白楚吓一跳, “姐?!”
白周缓缓抬眸,“什么时候回来的?”
白楚抚着胸口,“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吧。”
“大概一个小时前吧。”将放在膝上的文件袋递给白楚, “这个你看一下。”
“什么来着?”
白楚一头雾水,打开后一页页看过去, 脸上血色渐渐褪去。
白周, “你也不用看的太仔细, 我简要讲一下,其中仅行贿罪一项就可以判十年以上。郑秘书今年已经五十了,进去后再出来,我是说如果能顺利出来的话,就是满头银发的老太太了。”
白楚一直都知道白周恨郑玉, 以为郑玉最坏的结果就是被白家扫地出门净身出户,现在才知道自己太天真了,白周不仅打算把郑玉送进牢狱,还预备在郑玉服刑期间结果其性命,这是多大的恨,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妈妈害死了大娘?
“我听说大娘是难产死的……”,白楚把文件袋放到一边,“还是跟我妈妈有关?”
“我不想提当年的事。”白周打断白楚,“就算我要算旧账也不会跟你算。”
白楚没有说话。
当年的事她也不想提——小时候不止一次听到别人暗中议论,说她不是白坤的孩子。稍微长大些,攒了一笔钱偷偷找人做DNA鉴定,证实传言非虚。凡有血气必有争心。她在白家不争,自小装疯卖傻,一切自卑源于血统。尤其在嫡长公主白周面前更是抬不起头。
她安静地等白周的下文。
但白周一直沉默。
姐妹二人互相凝视了三分钟。
直到白楚低下头,白周才收回视线,“嫁给昆城。不要耍手段。你这几年太安静了。安静的不像你。我猜你会搞出一个大乱子?昆城是一个比较特别的男人。嫁给他。这样郑玉就不用坐牢。你明白我的意思?”
白楚摆弄着自己的手,“前年昆城哥哥去圣安看我的时候,有委婉暗示过,我给了肯定的回答。所以事实上我早就同意了……没想到姐你这么关心我的终身大事。”
白周,“我怎么能不关心呢,你可是我最疼爱的小妹”站起来,拿起文件袋,环视了一下房间,“你小时候曾用恒温箱孵出一只雪鸮,照顾的无微不致,后来那只鸟飞走了,你伤心了很久,还生了一场病。”
白楚“啊”了一声,“姐你竟然还记得,我都忘了。”
白周,“喜欢它就应该把它放进笼子里。”
白楚,“爸爸送了我一只鸟笼,我在里面放了几束工艺花,发现比插在花瓶里更漂亮……”语尾消失是因为发现白周已经离开了房间。
楼下传来白周和白坤的对话——
白周,“做为白帝董事会的执行董事,白帝将旗下房地产业务转让给昆元的那份文件我没有签字,爸爸要怎么说服我呢?”
白坤,“前几年你就建议退出房地产市场,我想你应该无意阻拦转让这部分业务,而现在只有昆氏愿意接手,爸爸别无选择,不过具体的条款还是可以谈的,你对哪些条款不满意,打算怎么改,我们坐下来谈,之后爸爸再去跟昆氏谈。”
白周,“可以。不过家里不方便谈工作。”看了看手机备忘录,“我明天上午十点到十一点半有时间,地点我让秘书通知你。我还有事,先走了。晚上楚楚的生日趴我会直接去酒店,就不到家里来了。爸爸再见。”
白楚走到窗前,目送白周的车驶出白家的院子,消失在视线,良久回过神,忽然想到白周这三四年肯定又添了几辆新车,她已经好久没有偷开白周的车了,也有一阵子没摸白周的天文望无镜了,仔细想想,好像自从覃颜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她就和那个喜欢把长姐的东西占为己有的小白楚告别了……
走到床边坐下,白楚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这个号码是回国后刚买的,不需要身份证的那种,放在一只没有联过网的手机里,手机现在覃颜卧室衣柜下方的抽屉里。
她去覃颜家的时候挎了一只包,走的时候没有带走这只包,而是把它放在了抽屉里。
包里除了手机,还有一张荷兰ID卡和一本护照,照片是覃颜的照片,年龄相同,出生年月也一样,姓名则完全是另外一个人,这是她为覃颜安排的另一个身份。
