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年级斯莱特林微微顿了顿,然后他若无其事的移开了视线,转移话题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喜欢格兰芬多的理由。”他说:“原则和信念,不应该成为对家人不管不顾的理由。”
“你不能因为西里斯的某一个方面,就直接否定他这个人,甚至断定所有的格兰芬多都是如此——况且我就挺喜欢西里斯和格兰芬多的。”孔云挑了挑眉,指出:“顺带一提,赫奇帕奇从来都是站在格兰芬多这边的。严格来说,我和格兰芬多才是一类人。”
“转身。”
“……什么?”
不明白对方想做什么,但孔云仍是下意识转过了身,然后下一瞬,他就感觉到对方的手轻巧地穿过他的长发,用什么东西,坚定却又不失温柔的替他缓慢的扎起。
“所以,提前恭喜你。”德拉科低下头,他的声音听上去仍是懒洋洋的,神情却是认真又专注的凝视着掌心里那束漆黑柔顺如鸦羽的长发,明亮温暖的阳光下,长发的墨黑与发带的银绿交织在一起,竟有种说不出的精致优雅。“得到了我的不公平。”
我的不公平……是什么意思?
孔云为对方的最后一句话困惑好一会儿,但很快他就不得不把这个问题抛在脑后。低年级赫奇帕奇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新发带,神情十分纠结。
“……德拉科。”他蹙起眉头,十分认真的问好友:“我一个赫奇帕奇,用这种银绿色的发带,你是真的觉得合适?”
“我觉得挺合适的。”低年级斯莱特林眼皮也不抬一下,他理直气壮的强调:“比你原先那条红色的好看一百倍。”
第70章 晚安
对于那根突然出现自家宝贝弟弟身上的发带, 孔颜表现出了十二万分的不理解。
“这种颜色的发带有什么好看的?你看看这个——”青年献宝似的摊开手, 一根精致大方, 红底金边的发带便出现在他的掌心中, 他认真比划了一下, 一点儿也不肯死心:“你看, 是不是比你那条好看多了?”
孔云眨了眨眼睛。
“谢谢二哥!”少年声音清亮的回, 却是微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我觉得这根就很好了, 而且它毕竟是德拉科的心意,等以后有机会再换二哥你准备的这根吧。”
眼见着自家二哥的表情愈发失落,孔云不知怎么的,总有种微妙的心虚感,他轻咳一声, 随便找了个理由,道:“二哥,好不容易又回来了, 我想出去转转。”
孔颜倒是有心想一起, 可他手里繁忙的事情显然不给他这个机会。满腹失落的青年只好不高兴的看着自家宝贝弟弟略一欠身, 转头就溜了出去, 不见了人影。
如果那根银绿色的发带“不小心”被弄坏的话,阿云是不是就会换上我准备的这条了?孔颜面无表情的想。
还有——
那个叫做德拉科, 又是谁?!
……
盛夏的阵风顺着层层叠叠的绿荫穿梭而过, 在沙沙作响的枝叶间带来难得的清爽。姬言就坐在树下的石凳上, 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然后他伸出手,将石桌上摆放着的那本《周易》,又翻过了一页。
这个时候就显示出我的先见之明了。他心情愉快的想道。
虽然是一座埋葬着无数人类英魂的墓园,可实际上,除了偶然在此悟道的三两修道者,大多时候,这里都看不到半个人影。没有人打扫,也不会有人成群结队的做出旅行参观一般的冒犯之举,似乎在无尽的岁月里,这座墓园就一直是静谧平和的样子。
既不会太吵,也不会太热,正是绝好的静心阅读地点。
思及此,姬言不得不再一次为自己主动申请来当临时守墓人的举动,感到由衷的英明。
是的,临时守墓人。
一直以来,这项说不上工作的工作,向来是由世家们轮流负责的。
说是工作,其实也更像是一个清闲的休假。没有人会胆大包天到来墓园捣蛋,守墓人也无需为墓园的秩序和警备做多余的担忧——但凡心怀鬼胎之辈来此,不必守墓人出手,单是这墓园里头绵延千年的浩然正气,就足够能压得他们有去无回了。
不过,今天的墓园似乎比往常要稍微热闹了那么一点。
脑中闪过今天造访的新面孔,姬言漫不经心的想着,一边扬起脸,对着迎面走来的发小展颜一笑:“……阿云?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但凡世家出身的年轻一代,彼此之间多半都互相认识。即使各自家族履行的“道”有所不同,也早已不如千年前那样极端排异,同辈的大多互为好友,甚至不乏通婚结亲的。
孔、姬两家这一代虽然没有结亲,但千年来的情谊毕竟是摆在那里的,同为两家直系的年轻一代,两人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也不算过分。
目光从少年身上一扫而过,最后停留在对方含笑的脸上,姬言认真端详好友片刻,评价道:“你的气色比以前好多了,是突破瓶颈了吗?”
被这么评价的人也不恼,少年眼眸清亮的弯唇一笑,一边沿着拾级而上,缓慢的站在了石桌前,步履轻快间有腰间玉佩轻鸣,撞出悦耳沉稳的声音。
“也许是吧。”孔云想起那棵生长在自己的心中世界,尽管尚未完全脱离陈腐,却也愈发枝繁叶茂的道心树,不觉微微一笑:“虽然有些地方依旧迷茫,但我的确稍微明白了点什么……关于我的道。”
“这很好啊。”姬言倒是挺羡慕的:“突破瓶颈,你的心境一定会一日千里的。”
对此,孔云也只能是莞尔一笑,他微笑着略一颔首,便经过树下的石桌,往树林的深处走去。
越往深处走,树林便显得愈发安静起来,茂盛的草木宛如一片森色的大海,随着穿林而过的风此起彼伏,波涛汹涌。他绕过几个拐角,正待往更上方走去时,不期然间又因为一个熟悉的身影,停下了脚步。
纯白明净的墓碑上,依稀可见少女清扬婉约的笑脸。
孔桑。
他血缘上的堂姐,也是葬生于很多年以前的,孔雍唯一的女儿。
孔云垂下眸,从墓碑前沉默伫立的男人身上移开了视线。他本该若无其事的离开,去见他真正想见的那个人,可不知怎么的却又停下了脚步,只沉默的凝视着泥阶上斑驳的树影,说不出话来。
“……对她来说,”他看着男人低垂着头,凝视着墓碑上的少女,声音低哑,语若自嘲:“我大概是污点一样的存在吧。”
为自身的理念与信仰斗争到生命最后一刻的女儿,和不堪重负,背弃所有的父亲。
“……你之前不是一直很奇怪,为什么那天你向我提起大哥时,我的心境不仅没有跌落,道心树反而长出了新芽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对方,而是抬起了头,向某个只有自己知道的角落,抬首远望:“我一直觉得,自私,懦弱又毫无担当的那个自己非常讨厌。我否定了自己,也否定了自己的道,是我的这种‘自我否定’,导致了心境的止步不前――”
“可大哥不这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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