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个人出了家门,立即派梁氏去把齐惠和元南花叫起来,要下地干活摘棉花了。
方亮在院子里说的话齐惠都听着,这会儿丈夫才出门,梁氏就来叫人,刚才方二福答应方亮的话明显就是敷衍,心里本就有恨,这会儿当没听到,反而把门给落了闩。
元南花不情不愿的出了屋,看到大房的门没开,她也就缩了回去。
方二福瞧着两儿媳妇就来了火,梁氏在院子里破口大骂,骂了大半个时辰,方二福忍不住了,横蛮劲上来,拿起锄头就敲在大房的门上,门被撞开,门闩被撞坏了。
齐惠听到声音看到方二福,吓得脸色都白了,想起元南花被他打的躺床不起,心里就害怕,只好交待方天两句,乖乖的跟方二福下了地。
家里只剩下方芳和读书郎,方芳今年十五岁,过了年就是十六岁了,也到了该嫁人的时候,梁氏心疼着这个没有嫁出去的女儿,最近都不叫她下田。
方芳左右没事,出门送走家里人,转身又回屋里躺着了,而东边屋子的房门一直就没有打开过,读书郎向来起来的晚。
苏小月原本要起来的,听到方家那场大闹剧,就又躺了回去。
方河早就醒了,又是为两母子扇了一夜的风,这会儿见她躺了回来,顺手就把人圈到臂弯里。
中间隔着个孩子,方河皱了皱眉,“月儿,把孩子抱里面去,你睡过来点,我有话说。”
有话说隔着睡熟了的孩子照样能说话,这话明显就找的借口,苏小月才不会上当。
方河无奈,伤快要好全了,手脚灵活了,眼瞅着苏小月不动,还假装睡觉,于是单手把方为托到里面,这下把苏小月惊得瞪眼,他这力气……
她简直无语。
中间没有了阻碍,方河眼底的笑意更浓,苏小月连假装睡觉都不成了,转眼就被他强劲的手臂给圈到了怀里,他宽阔的胸膛,强劲有力的心跳,浓烈的男人气息,还有无时不刻都有侵略趋势的男人,使苏小月面红耳赤,口干舌燥。
这男人明明啥也不懂,就只是下意识的需求动作,就能把她给撩起一把火,还真无颜面对她自己穿越的经历,在上一世,什么样的男明星没有见过,八块腹肌的精壮男子也见过不少,怎么就没有动心过。
不过说起来,在大学生涯的那两年,还真就没有遇上一个男人像方河这样的,那浓厚的男人气息是挡也挡不住,在他身边,一身要强的苏小月自动变成小绵羊不说,遇上他刚健的身躯,身子就软了。
至少上一世从没有哪一个男人给过她这种感觉。
方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闻着女性独有的氛香,身体就燥的很,难怪以前镖局里的年青人但凡弄到些银两就会蹿温柔乡去,没两天就耗费的一点不剩,那时方河觉得他们太傻,用生命赚来的银两不带给家人,而用在这种地方浪费。
而今他忽然感受到了这种快活,原来温柔乡是这么的令人想入非非,要是手中有银子,要是月儿要,他定然愿意全部奉上,这种心甘情愿的感觉不受思想控制,却令人舒服。
方河也只是这样抱着她而已,苏小月放下心来,她可不想再在这一大家子的耳朵下又闹出一点动静来,想想被这些人听了去,她简直是一点兴致也没有,就算是方河现在身上长了肉,脱光光躺床上,她估计也能控制得住。
就这样和衣抱住对方,没想还睡着了,醒来时,天大亮,方河却依然箍着她的身子。正在苏小月今日不知何日,头脑发懵的时候,苏小月的身后响起一把清脆响亮的声音:“爹娘,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苏小月忙从方河怀里挣脱出来,回身一看,就见方为早已经翻身爬了起来,跪坐在床沿边,一双圆溜溜漆黑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两人,小家伙一脸好奇,看着两个大人越来越红的脸,小家伙居然伸出手摸了摸苏小月的额头,学苏小月以前对他的模样,收回手时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惊呼道:“娘,你的额头发烫。”
当然发烫,因为方河刚才用身下在蹭她,她能不脸红吗?这人榆木脑袋,但下意识的本能还是会的啊,他觉得怎么做舒服肯定就会做,脑子里又没有概念,连吻都是她教的啊,所以他也想不到自己这动作有多么猥琐,能配得起他这副健伟的外表么?能配得上他那长长的睫毛么?
