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月都哭笑不得了,这种事还能急得的。
那边听着的齐朵朵却脸红了,齐朵朵进方家的门也快有一年了,她身体素质本来就好,当初花秋菊就当着许多人面说找媳妇就应该找齐朵朵这样的,身体圆润。再说齐朵朵娘家也不差,小时候也没有熬得多苦。
按理她的肚子也该有动静了。
所以当齐有玉说完这话后,她跟李全秀齐齐看向新妇,齐朵朵红了脸,垂下头去,极是窘迫。
见她这样,齐有玉也不说自己怀孕的事儿了,安慰道:“新妇入门,不养个二三年,很难怀上孩子的,庄户人家日子过得苦,也是没办法的事。”
说起这个李全秀脸色暗了暗,叹了口气道:“有些人家里孩子多,没有一口吃的,熬得女子到了适婚年龄都不来月事,何谈生孩子。”
齐有玉身有同感的点头。
李全秀说这话的时候,脸色越发的不好看,苏小月知道她才是几个当中最苦的,她嫁给方义夫三年才生下方金满,如今金满都有六岁了,她的肚子还不见有消息。以前听花秋菊和袁氏聊天的时候,苏小月曾听到过,说李全秀在娘家做姑娘的时候就没有来过月事,是媒人瞒着人,入了门夫家的人才知道的。
只是那个时候方义夫已经对李全秀动了心,家里人但凡有点脸色,他就护住李全秀,不让媳妇儿受半点委屈。
花秋菊和方大业两人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儿媳妇都娶进了门,儿子也把人家黄花大闺女都给睡了,不可能再有异想,只好尽家里最大的努力好生养着新妇,希望能把新妇的身体养好。
功夫不负有心人,养了一年后,李全秀来了月事,只是毫无规律可寻,一来月事,三天就完了,接着又两个月不来,弄得方大业一家担心媳妇身子不行,生不了孩子。
那一次也是方义夫护住了李全秀,背着李全秀,叮嘱家里人,不准家里人在媳妇面前说生孩子的事,若不是方义夫是长子,他不能开口说不要孩子,否则他早就说了不想要孩子了。
终于在第三个年头怀上了方金满,李全秀算是苦尽甘来,方金满成了方大业一家的宝贝疙瘩,痛到了心坎上去了。
所以那次恶狼进村子里时,方大业才会如此担心长孙的安危。
如今李全秀生下了儿子,能不能再生下一个很难讲,所以一切压力都放在了齐朵朵身上。
齐朵朵是花秋菊千挑万选的最满意的儿媳妇,人也长得圆润,身子骨也结实,最符合花秋菊的标准,可是一家人等了快一年了,也没有见动静。
这边三人个个愁着生孩子的事,而苏小月却愁着不生孩子的事,她是易孕体质,男人一碰就能生的那种,刚成婚那几日进了山头游玩回来就怀上了,现在害得她每次都要吃事后药,老是偷偷摸摸的瞒着一家人,着实也辛苦。
要不然由得自己易孕的体质来,恐怕三年抱两,五年抱三,想想就恐怖。
各人都有烦恼,几位媳妇儿在一起就聊不完的忧愁。
苏小月想起昨夜方河想让她再生个孩子的事,于是把这事儿说给几人听,征求几人的意见,齐有玉是第一个支持的,只差举双手双脚支持。
李全秀却隐晦些,让她自己想生便生,但从她眼神里言语间,还是很希望苏小月多生几个的,自己不能生,对孩子渴望越发的强烈。
齐朵朵都还没有生过,那想法就更强烈了,苏小月问这三人这个问题,简直就是找虐,但她发现,不管问谁,比如袁氏,比如花秋菊或钱土梅,似乎没有一个人不会支持她生孩子的。
苏小月的天平开始摇摆,要不要再生一个呢?
