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长安天子灵识自生死门逃出,虚弱的它不想休眠,于是决定化身成人寻找姜奉之,那时作为婴儿重生的付红叶便是被丹心镇的猎户捡回。如今他精怪身份暴露,金丹仙门在这附近活动定是不怀好意,但是玄门也出现在这里就让付红叶有些意外了,不由就皱眉道:“我不曾派遣弟子来这里。”
掌门无令弟子却行动了,此事顿时令尤姜警觉了起来,“除了你还有谁能调动玄门势力?”
付红叶师长都已飞升,如今玄门只有两位太上长老算是他的长辈,其中何欢师弟邀剑客云游天下从不回师门,剩下的便是与师祖青虚子同辈的无尘子长老。而这一位,也是让付红叶头痛到不愿回玄门的麻烦人物。
此时他也没多费口舌,只是走向歇脚的玄门弟子,直接就问道:“你们是离火宫弟子吧,不在外游历搜寻功法,为何齐聚此处?”
玄门对付红叶身份并未做任何反应,门下弟子见他到来仍是恭敬有加,所有人立刻站起行礼,带队的高级弟子更是毫无保留地答道:“弟子拜见掌门!长安有魔修作乱,朝廷为此向玄门求助,因掌门不在,太上长老特带我们前来调查。”
这个答案倒是出乎二人预料,若说长安城中的魔修可不就是魔教左右护法嘛,尤姜顿时就急切道:“是哪家的魔修?”
玄门与魔教是老对手了,高级弟子自然不会认不出尤姜,虽听闻了正魔修好的消息,此时面对尤姜,他的神色仍有一丝尴尬,“丹心镇外有尸人踪迹,我们初步判断为长生门,但在皇城中作乱的……好像是善用药物的修士。”
他这话说得委婉,尤姜却知此言所指分明就是魔教,还不待他细问,一名白衣修士便自后方悠然而来,“对掌门不必遮遮掩掩,有话直说便可。”
来者一袭云纹道袍,虽是满头华发,面容却还停在青年时期,眉眼皆像是冰雕成的一般冷,言语间也不带半分烟火气,正是玄门太上长老无尘子。
太上长老目下无尘,过去便常劝掌门除去魔教永绝后患,如今又逢长安出事,更是不可能轻易放过付红叶,他越过众人上前,只冷冷道:“魔教左右护法潜入皇城毒杀当朝太子,这件事掌门知道吗?”
尤姜方才便觉情况不对,果然又是一口黑锅砸在了他们魔教头上,寸劫和独活不可能擅自行动,此事定有内情。
然而,他相信自己带大的孩子,付红叶却不一定会信,魔教教主捏扇子的手紧了紧,难得解释了一句,“本座没下这样的命令。”
尤姜其实已经习惯被冤枉了,当然姜奉之解释了千百遍,没有一个人信他,就连养大他的家族也是如此。这种求天不应告地无门的滋味着实不好受,所以他成魔后就不爱辩解了,宁可做个被人唾骂的魔头。
好在付红叶终究是不同的,即便是玄门太上长老亲自宣告,青年依旧是握紧了他的手,只轻轻道了一句,“我信你。”
不过三个字,却是姜奉之百年间都没等到的信任,尤姜垂了眼,虽未言语却是默默与他十指相扣,突地千年万年都不想放开了。
付红叶为魔教之事没少与太上长老发生冲突,叛逆久了也就习惯了,纵使长老冰刀子一样的视线盯在他们相握的手上,玄门掌门也只是神色如常道:“太上长老多年避世,怎会突然有闲情逸致来到长安?”
“俗事纷扰,老朽本不欲涉及,奈何天道盟发生了这样大的变故,掌门却迟迟不归,也只能自行带人调查真伪了。”
无尘子清修多年,骤然出关自不会只为调查皇城之事,来到丹心镇果然还是意在验证掌门来历。付红叶身正不怕影子斜,虽不知他查到了多少,此时也只坦然应道:“我的确是精怪化人,此事师父师祖早已知晓,也不怕公布天下。既然已经验证,太上长老可有打算?”
