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月正与方河聊着前世家里做的小吃,她说等以后把田地承包出去了,他们一心只做酱汁生意挣现钱,这样一家子也没有那么辛苦,她还可以把前世里的东西慢慢搬出来,好好研究一翻,至少在日穿住行上要享受一番,比如按着现代化的建栋小别墅出来,里面的卫生、地板,特别是茅房的事,是一定要解决的,她还可以去研究一下怎么做混泥土,水泥,沙等等。
方河听得入了神,每每苏小月提到她的上一世,方河就有一种探知的**,那一世的记忆里没有他,他不能参与,他很忌妒,所以他想融入她的世界,帮她一起完全梦想。
两人正说得起劲,没想进县城的当口迎面驶来一辆马车。
苏小月最先看到,她看得目瞪口呆,这还是苏小月第一次看到马车,永丰县里多以牛车出行,有点钱的也是驴车,马车是极少的。
何况苏小月出门也少,多是呆在村子里。
“大河,有辆精致漆黑的马车。”苏小月拉了拉陷入沉思中的方河说道。
方河脸色微变,抬眸看去,看到那辆漆黑色的马车时,方河的脸色立即变白了,白里还带着青,他手里握住缰绳,他很想猛抽一鞭,赶紧离开这儿。
然而苏小月却按住方河,轻声说道:“马车是大户人家出行吧,咱们要不要让一让,别堵着路了。”
再细看那马车前后左右相护的家丁,穿的衣裳也颇有章法,颜色服饰统一,不似一般普通人家。
这倒是提醒了方河,毕竟是一戒普通百姓,县令家的马车路过,哪敢堵人路的,方河只好把牛车赶至路边的草从中,等着马车先过。
马车走得并不快,可是刚出城的缘故,很快来到牛车面前,两车即将交擦而过时,这时马车内响起了明媚的娇声,“等一等。”
马车应声停了下来,车帘被少女掀开一角,正好苏小月好奇的看过来,与少女对上了眼,少女勾唇冷笑一声,接着看向方河。
方河垂首,握缰绳的手掌里淌出汗来,心里怦怦跳动,脸色阴沉,剑眉越发的凌厉,五官如雕琢般棱角分明,然而此时却带着一股利刃般的味道,看着令人心惊。
少女就这样迷恋的望着,虽然只能看到一个侧颜,但并不影响她对方河心中的崇拜。
少女许久收不回眼神,可另一双眼却盯着她,正是他身边的妻子,少女作势呕吐了一声,方河是猛然回过头来,对上少女调皮的眼神,脸色已经吓得青白。
车帘放下了,马车又驶动了,慢慢地已经走了好远。
方河却没有动,手脚居然有些发抖,刚才那少女呕吐的声音与小媳妇的如此相似,他要怎么办好?
苏小月也没有摧他赶车,女人天生就敏感,不知为何,刚才她好奇看向那位少女时,她居然带着敌意,可是当她看到方河时,眼里露出迷恋,后来少女做出的声音,不知为何要故意的呕吐一声,但方河那莫名的反应却使苏小月心里很是不舒服。
那一刻方河居然看向了少女,且是如此的震惊,这是为何?
苏小月侧首打量方河,方河的眼神有些木纳,他没有注意到苏小月的眼神,再结合这些日子方河轻微的变化,苏小月心往下沉,莫不是方河背着他招惹到刚才那位少女了不成?
“大河,大河。”苏小月唤了两声。
方河才反应过来,他看向苏小月。
苏小月一脸平静的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随意问道:“大河,你可知刚才那马车是谁家的,真是精致,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马车。”
方河支吾了声,好一会儿才把话说全,“县令大人家的马车。”
他居然知道,那意味着他认识那马车上的千金了,若真如他所说是县令大人家的马车,那上面坐的便是大人的千金,那方河又是如何认识的呢?还得了那少女的一片青睐?
