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派齐聚华山俱灭,唯华山一脉存活,此处正是是非之地,本不欲多作停留。只如今五岳只存恒山、华山,而岳不群身死,究竟由谁来做掌门还是未知数,又因李慕白与令狐冲交好,而蓝凤凰又是赖在岳灵珊身边不走,倒也在华山主峰稍作歇息。
蓝凤凰陪着岳灵珊在内室与宁中则说些体己话,张口必言一定好好照顾岳灵珊,比不让夫人担忧云云。岳灵珊一恼,就将她赶了出去。
李慕白与令狐冲立在堂外,道:“你师父诱骗五岳剑派好手,齐到华山来看石壁剑招,企图清除各派中武功高强之士,以便他稳做五岳派掌门人,别派无人能和他相争。这一招棋本来甚是高明,不料左冷禅得到了讯息,乘机邀集一批瞎子,想在黑洞中杀他。”
令狐冲道:“你说左冷禅想杀的是我师父,不是我?”
李慕白一脸“你怎么这么蠢”的模样,道:“他料不到你会来的。你剑术高明,早已超越石壁上所刻的招数,自不会到这洞里来观看剑招。”
令狐冲听她夸赞自己剑术高明,摸了摸脑袋,憨憨一笑,道:“白……姑娘过奖……你说得是。其实左冷禅和我也没什么仇怨。他双眼给我师父刺瞎,五岳派掌门之位又给他夺去,那才是切骨之恨。”提及“五岳派掌门”一事,令狐冲又讪讪地望了眼李慕白。
李慕白知道他那一眼是为何事,道:“想来左冷禅事先一定安排了计策,要诱你师父进洞,然后乘黑杀他,又不知如何,这计策给他识破了,反而守在洞口,守株待兔。当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眼下左冷禅和你师父都已去世,这中间的原因,只怕无人得知了。”
令狐冲凄然点了点头。
李慕白见他神色凄楚,便好言相慰:“你师父诱骗五岳剑派诸高手到来,此事很久以前便已下了伏笔,在嵩山之时你也在一处,想必也是知晓的。
那日在嵩山比武夺帅,你小师妹施展泰山、衡山、嵩山、恒山各派的精妙剑招,四派高手,无不目睹,自是人人心痒难搔。
而墙上那些剑法我早前来华山游玩之时也是见过,上面关于恒山派的剑招我也是教给了小尼姑们,她们并不希罕。
泰山、衡山、嵩山三派的门人弟子,当然到处打听,你小师妹这些剑招从何得来。岳不群暗中稍漏口风,约定日子,开放后洞石壁,这三派的好手,还不争先恐后的涌来么?”
令狐冲点点头,如是道:“咱们学武之人,一听到何处可以学到高妙武功,就算甘冒生死大险,也是非来不可的,尤其是本派的高招,那更加是不见不休。因此像莫大师伯那样随随便便、与世无争的高人,却也会丧生洞中。”
李慕白听了,笑了笑,不作回答。适才于洞中并未发现莫大的尸体,是不定什么时候就偷跑了出来。
令狐冲自小被岳不群夫妇收养,于华山景色分外熟悉,由他领着巡游一番。
说话之间,两人已走上一条极窄的山道。这山道笔直向上,甚是陡峭,两人已不能并肩而行。
李慕白道:“你先走。”
令狐冲道:“还是你先走,倘若摔下来,我便抓住你。”
李慕白道:“就是你掉下去,我也不会。”
令狐冲这才哈哈一笑,道:“好,我就先走。要是我摔下来,你可得抱住我。”
李慕白眯着眼看他,眼神凉飕飕的,道:“你要是装作掉下去,我便帮一把,将你踹下去。”不理他假装失足,跟自己闹着玩,当下先上了山道。
李慕白见他虽然说笑,却是神情郁郁,一笑之后,又现凄然之色,知他对岳不群之死甚难释然,一路上顺着他说些笑话,以解愁闷。
