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两派便带着因毒茶昏迷的长老来向秋月白发难,付红叶和尤姜才至前厅就听见有人怒道:“我门中多名弟子陷入昏迷,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喝过你们茗川灵茶,总之,这件事苍天府必须给个交代!”
此人一袭紫袍满身皆是下品灵器,虽声音洪亮却色厉内荏胆气不足,正是槐荫门门主孙有戏。
这槐荫门也算是传承已久的御鬼门派,曾经也位列天道盟十席之列,只可惜代代人才凋零,到了如今连掌门孙有戏都结不了元婴。修士终究要靠修为说话,这样长久衰落下来,槐荫门也就沦为了普通的二流门派,只能依靠祖上余荫勉强过活。
至于这临水阁,本是近年来江南散修自发组成的门派,因没有底蕴常受其它门派打压,如今其阁主赵闲也是唯唯诺诺,一切只迎合槐荫门所言没有半分自己的主意。
这两个门派虽然不大,背后站着的却是仅次于玄门正宗的不知门,秋月白见他们来者不善只能平静安抚道:“二位请先冷静,近日城中并无新茶贩售,你们所购买的灵茶一定有问题,还请将所购之地告知苍天府,秋某定严惩违规之人。”
付红叶失踪之事已惊动玄门,如今天道盟都猜测盟主应是飞升了,各方势力便有了自己的打算。这孙有戏认定乱世正是崛起之时,他槐荫门要重回天道盟十席之列便必须让人腾出位置,而不善武力的苍天府便是最好的踏脚石。
他也不管事情是否像自己想的那样美好,此时抓住把柄便趁机发作,
“一群平民百姓难道还能越过修士去取水?这件事分明是你苍天府管理不严!若你救不醒我们弟子,老夫即刻告上天道盟请各大门派评个公道!至于这些商户,不劳你苍天府费劲了,我槐荫门自会将这些奸商带回去一一处理。”
他看似愤怒至极,心中也有自己的打算,若追究灵茶一事苍天府只是失察之责,必得想办法逼秋月白掺和进来。果然,这素来怜悯百姓的秋大善人闻言便皱了眉,“商家也只是从百姓手中收取陈茶进行贩卖,怎知有人偷取灵水,纵使有过也罪不至死吧?”
这孙有戏还真是浑身都是戏,见秋月白出言袒护城中商户心中大喜,明明眼中已满是得色偏佯装出愤怒模样喝道:“商人常有侥幸之心,若不杀鸡儆猴他们怎能记住教训?还好这次我们不曾将灵茶送往不知门,若是不知门弟子喝出了问题,不止这些奸商,连你苍天府都别想在天道盟混下去!”
魔修最擅栽赃陷害,唯独这扣帽子的技巧永远比不上正道门派,尤姜还没见过有人敢在他面前这样嚣张,瞥了眼仍神色平静的付红叶,终是忍不住率先开口嘲讽道:“怎么现在天道盟盟主是叫风十七了?本座怎么记得好像是片臭叶子啊。”
“大胆狂徒,竟敢——”
风十七正是不知门门主名讳,孙有戏见有人胆敢对如此强者不敬刚要发作,一转眼却瞧见一个本应飞升的付红叶,当即就似见了神仙般瞠目结舌,连说话都结巴了起来,“盟……盟主?你……你怎会……”
纵使周围如何变化,付红叶仍是那副平平淡淡的样子,仿佛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底,只是往前一站便能清晰感受到与人群的疏离。他一出现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安静了下来,而白衣青年只是一如既往地淡淡问好,“孙阁主、赵门主,许久不见,近日可好?”
孙有戏从不知门得到的消息分明是盟主已经渡劫,元婴修士渡劫都是九死一生更何况飞升之劫,按理说付红叶就算渡劫失败也该受到重创闭关休养个百八十年,怎么这人看上去安然无恙修为似乎还更强了些?
