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结束后, 本该是宴请群臣, 但因为还在尊皇的服丧期, 澹台沁要求了一切从简, 所以庆祝一事不了了之。突然就恢复了自由身,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于是决定回宫府,这时许阳炎又一次的出现了:“你去哪儿?”
没有过多的情绪, 我很平静的回答了他:“回宫府。”
“已经没有宫府了。跟我去一趟隆和宫吧, 女皇陛下在那里等你。”
“哦。”
我跟着他的步伐一前一后的走着, 从来没想过,我们无话不谈变成了彼此沉默, 直到熟悉的隆和宫正门落入眼帘, 他并没有跨步走进而是停了下来:“季思捷,我承认,当初你告知了陛下你把水银埋在这里时, 是我提议了用那样的方法加害尊皇。我知道,你对我的作为耿耿于怀, 但是…”
我不想听到更多, 便打断了他的话:“别说了, 进去吧。”
语闭,我抿嘴没了下文,许阳炎似乎比我着急,他紧皱着眉头抬手抓住我的胳膊,他妈的, 今天这些人是怎么了,一个个的不碰我的胳膊要死吗?
“嘶…啊..”
我吃痛的扭了下肩头,许阳炎察觉出异样便又紧了紧手:“你胳膊怎么了?”
你大爷的,还尼玛再抓一次,差不多我是真的废了:“我没事儿。”
“你嘴硬什么啊,还说没事儿!”
发现我的手臂无法抬起,他准备找医官时,澹台沁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为何都站在这里不进来?”
“参见陛下。”
我们二人双双拜见,发现手不能作揖,我特么的来了个九十度的鞠躬,也是没谁了。澹台沁侧头直勾勾的看着我,许阳炎便如实回答着:“侯爷的胳膊似乎受伤了,我这就去找医官过来看看。”
澹台沁挥了挥手准了他:“去吧。”
得令,许阳炎飞身一转眼就不见了,我与澹台沁隔着一道门槛,她盯着我的胳膊好一会后转身慢悠悠的走着:“你进来。”
看着她的背影,我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在公主府时,我就特别喜欢这一抹让人无限遐想的身影,如今,我所有的遐想都成了一场空,而那一抹让我痴迷的身影,仿佛早在过往某个不经意的时候灰飞烟灭了。
我甩了甩脑袋想要抛弃自己心底留有的最后一丝幻想,随即也跟着步伐走进了大殿。殿内的格局焕然一新,不变的是一席宽敞的榻椅,她似乎很累,依靠进榻椅便支着脑袋闭目小憩。或许,她在等我开口说什么,可是…你们知道的,我一开口能说的没多少无非也就是问出骁儿与漾儿的下落。
我想着为了澹台沁称皇大业还是做出了一定的贡献,于是,斗胆开口道出如今自己的想法:“女皇陛下。”
“说。”
“打思捷认识陛下这么久以来,从未开口要过什么东西,今日,思捷想讨一个奖赏。”
澹台漾缓缓的睁开眼,如今,她黑色眼眸越来越深邃,洞悉我的心思对她来讲轻而易举:“你先说来听听,只要不过分,我都会答应。”
“尊皇生前指婚我与四公主,虽然如今还在服丧期这个话题有些不合时宜,但思捷只想求陛下一个成全,成全我和漾儿。”
似乎我的请求一时激起了澹台沁的不满,她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眯缝着眼睛深意的看着我:“你明知道不合时宜,还敢向我提这样的要求?季思捷,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永远都别想跟澹台漾在一起,我不会同意的,永远。”
“我只求这一个成全,为何陛下如此抵触?”