转了几个弯,已到了玉女峰上,令狐冲指给她看,哪一处是玉女的洗脸盆,哪一处是玉女的梳妆台。李慕白情知这玉女峰定是他和岳灵珊当年常游之所,而岳灵珊怕是要被蓝凤凰拿下了,生怕更增他伤心,匆匆一瞥便即快步走过,也不细问。
再下一个坡,便是上朝阳峰的小道。
停在岔路上,令狐冲望着山涧另一边的思过崖,面色戚戚。李慕白瞧他心思悠远,便未打扰。忽闻不远山沟之中有人在吃痛呜呼。
李慕白上前拍了拍令狐冲的肩膀,他回过神来,疑惑地不解,继而又是一声呜呼,令狐冲转头朝那处山沟看去,显然也是发现了。
急步赶过去,伸出头来朝那山沟沟里望下去,几处树枝上挂着些破碎的丝绸,丝绸颜色鲜艳,虽有污迹,却是不掩其华美。
“嗯……”
又是一声。二人对看一眼,不知这山沟之中是谁落了难,现下江湖并不太平,而思过崖上才了一场血雨腥风,当要小心为妙。
李慕白觉得那鲜色的衣料眼熟,好似在哪边见过,开口道:“许这底下的会是个熟人。”
令狐冲不解:“白姑娘认识?”
李慕白想出了个人,可不认为此人掉下了山崖还能存活,于是乎摇了摇头,道:“还是下去看看吧。”
跃身下了山沟,见沟底有一柄长剑,山壁阴影之中躺了个人,胸口微微起伏,说明还是个活的。
上前一步看了眼,回头对令狐冲道:“他还是你华山派的人,带回去吧。”
令狐冲越过李慕白望去,是林平之。
林平之被岳不群拍下山崖却是侥幸存活,不过身受重伤,浑身上下被石壁撞击与树枝划伤之处数不胜数,幸好恒山派弟子未走,疗伤圣药天香断续膏还有不少,倒可以救活林平之的小命。
林平之与岳灵珊尚有夫妻之名,不过岳小姐倒是不愿再见他,就算是想见,蓝凤凰怕也要千般阻拦,干脆便由着令狐冲去照料。
令狐冲不善照顾人,笨手笨脚,让重伤的林平之受了好些苦头,可人家却是忍气吞声,眼巴巴地受着,如此情态,李慕白生生看出了基情二字。
华山一脉尚存,除却女侠宁中则,有本事的弟子只剩下令狐冲、岳灵珊与林平之了,华山不可无掌门,掌门人选便在这四人之中选出。
可岳灵珊母女是不愿接这摊子,华山与她们而言太多哀伤可悲之事,宁愿浪迹江湖也不远再留守华山。而林平之于华山剑法并不精通,而且如今这般身子骨也算是半废了,能结果掌门大任的也只有令狐冲了。
令狐冲生性散漫,不喜管束,要当掌门犹如噩梦,可如今这担子他不担着,便再无人可担待,如此,也就只有令狐冲了。
华山事定,恒山派几人也无须再多逗留,想着也该上路了。
一夜过去,令狐冲的性子似乎沉敛了不少,恍然之间多少人变了心性,从孩子长成了大人。
宁中则母女与蓝凤凰是同李慕白他们一起下的山,岳灵珊欲随蓝凤凰去云南,宁中则也跟着,虽然女侠不喜苗女不似汉家女子“有教养”,可是如今只觉除了华山,哪里都好,与女儿一道赏玩云南山水也是乐事。
蓝凤凰带着老婆与岳母大人就这么喜滋滋地走了,虽然岳母大人还未知晓自家的女儿和离之后就被人拐跑了。
林平之与岳灵珊和离,留在了华山,陪着令狐冲。
如此,似乎四方安定,李慕白也想着要卸了恒山掌门的担子,与东方一道,白头偕老。
只京城中与人密会的东方不败,心中大震,似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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