男人被孩子注视,居然把被沿拉高了一点,身下在苏小月大腿上蹭得更厉害了,苏小月的脸越发的红了,不只她的脸红了,方河的脸已经红得熟了,还好他的皮肤没有她的白,没那么显眼。
苏小月很想挣脱某人的臂弯,可是某人的身子已经不能停了,所以她只能抬起手把方为拉下,顺带捂住了方为的眼睛,然后安慰方为的暴燥和担忧,“娘,娘没事,你乖乖的……再睡一会儿,呆会娘陪你去捡鸡蛋。”
于是苏小月忍住自己要溢出的声音,咬紧了唇,半晌某人歇了,可身下那一片湿湿的感觉却使她把头埋在枕头下。
方河看着小媳妇好笑,刚才不知怎么回事,就特别的想要做点什么,于是抱着小媳妇就来劲了。他见小媳妇背着身子,于是轻手轻脚下了床,金鸡独立站着,把湿了的裤子给换了。
方为起床就要往屋后面跑,苏小月正尴尬,于是由着他去。
方河坐在轮椅上,目光一瞬不瞬的瞅着小媳妇整理衣裳,苏小月本来就是和衣而睡的,这会儿下了床,就穿个外衣就行了,这没露胳膊没露腿的,几乎是没有什么,可是在男人灼热的目光下,似乎她像没有穿衣裳似的,直看得她心都要跳了出来。
再看,你再看,苏小月回头瞪了方河一眼,再看老娘把你给办了,哼唧~~
出了屋,方为已经高高兴兴的捡了一个鸡蛋回来。那日送菜的时候,她买了四只鸡,加上之前的一只,有五只鸡了。
这几天每天能捡三四个蛋,有一只鸡喜欢半夜下蛋,每天早上苏小月打开鸡笼前就把鸡蛋捡起来,怕脱缰出笼的鸡子把鸡蛋给踩破了。
方为知道每天早上有鸡蛋捡,特别的开心,这会儿捧着鸡蛋,把刚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家里有坛子,里面存了些谷物,没吃的鸡蛋就放在里面。这些天过去,已经存了六七个鸡蛋了。
三个人每天吃三个鸡蛋,早上吃豆粉糊糊的时候就用鸡蛋加菜,晚上吃面条的时候就多放点油,这么过着,方河倒也吃得很饱,小日子也有了滋味。
三人起得晚,吃过早饭,苏小月推着方河去工地上察看,主要是别把村里人的工钱给漏计了。
方河左手臂的伤已经好透了,左腿上的肉也长了起来,只是上面有一个永远都无法抹灭的疤痕。
推到半路,方河叫苏小月停下来,乘着这地儿空阔,他想站起来试试,刚才早上不知不觉情动,似乎左腿感觉不到痛了似的。
苏小月大惊,她是没想着方河就好了,先前要是没有对付狼的话,算日子方河差不多是要好的了。后来对付狼的时候又加重了伤,还好方青仔细的给他包扎了伤口,还上了药,看样子那药效很好。
想到这儿,苏小月要感谢方青,可以说方河没有方青根本就不可能活下去。
弃了轮椅,方河半边身子压在苏小月身上,到这时苏小月才发觉自己与方河的身高差,她只到他肩头,这时被压着,她基本连脑袋都露不出来的,方河这身体壮实的……
“怎么样?”苏小月在他腋下挤得难受,忍不住问道。
方河左腿下了地,用了点力,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当下大喜,于是身子慢慢站直,略借着苏小月的力道,往前走了一步,左腿真的能下地了。
方河放开苏小月,掂着脚走了两步也没有出现问题,看来早上那场拥抱来得及时,还冶好了他的腿疾。
连走了几步,苏小月推着轮椅过来,劝道:“几个月不下地了,一开始别用力过猛,免得伤着腿。”
方河觉得有理,于是又坐上了轮椅。
手反握住苏小月的小手,眼底里尽是喜悦,他能下地了,他没有瘸,没有落下后续的毛病,老天对他不薄,受个重伤吃了点苦头,却得到了这么个好媳妇儿。
来到工地上,村人早已经干得热火冲天,这几日是摘棉花的日子,苏小月把方河和小家伙留在了工地,她拿着麻布袋去了地里。
苏小月有好些年没有干过农活了,读书时候帮家里干农活,也只是帮点小忙而已,不用自己操心,所以什么季节种什么能知道,甚至一些谚语也知道,就是没有实践,经验不足,没有真正的费过心下田从头做到尾。