为儿会读书,又拜入张大儒门下,就算以后不入仕为官,恐怕也会跟着恩师出外游学涨见识,或也走他恩师的路子,置个学堂教书,可是不管怎么样,她似乎都没有把人留身边的理由。
到那时嫣儿一个女娃儿,着实孤单。
那边晒稻秆的花秋菊和钱土梅走过来了,三个媳妇立即散开,也不聊孩子的事了,都陪自己的婆母聊那田地里的事。
谷子收了又有豆子。
等收回来的粮食都晒干后,又要上村头排队用石碾,三家人方发觉,还得费银子办个石碾才行,否则这样排队等着也不是事儿,排在三家后面的村人更是怨声载道。
秋收后要缴税了,山头的地果然不是按水田的量来缴税的,比旱地略多些,把百多亩地的税缴了,接下来的上百亩地的收入就全落到家里头,至于高粱米就全是落下的,那东西永丰县衙还没有把它规定进去,按旱地缴的豆子。
一家人高兴到不行,明年的白米饭不愁吃了,至少现在就可以喝点高粱粥了。
方大业和方虎两家今年也落下来不少稻谷,他们没有留着自个家里吃,全部都拿去卖,各家落下二十两银子,把他们乐坏了。
稻谷能收,收个三五年不成问题,不像白米,买回来就得赶紧吃。
而霍家做的都是赚现钱的生意,自然只卖白米了,想要买稻谷,又只能去种子铺里买,那多贵啊。
于是两家人上县里卖出的稻谷却值钱了,今年新季新收的谷米,许多富户抢着收购,可惜还是少,供不应求。
两家人买田地一人只花费了十几两银子,现在种了一季稻米,不但把本钱挣了回来,还赚了几两。
要知道往常这两家人,一年到头家里的劳力上镇上打短工,缴税后又卖些粮食,一家人满打满算下来也能捞到二两银子,已是万幸。
同样一家人累个半死,今年却落下这么多银两来。
村里人有人四处打听,听到一点的再传回去,一时间整个村里人都沸腾了。
买田地果然有赚头,就算是四两银子一亩的田,几年下来也能翻本了,再说这田地落了手,便子子孙孙都有了,多好的事啊。
当初犹豫着舍不得买的村人事后后悔不以。
方大业和方虎两家只不过是买了田里的稻谷,缴税后剩下的麦子却留下了,明年一年的疙瘩汤不成问题,还有余有剩的,再也不用连口疙瘩汤都是省了又省的模样,终于不用吃豆饭了。
花秋菊有些私心,新妇齐氏进门快一年了肚子也没有动静,于是家里人商量着还是留了些稻谷下来的,准备给新妇时不时做点米粥养身体。
李全秀见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只怪自己肚子不争气。
方义夫听到家里人这话,当即就把目光放在了李全秀身上。
回屋里后,方义夫抱住李全秀,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别难过,再过几年,家里缓过劲来,咱们就有米粥喝,再说我觉得咱们有聪明的金满就可以了,要那么多孩子作甚。”
李全秀终于释怀,自己刚进门那几年,家里人但凡有好的也都是照顾着她去了,如今家里人照顾新妇,也是这个道理,自己有什么好难过的,现在自己儿子也有了,压力虽有也没有新妇的大,身边丈夫也支持他,一心向着她,对她好,她还担心什么。
方义夫见李全秀会心的一笑,心放下大石,拉着媳妇的手进内室说起了温软的闺房话。
到了第二季稻米成熟的时候,方大业和方虎两家也派人来帮忙,方家村里的人有很多闲下来的劳动力也帮着上了山头。
这次田地比上次的还要多些,人也请得多,喊了二十人过来,又都是方家村里的人,于是也不用谈早饭的事,各回各家去。
忙活了好些天才收拾完,苏小月和齐有玉与李全秀三人守着晒场,三个年纪相差不远,说话能说到一块儿去,齐朵朵不在,大家说起来更没有忌讳,说着说着,还说到了闺房事去了。
让苏小月这个现代人都红了一把脸,刷新了三观。
嗯,原来房事还可以这样的来,或许晚上可以跟大河试试,那头牲口铁定给高兴坏了。
然而这些家伙说出自己的房事可是想着换苏小月的消息。
大河人高壮实,力气又那么大,想邪一点,当然是好奇那方面的了。
