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凝聚剑意,便是将真气凝聚成剑,看似无剑实则锐不可当。千变万化、随心所欲,无所不敌,为剑道最高境界。天下武道最高境界不外乎‘飞花摘叶,一苇渡江’,正因真气强大到一定境界便能凝聚成剑意,因此才有武境入道、破碎虚空的传说。
谢锡停在他面前,摊开手掌,垂眸望着掌心,掌心处冒出几缕真气凝聚的白雾。雾气中一把恍如冰棱、不过一尺来长的短剑。剑身泛着冰蓝色光华,极为漂亮,只是气息不太纯粹,真气不稳。
谢锡轻声说道:“四个月前是我第一次凝聚剑意,全神贯注之时正好被偷袭,我本来击退偷袭我的人却没有防备蛊毒。蛊毒抑制真气,我无法再凝聚剑意。墓穴中那一次……蛊毒被抑制,我便试图凝聚真气形成剑意,只是时间不够,剑意不纯。”
裴回满目惊叹:“你果然天赋卓绝。”
谢锡:“师兄天赋在我之上。”
裴回摇头不赞同:“我没有你聪明。”
谢锡笑而不语,没有反驳裴回的话。师兄不知道聪明有时并非好事,纯粹通透者才能成大道。“师兄是厚积薄发,终有一日,天下人的目光都会落在师兄身上。”
裴回握剑,凝眸直视谢锡:“我不在乎天下人的目光是否在我身上,只要谢师弟能看见我就行。”
剑道未成之时便已经打不过谢师弟,而且谢师弟还懂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旁门左道,找他就已经花费许多功夫。现如今居然连剑意都已经悟出来,而他还在瓶颈期间徘徊,肯定追不上谢师弟。若是谢师弟剑道大成,他还未突破瓶颈,往后就不只是天南地北的找他比武,更别提打败他继承掌门之位。
思及此,裴回当真是眼前一黑。
不行!他必须得抓住救命之恩,哪怕利用要挟实非君子所为……反正他也不是君子。对,就是如此!只要谢师弟看得见他一片赤诚之心,陪他时不时比个武就是幸事。
谢锡不知裴回心中所想,耳中只听到他赤诚火热的表白,眼里只看得见他真诚热情的模样,心中感慨万千,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他低头忍不住笑,嘴角勾起的弧度根本压抑不住。
原来,原来师兄竟然这么深情,已经是情根深种了吗?
谢锡握住裴回的手,包裹住那双相对而言小了点也白皙许多的手:“从今往后,我都在师兄身边。”不仅是看着,还要陪着,相知相守,永不离弃。
他忍不住喟叹:“师兄啊……”怎么能情深义重到这个地步?怎么能随口说出那样甜蜜的话?“师兄一定是吃蜂蜜、白糖长大的。”
裴回惊讶:“你怎么知道?”他嗜甜,只要跟他亲近过便知道。山门长辈都宠他,经常买蜂蜜和白糖掺进平时喝的水里。所以道他是吃蜂蜜、白糖长大的也没说错。他脸上带着回忆过去的笑意:“因为我爱吃糖,还给我取了个小名,叫小糖罐儿。”
谢锡:“小糖罐儿?小糖罐儿。”听上去跟以前木讷严肃的师兄是完全搭不上边的小名,可是深入了解,相处多些时日就会发现这小名和师兄再相搭不过了。
一样甜,一样可爱有趣。
谢锡故意压低了嗓音,他声音本来就低沉好听,这会儿还故意利用,又喊出那么个亲密的小名。好似自唇齿间缠绵数回才跑出来,钻进裴回耳朵里,带上温度和气息,酥麻不已。裴回好不容易降下温度的耳朵猛地烧烫起来,心口擂鼓,反应是以往未曾有过的剧烈。
裴回目瞪口呆,茫茫然一时半会儿不知如何反应。顺着本能有些干巴巴的说道:“师父和师叔、师伯们都宠我,经常买零嘴给我。可惜后来吃坏牙就统统禁止,再也不肯给我吃。”
谢锡捏了捏裴回修长的手指,亲昵的说道:“以后我来安排。”
裴回:“你?”
谢锡点头:“我知道怎么控制量,在不损坏你牙齿的情况下让你吃到甜的食物。我跑过很多地方,也跟很多人交朋友,从他们手里交换许多食谱方子。不管是露宿野外还是湖上河边,荒野大漠、江南水乡,无论到哪处地方,我都能做出当地名菜菜肴。如果师兄一直在我身边,我就会负责师兄一日三餐。”
裴回尝过谢锡的厨艺,虽然次数不多,但都回味无穷。他现在很犹豫,谢锡和掌门之位,实难抉择。
谢锡见他面有动摇之色,便替他分析:“师兄剑道天赋不亚于我,唯独输在实战经验。而且我对真气凝成剑意有些心得,如果师兄单凭自己琢磨可能要走不少冤枉路。相反,我能帮助师兄梳理烦恼、突破瓶颈,师兄不是一直想要打败我吗?你我若是相处相伴,你清楚我的剑法,再琢磨通透还怕赢不了?吃穿住行,我一应负责,师兄只需要专心剑道就可以。”
他说得有道理。
想要得到掌门之位还是需要打败谢锡,没有赢过他之前,得不到掌门之位,那么相伴左右有利于剑术精进。假如打赢谢锡继承掌门之位,他就能卸下大师兄的事务无所事事,也能相伴左右钻研剑意。
有益无害。
裴回点头:“好。”顿了顿,补充道:“你说的有道理。”
谢锡笑容加深,眼中眸光深沉黝黑不透底。原本就带了点哄骗的心思,现下一听裴回点头,那点儿哄骗的意味顿时变得真诚。
“师兄真是聪明果决。”谢锡眯了眯眼。他能把裴回拐走,但很大可能过不了师父、师伯们那一关。昆仑五脉掌门人都把裴回当亲儿子养,要是知道亲儿子被个狗东西半哄半骗拐走,可能要来个千里追杀。
谢锡用大拇指揩住唇角,垂眸掩下心中深意。虽然很可能面临被千里追杀的局面,但他还是不慌不忙,正在心里想着各种应对之策。瞧了眼师兄无忧无虑的模样,谢锡在心中叹气,娶妻不易啊。
裴回:“我们分开追,你左我右。”
谢锡:“不必分开,往右走。”
裴回疑惑:“为何?”
谢锡:“看到人了。”
裴回抬头朝右边屋顶看过去,只见有道身影几个兔起鹘落,停在距离二人不远的屋顶上。他拱手高声说道:“敢问二位哪门哪派?能否出手相助?”紧接着他又解释红衣邪教偷掳良家女子为祸一方,他跟同门弟子途径此地便想铲除邪教,未料中计,独他一人逃出来搬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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