所以她来到田地里看着眼前的这一亩良田,心里就慌了,一亩啊喂,她一个人摘棉花,摘完过不了一月又要来地里摘第二季,做不完的农活的赶脚。
苏小月忽然发现她还是适合赚现钱,干活她果真是不行,看着一亩地就打退堂鼓。
想归想,苏小月却是个急性子,干什么发了心思要做的,就算是再苦再累也会做下去,她一头砸进棉田里忙碌,直到方河掌握着轮椅来田里叫人,苏小月才发觉天上的太阳正当空了,大太阳刺眼,田地里劳作的人早回去休息了。
苏小月扛了两麻袋出了棉田,方河立即从她手中接过去。苏小月擦了一把汗,说道:“田里还有摘下的花,没有袋子装,待会歇了晌再来,我多带几个麻袋来,晚上你帮我两趟,多摘一些就少摘一日。”
方河听着,心疼小媳妇,握住苏小月的小手说道:“下午我同你一道儿来,我能站起来了,两个人摘摘得快。”
他才站起来,若是长久站着肯定伤身,苏小月摇了摇头,下午决定自己一个人来,不准方河下地。
方河没接话。
回到了家中,苏小月刚要拿蒲扇扇风,方河就接了过来帮她扇。
小家伙站在苏小月身边一起享受。苏小月看着小家伙这模样就想笑,倒也挺聪明的啦。
苏小月怕热,睡午觉的时候就躺在了竹椅子里,门敝开,对着门睡觉,偶有凉风吹进来,这边方河又帮她打扇,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下午苏小月又去了地里,她不准方河去,依旧是把方河推到工地上。
摘到傍晚,苏小月推着方河扛了三四趟,棉花壳搬回屋里。
一家人吃了晚饭洗了澡,坐在屋后面乘凉,方河执起她的小手,只见小手上起了血泡。脸上和身上都被太阳晒得红红的,还有些发烫,苏小月无所谓的看了一眼,知道估计过几日又得脱一层皮了。
穿过来后,她都脱了二三次皮了,皮肤慢慢的经得起晒,可她的肤色一向都白,又年轻,晒黑了养两日又见白了。
第二日,苏小月起得早,把昨日摘回来的花凉晒在屋后的凉席上,接着一家三口出了门。
让苏小月想不到的是,她回到地里时,就见田里有摘下来的一堆一堆的棉花,她站在那一堆一堆的棉花前,眼眶里又有了泪意,她强忍着收住,喊了一声“爹,娘。”
没有人应。
苏小月知道这两人肯定在田里,故意躲着她的。于是她又喊了几声,这下有一把柔弱的女声应了。苏小月有前身的记忆,她知道这是前身的娘袁氏。
寻着声音,苏小月从棉田里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寻,嘴里又喊了两声。
来到两位老人家面前,苏小月看清了苏阿吉略显苍老的脸,又看到了袁氏那张欢喜的脸,苏小月局促了一下,学着记忆中的样子,还是扑入袁氏怀中。
袁氏抱住比自己还要高半个脑袋的女儿,眼泪是刷的一下流了下来。
苏阿吉别过脸上,苏小月还是看他用衣角抹了一下眼角。
苏小月穿到这个时代,除了方河和方为她没有半个亲人,她拥有前身的记忆,而今亲眼看到两位老人家,这些记忆涌出,她的心也跟着温暖了起来。
这两个老人,她一定代前身尽孝百年。
三人聊了一会儿贴己话,苏阿吉又自然利落的摘起了棉花,袁氏却把苏小月拉到一旁田埂上让她坐着,自己陪着聊了她的近况。
苏小月把她与方河建房子的事说给两个老人家听,他们显然是听说了的,两个村本来就相邻,要不然他们怎么知道苏小月分到的田地在哪儿,帮着做也不会走错呢。
苏小月见苏阿吉瘸着脚走路,手上摘棉花的速度却飞快,她于心不忍,要起身上前帮忙。袁氏却不忍女儿吃苦,硬是把她按下了。
袁氏握到苏小月手中凸起的地方,她忍不住翻过她的手细看,只见上面起了血泡,定是昨日摘棉花给累的。
她孩子从小到大没干过农活,这会儿下田里干活要遭多大的罪去,再细看孩子,晒黑了些,有些地方还红着,估计要脱皮,定是昨日晒的,听方家村的人说她昨天晌午也不回去歇着还在地里摘花。
越想袁氏越心痛,拉住女儿的手不放了,问道:“建房子的钱还够用么?”