澹台沁一掌撑着扶手上,紧接着倾身将桌前的东西都扫在了地上,她狠狠的喘着粗气,侧头怒瞪着我:“为何如此抵触?要怪,就怪你长了一张跟应天送一样的脸,要怪就怪当初你认识了我,是谁强迫着要我同他一起放花灯?是谁在马车里轻薄了我?又是谁信誓旦旦的说了一堆狗屁甜言蜜语?而这个混蛋,现在却要让我赐婚与他人。”
澹台沁的眼眶霎时绯红一片,心在那一瞬间跳漏了一拍,可我还是无视了这一刻的动心。之所以求得赐婚,是为了想要救出澹台漾,只要知道了漾儿的下落,我自然就能找到骁儿,只可惜,澹台沁不是善茬,她的确不会如此轻易的答应我。
而我,早把痴人说梦的那些儿女情人全数抛在了脑后。见我一脸漠然,澹台沁有些沉不住气,这有失她平日里的作风,她凑近了身子弯腰盯向我,接着,抬起的手指在我的脸上肆意的勾画着,或许她在思念应天送。
脸颊传来冰冷的触感,我伤神的微微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后,惨然的拉开一抹笑意:“说到最后,你要的不就是这张脸吗?”
下一刻,澹台沁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尖刻的怒吼着:“我何止要你这张脸,我要的是你整个人。就算你的心已经没在我这里,你也别想飞出去!不要尝试激怒我,我可以拿你没办法,但吃苦的人只会澹台漾和澹台思骁。”
我一把挥开澹台沁的手,冲起身子像疯狗一样回击着:“我劝你不要拿他们要挟我,逼急了,我会毁掉你的一切!”
“那你就试一试!”
我们怒目相对着,纷纷喘着粗气,彼此都在生对方的气,却找不到一个和解的方法,而一次次的针锋相对拉开了我们的距离,这样的背道而驰只会越来越远。而我,这一次,真的太过负气,我伤害不了她,但能伤害的还有自己。
最终我垂下头看向了一地的凌乱,发现了一把削水果的小刀子,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扑身捡起。澹台沁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大概她忘了,我也算半个有武力值的人。于是,她警惕的朝后退了退身子:
“你要干什么?”
我拿着小刀比在自己的脸上,甚至带着同归于尽的心情逼迫着她,我想我已经疯了:“我能对你做什么?我当然不能伤害你,因为你抓的把柄不只是无辜的漾儿和骁儿,还有一颗我爱你的心。”
与此同时,喉间的哽咽让我难受极了,眼泪啪嗒啪嗒止不住的往下掉。澹台沁被我疯狂的举动吓到了,她摇着头命令道:“不要胡来!季思捷…把刀放下…我命令你把刀放下!”
手中的刀都比残酷无情的澹台沁温暖,锋刃划拉开的不是疼痛,而是我无法道尽的痛苦,那一条莫大的口子留下的每一滴鲜血全是绝望,我哭着亦是大笑着:“哈…我宁愿毁掉这张脸变成一个被人嘲笑的丑八怪,都不会屈辱的活在应天送的阴影里,我不是替代品,永远都不是!”
这时候一道身影飞来将我整个人都踢飞了出去,我狠狠的撞倒在地,连日里的饥饿与疲乏使得我没有多少力气了,只好带着周身的疼痛趴在地上蒙头惨笑,而脸上的鲜血已经糊了一片。
“季思捷,你在做什么!!!”
许阳炎带着医官进了大殿,这个混乱的场面让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颤抖,澹台沁恢复了冷静的情绪:“还不快带她去治伤。”
她并不是无动于衷,而是疾步走近了蹲下身子,用皇袍的衣袖捂住我的脸颊替我止血,我微微眯着眼睛,视野有些模糊,她在为我担心着呢…
…..
再当我醒来时,我正躺在床上,等到一阵天旋地转后,才发现屋子里除了许阳炎没有别人,他瞧我醒来,神色充满凝重:“你醒了?”
我咽了咽唾沫,喉咙很是干涩:“我这是在哪儿?”
“陛下的寝宫。”
没了宫府,的确是无处可去,澹台沁的床?这待遇还真是够感人。我尝试着要坐起,发现自己的胳膊能动了,许阳炎大概的解释着:“你在牢里一直被铐着,医官给你活动了筋骨,已经没大碍了。”
“哦…”
“季思捷,你…”
许阳炎正是迟疑的时候,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这才发现,我只穿了一件内衬…恍然大悟的看向了许阳炎,无奈的吐出一口气:“你…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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