他敢逼问秋月白却不敢在盟主面前放肆,此时只小心地应了好,倒是临水阁的赵闲忧心忡忡道:“劳盟主关怀,我们尚安,门中弟子却是苦不堪言。”
灵茶滋润经脉乃是辅助修行之佳品,他们这些小门派都是分发给门中优秀弟子和在位长老享用,如今这些人陷入昏迷,临水阁可谓是垮了大半,若醒不过来,这个门派也就没了。
孙有戏是有备而来,赵闲却是真心忧虑弟子,付红叶扫了二人一眼心中已有数,此时只道:“你们说的我也听见了,当务之急并不是追究责任,还是先把昏迷之人治好为上。”
提起这毒赵闲神色更是忧心,当即命人将阁中长老抬了上来供付红叶查看,只无奈叹道:“也不知这茶到底被下了什么毒,我们请的医修根本查不出昏迷弟子有何问题,可他们就是毫无知觉,怎么叫都不醒。”
他们这些人在院中已摆了些时候,看打扮临水阁昏迷者皆是身份不菲,槐荫门虽有几个高级弟子,却无长老执事一辈的实权人物遇难,只怕是早有预料。
正道这样的变动寸劫自然不会错过,随着人群到达尤姜身边便道出了检验结果,“禀告教主,我已查过昏迷修士,这些人与秋月白一样皆是被一股奇异灵力夺去了身体控制权,只是他们的症状更严重一些,连意识都被隔离了。”
付红叶只是接触到昏迷者躯体便已认出这是精怪咒术,却不想秋月白也中过咒,闻言便若有所思地瞥了眼秋月白的腿,似乎已有所明悟。
他心中虽有了主意,面对众人还是只道:“这不是毒,而是精怪的咒术。”
赵闲为这大难几乎愁秃了头,闻言便似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问:“盟主可有办法解?”
单论咒术魔修远比正道擅长,尤姜也暗暗查探了昏迷之人,果然半分寻不到咒源气息。这样的情况即便是魔教最擅诅咒的三长老也不可能解咒,他不信付红叶能天才到精通万法的地步,只道:“自古要解咒术只能先解决施咒之人,你们谁能找到那只精怪吗?”
若能找到精怪踪迹又何须如此苦恼,秋月白闻言便摇头,“我已连夜派遣弟子调查雨君窟的地下一层,还是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孙有戏见付红叶到来便知自己的盘算是没戏了,纵使如此还是不甘心,见苍天府有破绽就小声嘀咕着,“连只精怪都抓不住,也不知苍天府凭什么位列天道盟十席。”
这样不识时务的反应顿时令付红叶眼色一沉,言语间也没了随和之意,“孙门主,如今茗川百姓失踪三十人,多名修士昏迷不醒,若事态继续发展定成危机,不是该与人争论长短的时候。”
付红叶对尤姜历来不曾流露出严厉神色,二人所选之道分明不同,却很有默契地谁也不去与对方论道,或是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对手,又或是都明白对方所选之路也不能说是错。
此时尤姜也有些好奇付红叶这样的好脾气是怎么管理天道盟的,暗自打量了青年一番,还是道出了自己疑惑:“我奇怪的是,这精怪既然有此手段又何必再搞出个许愿井,只要悄无声息地将咒术散播出去,天道盟不就灭了大半吗?”
他们魔修对付天道盟极具心得,孙有戏闻言却是不悦道:“你是什么人也敢妄议天道盟?”
他本是想着不能冒犯盟主拿个外人出气也不错,却不想自己挑中的可是在场人中嘴最毒的刺头,尤姜哪会给正道半分面子,当即就冷笑着嘲讽了过去,“以本座辈分叫你一声孙子也不为过。”
正道修士素来以礼待人,这样的言语顿时让孙有戏一惊,“你——”
然而,惹到魔教教主又岂是被骂一句就可全身而退,尤姜还不待他说完便嫌弃地摇了摇扇子,“当然了,像你这样修行几十年连元婴都结不出的歪瓜裂枣,做孙子也嫌侮辱门楣,死心吧,你就算叫一声爷爷本座也不会应。”
孙有戏最恨被人提起资质平庸之事,闻言便气得涨红了脸,竟是连盟主之威都不顾了,对着付红叶就怒道:“苍天府袒护奸商,这遮遮掩掩连脸都不敢漏的外人竟还出此恶毒言语,难道槐荫门没落了就该受此侮辱吗?盟主不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此事槐荫门终究是受害者,秋月白本不想向他们推卸责任,可这孙有戏却是处处紧逼,句句冲着闹事而来,他如今终是忍不下去了,也是对付红叶认真道:“禀告盟主,苍天府在发现雨君窟问题时便以书信通知各派今年务必谨慎收茶,在城门更是贴了禁止新茶贸易的告示。有人偷运灵水的确是苍天府守卫疏漏,可若他们听从劝诫不购新茶,未必会有这样多人中咒。”
苍天府早已通知各派并禁止新茶贸易,这两派却还是买到了新茶并喝出了问题,这便让人不得不怀疑他们是否是故意为之,尤其是没有长老遇难的槐荫门,看上去更像是在故意碰瓷。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