苏小月反握住袁氏的手点头,“娘,我够用了。”
于是苏小月把自己给张府送菜的事说了,还说了从张府预支了十两银子,说到银子,苏小月要把苏阿吉给的二两银子还给两位老人家,两位老人死活不要,苏阿吉被女儿逼急了,眼都要红了。
苏阿吉显然还想着前身两次回家被打出来的事,心里存着愧疚。
银子退不回去,苏小月也不着急,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孝敬两人,快到晌午,方河又来叫人了,今日来得早些,方河生怕她又忘记了时间,把自己给晒伤。
苏小月起身,要叫两人回家里去吃饭,没想着袁氏从麻袋里翻出袋子,里面装了两袋子煮熟了的豆子。
“我们早就备了豆饭,我跟你爹皮糙肉厚的,晌午就不回了,吃了豆饭再摘一会儿,明日再来半天,第一批棉花能摘完了。”
苏小月望着袁氏手中的豆饭,眼眶一热,一把把豆饭抢了过来藏到麻袋里,上前拉着袁氏就要走,这边喊苏阿吉,“爹爹和娘亲还没有尝过女儿拉的面条呢,这会儿就跟女儿回去吃面条去。”
女儿要建房子,要花许多的钱,两人哪舍得去女儿家里蹭饭,反正庄稼人到哪儿带上豆饭就能吃一顿,这些都没什么的。
苏小月不肯,硬是把袁氏拉出了棉花田,眼见苏阿吉没有出来,苏小月像记忆里的前身那样在田埂上大声喴,“爹爹你不来,女儿生气了。”
苏阿吉没办法,只好跟着出了棉花田,站在田埂上搓了搓手,说道:“你带着你娘去吃罢,我再忙活一会。”
“爹爹没有吃饭,没有吃饭不准干活。”苏小月学前身嘟嘴,语气很霸道。
袁氏与苏阿吉却怔了怔,他们这段时间总感觉女儿似乎变了,变得有些疏离,他们一直担心女儿在心底里记仇呢,没想到女儿根本就没把那些事放在心上,还是像以前一样在两位老人家身上撒娇,嫁为人妇也没有变稳当一点,还是以前一个模样。
袁氏忍不住笑了,可眼眶里却涌了泪珠儿。
苏阿吉看着苏小月好半天没有说话。苏小月一手拉一个往大路上走。
方河见到那个背他下山的老好人,心田一热,眼见人要过来了,方河撑着轮椅的扶手起了身,双腿下了地。
苏阿吉远远的瞧见女婿下了地,脚步就快了不少,匆匆来到高了自己半截的女婿面前,心里烫得难受,女儿守得苦尽甘来。方家是穷了点,但这女婿不错,最主要的是他终于活过来了,还完好无损。
当初嫁女儿,苏阿吉就抱着女儿守寡的心情,而今意外得到了健康的女婿,即便现在上天要他折寿十年他都愿意。
苏小月推着轮椅,带苏阿吉和袁氏回了方家院子。
岳父岳母第一次来家里吃饭,方河高兴,把孩子安置在床上,叫双亲在屋里坐下,开始聊起了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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