这次苏小月很认真的打量起方河来,反应过来的方河被苏小月这么盯着,脸上有些尴尬。
说起来方河也是挺出色的,苏小月刚穿那会,第一次为他剪了胡子,露出真容时,苏小月认为方河长得俊,那时他还很瘦弱,如今吃得好住的好,又干农活又练功夫,把身板练得结实不说,还带着一身逼人的男人气势。
女人犹如娇花,那方河便是为娇花遮风挡雨的绿叶。
男人的魅力不是第一眼的长相,而是那一身的魄力,苏小月也是被他那魄力给深深迷住的,她看到的帅哥小伙何其多,又不是没有见识过。
然而如今却有人掂记上了,她从不曾想过方河会有这一日,他全心全意的都在她身上,所以她也习惯了这种呵护,却从来没有考虑这种细心呵护在外人眼前也是一种魅力。
方河心里藏着事,再被小媳妇这么盯着生怕自己憋不住说了出来,他从来不撒谎,所以他怕小媳妇问起。
于是催着牛车往县里驶去。
苏小月安安静静的坐在他的身边,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甚至都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直到来到霍家种子铺前,苏小月一句话都没有说。
方河把车停住,他望着小媳妇,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可是心里却着急,小媳妇必然发现了端倪,这样反而让方河心头一头乱麻。
“月儿。”方河深深的喊了一声。
苏小月抬起头来,看向方河。
“我们到了。”方河许久说了这几个字,苏小月有些失望,但她没有显露出来,听话的下了牛车。
种子铺里的伙计早就看到了牛车,知道这位与东家的关系,不敢有半点怠慢,上前拉住缰绳,帮他们把牛车赶到马厩里去。
两人进了种子铺,霍林吉早已经听到了消息,立即从后院里出来相迎。
把人迎入后边的两进院子里,即刻又吩咐下人去准备饭菜,今个儿晌午饭必然是留这儿吃的了。
当初霍林吉开了口,方河也不是娇情的人,于是开门见山就把家里扩建酱坊的事说了,霍林吉那是举双手赞成的,顺带还问道:“可还有地换的,要不然再换多十亩如何?增加一百八十个酱缸也是量少,依然只能给我拿去送人情的。”
“你们可知道我从莫家拿到的酱汁有多少?”霍林吉看着两人问。
两人倒不知道莫家这一季会给多少。
“一万八千个酱缸,按的是市价40文一斤,缸子没有你们家的大,但那数目并不小。”
霍林吉话落,把两人惊在了当场,只道莫家是永丰县的富户,到底有多富,先不说莫家村那片累累果木的山头地,也不说莫家村过去一直到县城的良田,便是这一万八千个酱缸所费的地就已经让人无法想象了。
霍林吉看着两人震惊在当场,他拍了拍方河的肩,说道:“若是能多换些地,你便换些,宜早,苦着这两年,以后就会越来越好,至于定金,你告诉我有多少地,我便给你们算个数,先付一半酱汁的银子。”
一半却是多的。
☆、第100章 .
家里水田本就是大家争抢的对象,若用水田去换,定然不是问题,若用钱必然是不愿意的,没有人穷到卖田地的地步,银子会用完,但田地却是世代传下去,是庄户人家的根本。
两人被霍林吉点醒,先前觉得三亩地欢欢喜喜,这会儿还是觉得少了,地当然是宜早不宜迟的,一时间家里因为人少酿不出这么多酱来,哪怕是空着也得把地给得到手。
到这时,苏小月方想到,若是方鸿运但凡细心,把东边山头的旱地,方圆二十几亩都弄到了手,他若在山脚下酿酱,一时间方河和苏小月只会更加难办。
山泉水本来就不是属于个人的,他真换了那地,要在那儿酿酱,你不给人家放水么?只会为这泉水的事闹得不死不休去,对簿公堂时他们也未必能赢。
苏小月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正好方河也想到了这一点,大家这两年都关注着山头地去了,有谁想过这山脚下的旱地呢?建一个酿酱的场地,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不能一口吃下一个胖子,但地得先弄到手,好在村里人还没有人反应过来,好在莫家人把他们这个小号人物忘记了,也好在小叔出了手,使莫家人转移了注意力。
所以不仅东边山脚下的旱地,还有北边山脚下的旱地,靠近水源的地全部要圈进去。
今年最多能做出二百一十四缸酱出来,给张府送十四缸,两百个酱缸送到霍家船队,于是霍林吉给了一千两银子做为定金。
只有三百两银子是现银,七百两银子是银票,方河以后上镇上来去银号里兑换便是。
两人揣了银票和现银,方河带苏小月去看了土窑。
这次做的酱缸着实有点多,先前定制的三十个酱缸,已经使这个土窑最大的极限,否则会错过酿酱的最好季节,于是再要订的一百五十个酱缸被窑主安排到一位亲戚手中去做,最后还是几家分开摊下来才在酿酱时节前交货。