苏小月可不想讲这些,大河当然是好的,特别是那次两人上山头,苏小月假装捂着眼,看到他赤.祼的身子洗澡,看到那身下时,心里就惊了一跳。
她怎么可以把这样的事告诉别人,免得别的妇人想起方河,那可不行。
当齐有玉再三暗示的时候,苏小月没法,只道:“还好吧,大河很含蓄的,我们两人摸黑进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嗯,就那么回事。”
两人显然意犹味尽,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
但苏小月却把他们两家的听到了不少,对于她这个看到不少某片的现代人来说,其实也没什么,但多少听了后,还是有些比较,她觉得还是她家方河更有能耐些,至少持久度都比她们家的强。
尼啦,这种事不好说。
苏小月很快结束这样的话题,七拐八拐的把话题拐到今年的米粥上去。
说起米粥,齐有玉忍不住吸了口气,说道:“那米粥的味道当真是好,那日家里准备把稻谷全拿去卖,婆母便煮子一顿米粥,慰劳一家人的辛苦,第一次喝上米粥,没想那味道差点把我的舌头都给吞下去了,这世上还有这么好吃又软糯的东西呢。那次咱们一家人把一锅准备做两顿吃的米粥喝了个底朝天。”
齐有玉说得绘声绘色,口沫都飞了出来,叫吃个大米饭的苏小月都口馋了起来,何况一旁没有尝过米粥的李全秀了。
李全秀默不做声,只听着齐有玉说那味道。
苏小月轻轻蹭了蹭齐有玉的胳膊,齐有玉反应过来,忙止了话题,接着笑了笑,打了个哈哈,便不再说了。
收的这次稻谷,也不用跟村里人排队用石碾,然而却引来不少村民过来张望。
自家种过一次了,这次不管是方家村的村人还苏家村的村人问苏阿吉,他都如实说了,也不是什么能瞒得住的事,倒是顺带的给霍家种子铺打了广告。
大家伙才知道,原来还是两季水稻的,如此明年开春就要上霍家种子铺里买早稻种子,家里但凡有水田的都会种两季出来,恐怕明年用石碾的人会更多,今年秋收后,在排队上费了不少时间。
苏小月把这个担忧告诉方河,方河决定自家弄一个,免得与村里人撞一块儿费时。正好三家人靠的近,三家一起用最好,不过这事儿方河没有告诉另两家,决定自己制办了,到时告诉他们,让他们过来用便是。
家里收了这么多的稻谷,终于不用愁没有白米饭吃了,先前建的粮仓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两个大木框储藏谷子,另外两个框就储存豆子和高粱,里面分了格,能储存不少。
当白米弄出来后,苏小月第一次煮了结实的白米饭,她知道方河吃得多,所以用柴火蒸饭用的是大木桶,一桶饭蒸出来,苏小月看着那结实的白饭,嘴角抽了抽,终于可以叫方河饭桶了。
好吧,大木桶是方河自个儿搬屋里去的,方河为了配白米饭吃,听了苏小月的话上山头打了兔子和野鸡,苏小月做了麻香兔肉、油爆鸡丁、廋肉豌苗汤,香爆小鱼小虾干、油煎家常豆腐、莲藕蒸肉,份量多,用的是木盆装的。
那份量往八仙桌上一搬,满满一大桌子。
一家人全都坐齐了,连方嫣都有一张高脚儿童凳子坐在袁氏身边,方为坐在方河身边,就等苏小月从厨房净手出来。
苏小月坐下,一家人动筷,脸上眼里尽是幸福。
饭软菜香,份量是足够的豪,干体力活的,即便是苏小月也吃了三碗饭,就不用谈苏阿吉了,方河是个例外,一家人吃饱后,那木桶里的饭都是他的。
柴火蒸的米饭比现代用的电饭煲做的饭还要好吃,颗颗饱满,不软不硬,又有一股木香味儿,吃到嘴里那味道真是没得说。
一顿饭吃得欢快,等一家人放下碗筷时,方河才敞开了肚量吃饭。
还真的把一大桶饭吃了个底朝天。
以后还是喝粥吧,这样结实的饭也不经吃的,谁能保证每年收成都好,粮仓是无论如何要储存些的。
永丰县霍家种子铺,一身月牙白长衫的霍林吉从铺子里出来,身后跟着一位身手敏捷的青衣劲装男子。
走出街头,拐进一条巷子,霍林吉站定,长身而立负手望着前面的小院,“方鸿运的外室小妾虞氏就住里头?”