她也为自己安排了另一个身份。
两个人一起离开这个国家,换一个身份,生活在一起,永远在一起,这三年多她一直在为这个目标做努力。
上次游欧洲的时候,在一个瑞士小镇,覃颜说,“太漂亮了,又安静,真想一辈子住在这里,开一间面包店,或者随便开个什么店”,她记下了那个小镇,她想,只要覃颜愿意放下国内的一切跟她走,她们就去那个小镇定居,与世无扰,岁月静好。
小时候不止一次撞见郑玉背着白坤和男人幽会,而且不止一个男人,有的还是熟人,就生活在身边,郑玉以为两三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她也不想懂,无奈记事早,竟然都深深地记在脑海里。
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郑玉送了一只鱼缸给她做礼物,鱼缸几乎遮住了一面墙,浓密的水草、造型逼真的假山中,各种各样的热带鱼游来游去,郑玉让她数数鱼缸里有多少条鱼,她用了一周的时间交上作业,“102条”,郑玉摸了摸她的头,“真是难为你了,竟然数的这么清楚,你爹地在外面养的女人比这还多,比这还难数,妈妈都数不过来”,她没有说话,抱紧郑玉的腿,她想她能理解郑玉为什么和别的男人幽会。
白周给她看郑玉罪证,却不知郑玉的劣迹远不止这些……
开始了。
战争拉开了序幕。
就算嫁到昆家做儿媳也阻止不了这场血腥的战争。
而昆家又是另一个战场。
她想逃离这一切。
覃颜拉开衣柜,正准备选衣服出门,房间里突然响起电话声,覃颜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自己的手机,结果手机是熄屏的,顺着声音拉开衣柜抽屉,看到白楚的包,心想这孩子走的是有多急,包都忘了拿,手机都丢在她家。
结果刚拿出手机,铃声就停了,大概是响了太久没人接,自动结束了吧。
手机设置了手势解锁,覃颜等了片刻手机没有再响,便好奇地尝试解锁,结果一下子就解开了,解锁手势竟然跟白楚三年多前的手机是一样的。
桌面是她的照片,她自己并没见过,游欧洲的时候白楚相机不离手,应该是那时候拍的。不过为什么不放合照呢,期间也拍了很多合照。覃颜有点不满意。意识到这是一种贪心的时候又觉得自己有点可怕。
手机里除了刚刚那条来电,没有任何其它通话纪录,信息和通讯薄也是空的,除了手机自带软件,也没有下载任何应用,256G存储空间,只剩6G可用,有心点开看里面都装了什么,又想涉及隐私还是不要看了。害怕看到让自己心碎的内容。比如白楚和别人玩的时候拍的床照什么的。
按熄屏幕把手机放回包里,发现包里有一本里似乎夹着什么东西,打开看,是一本护照,满心以为是白楚的护照,看到照片时脑子里“轰”一下,一时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缓了半天脑海里飘过一个想法,白楚照着她的样子找了别人了……想想,又觉得不对,白楚干嘛把别人的护照带到她家里,护照里夹着的ID卡掉了出来,覃颜捡起ID卡,看着卡上和自己像到极点的照片,再次呆住了,这怕不是世界上另一个自己?长的也太像了,连年龄都一样……
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覃颜拿起来接听,“喂?”
电话里响起白楚的声音,“看到护照了吗,是为你准备的。和我一起隐姓埋名去瑞士定居好不好,去你喜欢的那个山地小镇,开一家面包店。或许你觉得太突然,但我埋头准备了三年多。颜,我是认真的。”
覃颜重新审视着手里的护照,“……我想说这个护照能用吗?被抓进去就尴尬了。”除此之外她不知该怎么反应好。犹如被天上掉下一块陨石砸懵了的感觉。白楚要跟她私奔,苍天在上,她做梦都想不出这么疯狂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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