两人看到几家土窑的困难,决定等这批货出来后,再下定制作酱缸,免得明年的这个时候,又交不出货来。
两人把事办完,就匆匆赶回村里去。
到了家门口,天已经完全黑了。
一家人坐屋内商谈,被霍林吉一点醒,一家人决定赶紧换山脚下的旱地,拿什么来换,那只能拿水田,可是他们家的除了东边山头的外,就是北边山头四十亩,倒是换那山脚下的地是足够了的,毕竟北边那四十亩正好是泉水边的左右,占尽了地理优势,谁人不愿意喽。
只可惜了当初开荒时热火朝天,若是能用银子买的话,就直接买下算了。
第二日,方河去村里转了一道,把东边山脚和北边山脚那些旱地的村人挨过问了,用银子买,大家伙都不愿意,如果用北边的水田来换,那是一百个愿意的。
又恐夜长梦多,又怕方万一家人知道,于是方河狠下心来,跟人家谈了北边山头水田来换的事。
东边山头是最好的地理位置,那条泉也是最好的泉,方河当然不想别人再插上一脚,那就只有北边山头的了。
开荒的时候,四两银子一亩水田开的,开旱地是一两银子一亩开的,虽然这样对水田很不公平,但村里当时开荒前买的都是这样的价。
于是东边山脚左右一合计,换了十二亩旱地,北边山头换上十八亩旱地,这样才能彻底的把两道水源划到自个儿名下。
再往前就要靠近良田的位置了,毕竟只是山脚下吧,旱地贫瘠,开垦完了也并不多,但凡好点的都划成了良田,产量都要高些的。
三十亩旱地,用了七亩半的水田换到手的。
正好山头的水田也是小小块的,而底下的旱地三十亩也分了不少村人,一家换一点,所涉及到的人全部都来到三爷院子里立了字据。
半个月后,地契下来,北边山头便只有三十二亩半的水田了。倒是把酿酱场地终于弄到手里头。
这么大的酿酱场地,一时间建围墙也建不过来,于是方河狠下心请了村里人帮忙先把东边山脚下的十二亩地给围起来。
石头磊造,打算建的比家里的院墙还要高一倍,使人在外头根本看不到里头的东西,这样的话就算是想爬进去,木梯子也不够。
这次村里请了约了六十个劳动力帮着弄,石头得从石头山上抬下来,方河有力量,但一个人搬石头显然是不够的,只好每一趟都由方河带队,由他照顾着大家伙的安然,从山头把石头运下来。
建个围墙的确是劳累的不成样子,还冒着风险 ,好在工价上比镇上多了五文,也就是十五文了。
一次就把它弄到最好,劳累也是没有办法的。
估摸着这样的工程耗时得一个月才能完成,主要是石头从山上运来不易。
正好一个月后又要双抢。
家里一下子得了这么多银两,家里北边的水田又少了七亩多,一家人想着再上莫家村买山头去。
于是这日苏小月跟苏阿吉去了莫家村。
苏小月虽然怀孕,身子却是结实的,一家人本是不准她远行的,但她想去看看莫家村,看看那里的地势,顺带看看莫明裕的果园,还有他们占有的莫家村平原良田到地有多宽。
翻过两座山头,于苏小月此时来讲只算是累了些,却也不是刚上山头的那幅模样。
她跟在苏阿吉身边,天未亮就出发,到晌午时才赶到莫家村,怀里揣着银票,事情谈成就付银子。
前不久苏阿吉才来过,给了一些技术上的指导,租种的那几家看着地里绿油油的秧苗,他们觉得东家心地真好,还教他们种地来了,看这趋势不比一季的水稻差。
先前将信将疑的村人,都还是按以前的老样子只种了一季的,如今看到人家山头那绿油油的早稻苗子,心里不知有多后悔,打定了主意,明年是一定要按方东家的作法来种。
两人过来时,莫家人热情的迎了上来。
租种的三家还要热情些,个个都唤两人东家,说是东家来人了,村里人都喜欢的紧,居然还有人问什么时候买地再租给他们种去。
四两银子在庄户人家眼里是多么大的一笔开支,何况莫家村的村人不比方家村人好到哪儿,甚至里面还没有什么富户,且莫家人的人数没有方家村的一半多,所以山头地到现在都没有卖出去。
去年方河来买时立了字据,莫家族长有意把山头地卖给方河,于是就没有把方河买地的事传出去,所以外面的人还以为莫家村不会把地卖给外姓人呢。
村里人谁也没有想到这次东家来又是来买地的。
苏小月拿出了五百两银子购地,能购一百二十四亩山头地,跟莫家族长细谈了一次,由苏阿吉发话,苏小月默不做声的在后头细听。
购下这次地后,到秋季,还会再来买地,希望莫家族长把地留下。
苏阿吉说出这话来的时,莫家族老们已经惊讶不以,他们也曾打听了,方河一家只不过是方家村的庄户人家,怎么转眼间半年就有了这么多银两,还夸下口,到秋季还要来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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