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休、生、伤、杜、景、死、惊分为八门。
而短了一截的桌子腿对应的,正是生门。
寇落苼试图把那块麻将从桌子底下扣出来,结果扣了半天,小小麻将纹丝不动,他灵机一动,将麻将顺着八门图的方向缓缓转去。
机括运转,生门豁然大开。
傅云书道:“我去如厕,引走一个看守,再将他制住,另一个看守见我们久久不回,必起疑心,他来查探时,你就可以偷溜出来,再与我一起将另一个看守也解决掉。”
“乍一听可行,只是……”小春楼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傅云书,“凭你这身板能一个人制住外面那个壮汉吗?”
傅云书淡定地道:“只对付一个人的话,我可以。”傅云书说这话其实底气也虚得不行,他缠着寇落苼学过两招,但是寇兄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拉拉扯扯有辱斯文,总之扯了一大堆理由来挡他,好像不太愿意展现自己威武刚猛的一面,不过最终也没能扛住傅云书的死缠烂打,勉强同意教了他两招,傅云书认认真真地跟着学了三天,自信满满,觉得自己如今的本事上山徒手打虎也不在话下,就嚷嚷着要和寇落苼过招。
然后他就在床上躺了四天。
在床上躺的这四天里,傅云书痛定思痛,最终放弃了练武的想法。
小春楼还是有点不放心,“你真的可以?”
“不,”傅云书道:“应该说,我一定要可以。”
“好!”小春楼一咬牙,“我就信你一回!”
傅云书走到门后,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拉开门,坦然地道:“我要如厕。”
先前那个跟他去的看守嫌弃地道:“你怎么又要去?”
傅云书道:“之前那次都过去多久了?!”
“真是见过烦人的没见过你这么烦人的。”那个看守没好气地嘀咕着,“走走走,快点儿!”
傅云使了个眼色,闷声不吭地跟着看守朝茅房走去。这里四面都是墙,密不透光,他都不晓得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但他被抓已是晚上,房间里的蜡烛已烧光了大半,想来已经天亮。
他走进茅房,一边坦然地撩起衣摆解开裤腰带,一边状似无意地同那依旧守在门外的看守闲谈,“诶,大哥,你怎么有头发啊?”
“废话!”看守哼声道:“就许你有头发?!”
“我又不是云间寺的人,”傅云书道:“难道你也不是云间寺的人?”
看守“嗤”了一声,“咱们是待在地底下的人,用不着学地上的人装模作样。”说着说着,他也察觉自己多嘴了,掩饰地咳嗽一声,对着傅云书骂道:“他奶奶的,你是撒尿还是泄洪呢?水放光了没啊?!”
“好了好了。”傅云书仔细地系好裤腰带,朝门外走去,道:“我这不是待在屋子里没事做,多喝了点水嘛……”
看守阴测测地看着他道:“若再有下次,我干脆就将你头按进这料桶里溺死算了……”
“绝无下次!绝无下次!”傅云书赔着笑脸作伸手发誓状,待那看守翻着白眼扭回头去,尚未落下的手朝着看守的颈侧重重一劈。
第72章 狐娘子(三十四)
谁知他这一双握笔的手无甚力气, 看守缩起脖子“嗷”地惨叫了一声, 凶神恶煞地扭过头来,“你想做什么?!”话音未落, 一块床单兜头落下, 小春楼握着条从椅子上卸下来的椅子腿儿朝着他的脑袋就是狠狠一击, 看守顿时如一颗蔫了的豆芽菜,软趴趴地倒在地上。
傅云书松了一口气, 问:“你怎么过来了?”
小春楼鄙夷的目光从上到下将他瞟了一圈, 道:“我就觉得你这身板儿不靠谱,不放心, 跟过来看看。”
傅云书问:“另一个看守呢?”
“也这样弄晕了, ”小春楼道:“抓紧时间, 赶紧走。我知道从哪里能出去,你跟我来。”
他一把扯了傅云书的胳膊就朝外走,走到一面绘着一幅巨大的春宫图的墙下停下,傅云书有些害臊地垂下眼眸不敢看, 道:“你带我来看这个做什么?”小春楼不语, 垫高了脚在画中男子身体某处用力一按,看似完整的墙面竟从中间缓缓向两边分开, 露出墙后面的一处空间。
傅云书惊讶地道:“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机关?”
小春楼道:“我在这里待的久了,他们对我的戒心也渐渐放下, 有时候带我出去见客人, 也并不蒙着眼睛。”他率先走进墙后头,道:“过来, 只有从这里才能出去。”
傅云书战战兢兢地走进去,还未待他多加打量四周,小春楼的手不知在哪儿一按,眼前的墙面再度关上,脚下踩着的地面竟开始缓缓上升,傅云书惊得险些脚下一跌,“我们这究竟在哪儿?!”
小春楼幽幽地道:“阴曹地府。”
周遭一片漆黑,傅云书扭头去看小春楼,却见他眼眸晶亮,几乎熠熠生辉,不知怎的,心里忽然生出恐惧,使了大劲儿一把握住小春楼纤细的手腕,“你究竟想带我去哪儿?!”
小春楼扭头看着他,道:“你不是想解脱么,我这是在帮你啊。”
傅云书一把推开小春楼,猛地一拍身侧的墙壁,“这玩意儿怎么停下来?”
小春楼幽幽地道:“到点儿了它自个儿就会停。”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话音刚落,脚下的地面就忽地一顿,随即不知何处传来“咔哒”一声,眼前的墙面缓缓打开,露出满室繁盛灯火,以及火热光芒掩映中,面色冷然的老鸨。
她又换上了那身狐狸精的皮囊,俏生生地站着,极美极艳,傅云书却恍如看到了一条色彩斑斓的、吐着信子的毒蛇,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
小春楼委委屈屈地扑上去,抱着她的大腿哭诉,“娘娘,这厮不但想逃跑,还威胁我带他一起逃,否则就把我掐死,心肠实在狠毒,还求娘娘替我做主!”
傅云书惊且怒,不敢置信地看着小春楼,“小春楼,世上竟有你这种人!”
小春楼不理会他,只抱着老鸨的大腿哀哀地哭,“求娘娘替我做主!”
老鸨面无表情地看着傅云书,道:“现在,你知道为什么只有他活下来了么?”
傅云书冷笑,“如此恬不知耻的行径,我宁死不为。”
他的反应似是在老鸨意料之中,她并未多言,只淡淡地道:“还记得先前你我之间的赌约吗?”
傅云书道:“怎么?”
老鸨道:“我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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