“是的。”
“嗯,莫中堂平时可有来这边?”
“并没有,他向来喜欢去东市或是城楼,那边有两间大赌坊。”
霍林吉淡淡看了属下一眼,吩咐道:“想办法让莫中堂来东风街,且还得让他遇上虞氏。”
青衣人领命,接着隐入巷子不见身影。
霍林吉站在那儿盯着那小院子望了一会儿,正好虞氏从院里出来,准备上街买些日常用品,没想一出门却看到巷子口一袭月牙白迎风而立的男人,她的心微微一惊,接着转身躲进了院子。
“倒是个尤物,如此更好。”霍林吉转身出了巷口,往县城正街而去。
今天莫家迎来一位稀客,莫名裕穿着蓝底宝相花长袍端坐在荷叶托首的太师椅中,他从桌案上端起茶樽饮了一口,一双细长精明的眸子掀目看向下首座坐着的穿月牙白长袍一脸雍容的男子。
接着把茶樽放下,脸上带着笑意,问道:“不知霍东家来我莫府有何事?”
霍林吉修长洁白的手指理了理膝头的袍角,不紧不慢的说道:“今个儿我来莫家是来救莫家上下一干人等三百二十八条人命的。”
听到这话莫明裕沉了脸,冷笑一声,“好大的口气,我莫家世代在永丰县,干的是正经的行当,你倒是说说我莫家会遇上什么磨难?若是说的不好,仔细我莫家放狗咬疯人。”
霍林吉听到莫前裕这话并不恼,他面色依然带着淡淡笑意,一双眸却盯着莫明裕,“莫家家主不信我,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我前不久行商听到一则趣闻,相信莫家家主必然感兴趣。”
“三个月前,我从长陵郡回永丰县,刚上渡口,准备上船的时候,忽然有一位背曲腰躬的伙计手中拿了把锋利的刀在渡口急红了眼,嘴里喊道:‘天杀的莫中玉,若是落我手中,割下你的头颅当夜壶,我食你的肉,饮你的血,犹不能解我心头之恨’。事后我打听了一下,方知莫中玉欺男霸女,睡了人家的妻子不说还□□了只得十岁的幼女,母女都弊命于他手中,那日伙计被衙里的捕快抓走,便悄声匿迹了。”
刚开始听到这事,莫明裕心里咯噔了一下,听到结果后,眼睛又眯了起来,无动于衷,莫家大家族,族侄家里走船运,他也不必担心,有的是门路走动。
然而霍林吉的言词还在后头,“唉,可惜,此事当真是不巧,听说京里御史台派人各地暗访,很不巧的暗访到长陵郡,此事儿已经被大人明察,恐怕就近几日便有变。”
莫明裕大惊,猛的站了起来,一身福态臃肿的莫明裕终于白了脸,“你说的当真?”莫明裕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自己已经信了大半,那日族里开大会,族长隐讳的提到一点,当场把族侄给骂了一顿,当时莫明裕便犯了狐疑,但想到莫家一族的势力,便没有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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