付红叶的掌门之位乃是师祖青虚子钦定,一手天道剑意更是天下无敌,纵使出身异族,也无人能动摇他的地位。太上长老虽常与他意见相左,如今似乎也没有掀起内乱的意思,闻言只是淡淡道:“我玄门包容万物,青虚子师兄连魔君都能再次收入门墙更何况是精怪,只要掌门行得正坐得直,时刻谨记自己身系天下,老朽自然仍是以掌门为尊。”
他说话时仍是冷冷看着尤姜,不悦态度相当明显,付红叶也知扭转成见并不容易,只是暗暗将尤姜挡在身后,语气还是如此镇定,“不知门门主来长安调查金丹仙门,如今行踪不明,太上长老既然还认我这个掌门,便请你带着弟子们寻一寻吧。至于皇城之事,我自会给朝廷一个交代。”
“既是同盟出了意外,玄门自当鼎力相助,老朽这便吩咐弟子搜寻风门主踪迹。”
无尘子虽对魔修充满敌意,处理正道事务倒是毫无拖延,不过应了之后还是不愿理会二人,转了身便选择离去,“老朽年纪大了,近年来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
长老与掌门谈话,一众玄门弟子皆是不敢出声,待无尘子离去方才暗暗送了一口气,那高级弟子见太上长老走远了,这才悄悄凑到了付红叶身边,只小声道:“掌门,我们没找到那两个魔修,但太上长老前两日好像独自进过城。”
两日之前,正好是寸劫得令来寻独活的时候。这个消息让尤姜有些急躁,他不确定那两个小崽子是不是被玄门抓住了,这便看向了付红叶,“这老头似乎看本座很不顺眼。”
何止是不顺眼,若非付红叶压着,只怕方才就已动手擒魔了。玄门弟子常年斩妖除魔,亲朋好友常因此被魔修报复,据说无尘子家人就是回乡祭祖时遭魔修劫道杀了个干净,从那之后他便不再结识任何人,只一味守在玄门闭关,就连曾经交好的师兄弟也不怎么说话了。
这些事付红叶依稀听师祖提过,也知道死者不能复生,这个心结没法轻易过去,此时只能对尤姜无奈道:“太上长老是我师祖那一辈留下的修士,他与魔修有些仇怨,前辈别往心里去。”
尤姜怎会不知过去的魔道有多乱,本是有些薄怒,闻言也就不去计较了,只是按了按付红叶掌心,轻声道:“天下不喜魔修者何止千万,本座早就习惯了,倒是你夹在中间难做人。”
太上长老这方的确不好处理,付红叶本是准备早些传位,自己就和尤姜远远地在漠北住着算了,也免得大家相看两生厌。谁知掌门之位还没传下去倒是先生出了事端,虽然头疼,尤姜体贴的言语却是让他笑了笑,“有你这句话,再难也都不算难。”
这样的笑颜让尤姜也渐渐放松了下来,不自觉就回道:“本座会定下规矩约束教众,尽量不让你为难。”
“前辈——”
“也不全是为你,即便魔道本心便是追寻自由,滥情滥杀终究害人害己,还是有几分能力便得几分自由更适宜魔教发展壮大。”
自由是魔修绝对的宗旨,他们认定若规矩太多便与正道门派无异,魔修嘛,就是想杀谁就杀谁,管他是否无辜;想上谁就上谁,管她愿不愿意,若弄个道德伦理约束自己,又何必入这魔道?
尤姜此举可谓是逆了魔修千年传统,然而他也是定了主意,魔教处处背锅无非是因为他们行事从无标准,也没有对恶行有什么处罚规定,以致外人总觉他们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遇上什么事也难以分辩。立个不算过分的规矩,以后再遇上这种事多少也有个说头,不必平白替人背了黑锅。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尤姜如今在意的还是眼前之事,“天下人的非议本座从不在乎,现在担忧的倒是我家两个小崽子是不是被你的太上长老给抓了去。”
寸劫和独活都不弱,这长安城内能逮住他们的也就一个无尘子,付红叶也是如此猜测,只能苦恼地叹道:“我想太上长老不至于杀了他们,只是不知关在何处。”
作者有话要说:无尘子:你们看这口锅,又大又圆,多适合魔修。
尤姜:本座是魔魁不是锅盔,别什么锅都往魔教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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