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研段数比巴形要高的多,看起来倒是平静的很,他在关门的时候借着门扇的掩护特意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时也的表情, 心情愉悦的发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痕迹。
看起来, 时也会好好的去想一想了。
事实也正如药研所料, 甚至还要比他度量的更多一些。
时也确实在认认真真的去考虑他和付丧神们之后的关系了。
他需要考虑的有很多,思维发散下的大脑就像一团棉花絮, 缠绕在一起混混乱乱无法分清,一时之间竟然心如乱麻,不知该如何是好。
药研抱着手臂叹了口气, 终究还是不忍, 走上前趁着时也神游太虚伸手摸摸时也的头,然后心满意足的在时也看过来的时候故作姿态的咳了咳。
“要迟到了哦。”他伸手指指挂在墙上的挂钟。
时也火烧屁股一样跳了起来, 抓起放在旁边的衣服就往外跑,药研按着他的肩膀,笑眯眯的扶了扶眼镜。
“还有两分钟, 从这里到下节课的教学楼最少要八分钟。要不要我为您分个忧?”
然后时也就充分感受了一把药研这些年修行的功力,极化短刀上百的机动让他连周围的景色都看不清, 他只听得见耳边呼呼的风声和极速变换模糊的色块, 几乎只在一瞬间, 他就稳稳的被药研带到了教学楼。
药研轻松的抱着自家大将从卫生间的窗户钻进去,因为临近上课所以并没有什么人, 药研把把时也从怀里放下来,见着时也精神恍惚,不由好笑的捏了捏他的下巴。
“回神啦。”
时也眨眨眼,刚才飘忽的意识终于回到身体里,难得的有点结结巴巴,“你、你怎么这么快?”
“我可不快。”药研挑了挑眉,略过了这个话题,朝外边扬了扬下巴,“要上课了哦。”
时也慌慌张张的往外跑,药研站在原地,仰起头,一只手揣在白大褂的衣兜里,另一只手盖住了自己的眼镜。
殷红的舌尖绕着唇角舔了一圈,最后意犹未尽的收回了两片嘴唇里。
“要忍耐。”药研喃喃自语。
时也踩着铃声跑进教室,跟着他后脚进教室的老师站在讲台上高深莫测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一节课点了时也好几次名。
在同学们同情的眼光下,时也颤颤巍巍的捧着书磕磕绊绊的读英语,天可怜见的,他那英语的60分都是从后面的客观题得的啊,前头的听力题和最后的作文连一半分都没拿到。
他只擅长记单词,其他的啥玩意都不会。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被英语老师折磨了一节课可怜孩子一下子摊在了桌子上,直挺挺的就像条咸鱼。
同桌同情的呼噜了一把时也软绵绵毛绒绒的头毛,时也脸朝下模模糊糊的哼唧了两声,双手无力的划拉了两下就有气无力的不动了。
时也这边生活在水深火热的学习生活之中,付丧神那边也没有闲着。
药研和巴形又解决了一队偷偷潜入学校的杂鱼,这种混合着大部分妖怪和少部分溯行军的奇怪队伍,最近一直在神奈川的各个角落神出鬼没,他们分派了许多付丧神出去调查,而药研和巴形则以及外出还没归来的鹤丸一样,镇守立海大。
三日月宗近和小狐丸的伤早就养好了,然后被今剑大佬忙不迭的带着岩融和石切丸强行带走,虽然今剑的战斗力位于本丸付丧神中的前列,但还是担心自家的两个不省心的弟弟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悄悄灭了口。
哎,早知道这两个这么不争气,当初还不如他自己亲自上呢。
正在勤勤恳恳鞍前马后服侍大哥的三日月和小狐丸突然背后一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今天的今剑大佬,仍旧在教育不省心的弟弟中度过呢。
明石.国.行虽然过去一堆黑历史,但由于他后来又突然反水,所以被安排在最偏远的部屋,虽然长谷部见到他基本是视而不见,但大多数付丧神看在萤丸和爱染国俊的面子上还是会稍微打个招呼的。
对于明石这种不受待见的处境萤丸和爱染纷纷表示了极大的担忧,萤丸甚至表示自己可以去时也那里豁出面子卖惨求情。
然后明石盯着他满脸肉痛的表情并不感动的拒绝了。
“国.行你这样可不行啊,能不能有点干劲!”萤丸盘腿坐在地板上,鼓着脸嘟嘟囔囔,一脸不满。
“没干劲才是我的卖点啊,萤丸,你不会要把我最后的卖点都拿走吧。”明石.国.行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满脸都是倦怠,甚至眼角还冒出了几点小小的泪花。
萤丸张张嘴还要说什么,却被明石伸过来的手打断了,青年的大手盖在他的头上,用力的揉了揉。
“他现在过的很好,这样挺好的。”
可你现在过的不好!萤丸鼻尖一酸,万千思绪堵在喉中无法吐出。他们这些年远离大家,远离一切,他和爱染看着明石每天伪装的毫不在意,白天懒洋洋的蒙头大睡,晚上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屋外,浸透一身露水和寂寞,再冷气森森的回到屋子里。
明石虽然背对着萤丸,但是似乎也感受到了他满心剧烈波动的情绪,但他只是软绵绵的挥了挥手。
“有些事情做出来了就不能后悔,有些话说出来了就无法收回。”萤丸看不到明石的表情,但却从中感觉到了无尽的寂寥和怅然,“我自己做出了决定,就要为之负责,我犯的错,得自己来还。”
萤丸低着头不说话,只是闷闷的说,“可你已经知道错了啊。”
明石悉悉索索的翻了个身,还是没有回头看萤丸,语气也是不变的懒散和绵软无力,但说出的话却无比深刻,“错误已经犯了,伤害已经造成了,不是说一句知道错了,改正了,就能够抹消的的。有些东西啊,它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消失,反而会被打磨的更加深刻,无法忘记。”
萤丸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注视着自家监护人瘦削的背影,垂在一旁的手腕骨节突出,硌得他心里又酸又疼。
无法忘记的,不只你懂,我也懂的。
娇小的身形缓慢的拉长,黑色的影子影影绰绰的闪烁,布料相互摩擦的声音悉悉索索,明石困倦的闭了闭眼。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该这么消极的,国.行。”
不同于先前稚嫩的童声,这次响起的声音略显得低哑而有磁性,虽然还带着几分青涩的稚嫩,但毫无疑问的,这是个属于青年的声音。
已经修炼出成人体型的萤丸抱着自己长长的本体,一把将摊在地上的明石拎了起来,轻轻松松的拖着胡乱挥动双手的监护人往外走。
“喂喂!萤丸你干嘛!”
墙角处,同样是成人体型的爱染倚靠在墙壁上,揉了揉有点痒痒的鼻尖,张口接了明石的话头。
“你再不上,我们就上了哦?”
萤丸停下脚步,站在爱染的身边,两个高大又不过于厚重的身影并肩而站,两双眼睛中蕴含的是属于历经世事的成年人成熟和稳重。
明石.国.行恍然发现,他一直庇护在翅膀下的两只小鸡仔不知何时已经长成了足以抵御风雨的雄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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