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时安静,良久,陆长生轻呵一声,慨叹道:“你比我更身不由己啊。”
“身不由己也有身不由己的好,”傅瑜铮望着她,“正是这些身不由己,才给我带来了现在的一切,也算是因祸得福。”
说这话的时候,她深深的看着陆长生,古人讲究含蓄,能说出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表白对傅瑜铮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陆长生在她的眼神中看懂了她的未尽之语,顿时莞尔,“有我在,以后你身边只会有更多的福。”
傅瑜铮但笑不语,她相信她的这句话。
知道了傅瑜铮身上的一个秘密,她们之间的关系好像更亲密了一点,两人在床笫间说了好久的悄悄话,然后才一同睡去。她们这边气氛正好,另一边的抚远将军府,可就大不一样了。
越吟被宫女凇凝带到宫人领罚的地方,单看其他宫人怎么受罚,她就要吓晕过去了,后来凇凝又叫来一个掌刑姑姑,用专门给人掌嘴的那种手套狠狠打了她三十下,才把人放回去。
掌嘴的确是皇宫刑法里比较轻的一种,但也只是听着轻而已,厉害的掌刑姑姑一下就能把人的下巴打脱臼。凇凝是小皇帝的人,最清楚昭鸾在小皇帝心中的地位,虽说昭鸾不让用重刑,但难保哪天小皇帝知道了,到时候倒霉的可是她。
于是,她告诉掌刑姑姑,不用手下留情,往死里打就是了。
等抚远将军回到家,见到的就是整张脸肿成猪头、口齿不清到一说话就会流口水的越吟。
抚远将军吓一跳,对越吟的良好印象也吓飞了七分。越吟见他回来,泪流满面,想让他帮自己报仇,但她说的话谁都听不懂,而且多看她几眼,抚远将军就觉得眼睛辣的慌。
他只好出去,找他妹妹秦霜问清楚。
见哥哥回来了,秦霜一反平时的尊重,先对秦华之冷笑一声,“怎么,兄长要为那个悍妇打抱不平?”
听她称越吟悍妇,秦华之皱了皱眉,“霜儿,不可无礼。越姑娘是客人,你怎么能用这种污言秽语形容她?”
秦霜差点就要翻白眼,想到自己的身份和形象,她生生忍住了,立刻把今天皇宫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然后愤愤道:“所以她不是悍妇是什么?进一趟宫就能惹到昭鸾,下回是不是就要直接对陛下蹬鼻子上脸了?晚膳前我去平亲王府赔罪,都没见到王妃!哥,你能不能好好看看现在的形势?昭鸾是咱们能惹的人么,抚远将军这个名头本来就够树大招风的了,她还敢在外面招惹皇亲,你要是还护着她,我立刻就去告诉老太君,让她收拾吧,我不管了!”
老太君是秦家的绝对领袖,一门四将全是她手把手带大的,包括秦华之。听妹妹把老太君都搬出来了,秦华之也明白这事的严重性了。
美人再好,也没有自己和全家人的命重要啊。
越吟在抚远将军府养伤好几天,秦华之都没再来看过她,身边的仆从也从之前的毕恭毕敬变成了敷衍了事,有时她还能听到仆从间的窃窃私语。
“真把自己当大小姐呢,不知道哪里来的农妇,天天对将军大呼小喝,要我说呀,将军就该把她扔出去,反正留在这也是浪费将军府的粮食!”
越吟又惊又怒,而且觉得很委屈。但越吟也不算太蠢,她知道现在自己唯一的支柱就是抚远将军,她一定要抱好这条大腿,不然她可就真的死定了。
接下来的日子,越吟收敛了许多,对秦华之的态度也不像以前那么随便了,渐渐地,秦华之也放下了心。
而另一边,傅瑜铮也确定了前往疏勒边境的最后人选。
赫然就是抚远将军,秦华之。
小皇帝坐在龙椅上,傅瑜铮站在下首第一位,是离小皇帝最近的位置。昭鸾则又躲到了小偏房里,在那暗戳戳的观看事态发展。
让抚远将军去,是她的提议。没办法,现在秦华之家里坐着一个已经和她结下梁子的穿越女,谁知道哪天听多了枕头风,就真的揭竿而起了。虽说现在天下渐稳,之前颁布的轻徭役减赋税命令也收拢了一波民心,但抚远将军手里军权不少,要是他真的反了,可有她们头疼的。
正好,疏勒那边缺一员大将,先把抚远将军派过去再说,行兵打仗不能带女人,只要这俩人分开了,以抚远将军那个爱民如子、只求太平的性子,基本也就反不起来了。
这诏令一出,抚远将军还没说话,第一个反对的竟然是沈丞相。
“不可,疏勒不过区区一小国,近来与我大周边境发生摩擦,也不过是商贸引起来的小事,只为一件小事,就把抚远将军和数万兵力派过去,根本就是舍本逐末、得不酬失!”
陆长生在门口冷笑,说的可真够冠冕堂皇。沈孤清这老贼,早就和疏勒王勾搭上了吧?他们商定,疏勒王助沈孤清控制大周,沈孤清就把边境的七座城池送给疏勒王。原主的记忆里这是沈孤清一年后才会做的事,现在他还没和疏勒王达成协议,不过应该已经有这种想法了。
她没把这件事告诉傅瑜铮,因为不管她再怎么神秘莫测,也不能去预言还没发生的事,也不知道傅瑜铮会不会被沈孤清绊住,上了他的当。
傅王爷一点没让人失望,她轻笑一声,反问沈孤清,“那丞相以为,派哪位将军去才好呢?”
沈丞相一脸道貌岸然的回答:“尉迟将军便是很好的选择,对付疏勒这种小国,何须派遣从一品的抚远大将军,正三品已是绰绰有余了。”
傅瑜铮点点头,淡淡道:“言之有理。”
沈丞相扯了扯嘴角,尉迟将军是他的人,派他过去,很多事情可就好运作多了。但他嘴里的场面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傅瑜铮继续说道:“但本王和二位摄政大臣商议良久,且上秉了陛下,一致认为抚远将军才是最好的人选,来人,取圣旨来。”
沈孤清瞪大双眼,“你!你这是独断之举,朝堂之上你竟然……”
傅瑜铮猛地震袖,用内力打了一道罡风过去,击在沈孤清的膝盖上,让他身形一踉跄,差点当场跪下。傅瑜铮冷声道:“本王是陛下钦定、众臣认可的摄政王,摄政监国都是本王该做的,丞相百般阻挠,才是逾距了!”
沈孤清疼的冷汗都下来了,他阴狠的看着傅瑜铮,连自己的神情都忘了遮掩,傅瑜铮就当没看见,将拟好的圣旨呈给小皇帝,盖上玉玺。至此,这件事就算定下来了,沈孤清说什么,也没法把印好的圣旨再收回去。
抚远将军抱着新鲜出炉的圣旨回家,准备收拾行囊,带军前往疏勒边境,临走前,他想去和越吟道个别,毕竟一去不知多久,说不定,这就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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