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诺泽手抱着胸靠在墙上一言不发。
面对一连串的质问,希亚缇回答得十分冷静,「这些问题我们都讨论过了,魔王的任命权是在信奉守护神家族的家主手上,炽羽打算先取回任命权之后会以选择最适任者的名义去挑选下一任的魔王,那当然就未必会是『公主』上任。至于会不会戳破的问题……」
希亚缇叹了一口气,因为这是也是她最担心的部分,「因为年纪的关係听说公主的外表看起来会比我小一些,不过城主说公主失踪已久加上以前很少露面,基本上我这个容貌就可以唬过去了。」
柏格森皱起眉忍不住插话,「要是有人看在公主的份上支持了炽羽,被戳破之后岂不是对我们很不利?」
希亚缇听得出来柏格森其实在问什么。其实她也想了很久,撒下如此大的谎言真的好吗?
闻言诺泽摇了摇头眼里满是嘲笑,他两手一摊彷彿很无奈,「就说你还太嫩了。在这种时候还讲什么正义,对方那么残暴又占尽优势,你用正当的方法根本无法翻转现在的局势。致胜方法就是比对方更狡猾,看来炽羽的首领也知道这一点。」
希亚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确认自己的良心还在不在。
不知为何被诺泽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她就觉得良心有点痛,一旁柏格森则是被金榜说出的言论给惊到无法言语。
诺泽无视希亚缇的表情,又再继续补充,「我们只需要专注在把这么魔王拉下来这件事上就可以了,只要成功我们就立刻离开这里,剩下的事就让魔族自己去吵,再也不关我们任何事。」
希亚缇搔了搔脸,「就像诺泽所说,其实我也只是想阻止这个一直想侵略我们帝国的魔王而已。完成后就赶快离开吧。」
语毕她忍不住在心里感慨。她明显是被安西尔给影响多了,少年总是分得很清楚那些事物对他来说是重要的,其他事物一概放水流。
此时诺泽朝格森挑衅的笑了,「所以你现在知道为何会长是派我们两个来而不是艾德温他们了吗?」
§
阴冷的大殿上,安西尔单手拉着一个黑色的大麻袋缓缓走向王座的方向,黑色的麻袋在地上拉出一条暗褐色的血痕。
少年停下脚步将袋子往旁一扔,几个饱含血腥味的东西就这么滚了出来。
有着金发的男子看着那几颗头颅,瞇起眼。
安西尔单膝跪下,恭敬的开口,「吾王,这些都是炽羽的成员。」
「残渣就不用给我了,炽羽首领的头呢?」
安西尔头没有抬,面对质问他语气没有任何害怕,「十分抱歉,属下还没有找到他的行踪,我拷问过那些人了几乎没有人见过他,也问不出什么情报。」
「没人见过他?」魔王往后一靠望向天花板像是自言自语一样,「亡灵吗?安西尔,你觉得真的会有人死而复生来报仇吗?」
少年沉默了一下才缓缓开口,「……看情况吧。」
「看情况?」男子看向他挑起眉。
安西尔蓦地抬起头露出好看的微笑,「如果是我的话,有人敢伤害大哥大姊他们的话,我用爬的都要爬回来复仇。」
看着那张笑颜,男子微微闪神了一下,「我听说了罗威尔的事了,我很遗憾这么优秀的属下就这么死在异地。」
听见那个名字少年的脸色瞬间就消沉下来,他低下头,「多谢陛下关心。若没有其他事的话,属下就先告退了。」
「最后一事,你暂时不用去人类那边了。与夜鹰其他人先把境内的叛党都给我揪出来。」
「属下遵命。」
安西尔踏出大殿时外头已经有人等着了,唤作薇菈的女子一看见少年平安无事的出来,激动得快步上前抱住他。
腰间挂了双刀的札克手抱着胸,「臭小鬼翅膀长硬了,陛下交给你的任务都没完成还敢回来,那些头没有被识破吧?」
被抱的很紧的安西尔艰难的摇了摇头。
「很好,至少没白费我们那么辛苦帮你收集。」
旁边脸上绑着绷带的青年发出嘘声,「札克,小声点。别被听见了。」
安西尔看了看那两人后便转向一言不发的大姊,湖水蓝的眸子带着哀伤,「大姊……」
薇菈偷偷抹掉流出的泪水,「我们已经少一个人了,我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再受到伤害的,我保证。」
语毕她才依依不捨的松开手改牵着对方,强露出笑颜,「走吧,我们还得帮那家伙弄个丧礼。」
§
罗威尔打了一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自从来到这么富商家里,他每天过着被严格监视的生活。虽然希亚缇对他态度还是一如既往,但他可以感觉得出来对方也处处提防着他。
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对方的举动,只是以自己的立场来看他的处境也有点尴尬。留在这他充其量也只是一枚给叛军用的棋子,但一想到安西尔,他又觉得自己似乎没有地方可以回去。
他瘫坐在沙发上无奈的再度叹了一口气。
一旁监视他的谢尔达睨了他一眼,大概是连续听他叹气好几天了,语气开始有不耐烦的倾向,「这位夜鹰,你还能在这里住着而不是被关进监牢里,何必一直叹气?」
「我很烦恼啊。」
「不好意思,这里随便一个人都比你还忧心。」
这个讲话文质彬彬的女子唯独对罗威尔特别不客气。
「每个人都有自己忧心的地方好吗?」金发剑士揉着眉心。
他看着眼前一堆异教徒晃来晃去,他就担心的胃疼。
谢尔达露出无法苟同的神情,让罗威尔不满地抗议了起来,「我又没干什么?就因为我是王神派?」
然而这句话却让女子摔下手里的书,她走向青年由上往下的睥睨着对方,「我倒是想请问我们维拉恩特的子民又做错什么了?要受到这些非人道对待。」
「下令驱逐你们的是上一任魔王陛下……」
「所以你想说与你无关吗?」谢尔达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但你却是在维护现在不平等的状况,你说这样不是共犯吗?」
罗威尔结结巴巴的开口,「现在大家的生活已经够苦了,但你们的所作所为不会将百姓推向另一个地狱吗?」
女子却瞇起眼,「你才没看过真正的地狱。我以前的主人只因为是祀奉维拉恩特,他的家就被放了一把火,原本和谐美满的家庭就这么被烧掉。外头还来了一堆士兵把房子团团包围,不管是大人还小孩一个都不放过。」
面对怒气冲冲的谢尔达,罗威尔说不出话了,他只能低下头选择沉默。
女子负气转身离开去外头换了一个人进来监视,她才走没几步便遇上来自冬城的兄弟。
兰洛朝她微微一笑,「愿维拉恩特的守护与你常在。」
女子回复一贯微笑的表情,朝对方轻轻行礼,「愿维拉恩特的守护与你常在。」
打完招呼后兰洛没有马上离开,反而是看着女子似乎在思考什么。
「请问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被如此一问,兰洛也赶紧收回视线,侷促的笑了一笑,「没什呢,只是觉得我们以前好像见过面。」
这么说也不是很准确,他觉得谢尔达对他而言其实是很陌生的,唯独那张脸却让他觉得很像在哪里看过。
他忍不住猜想是不是对方有什么亲戚或是他曾看过她的画像,但对方不是什么王室贵族仅是一位侍者而已,不可能会有画像那种昂贵的东西。
但谢尔达没有注意到他的疑惑,只是露出温和的微笑,「我很确定我们以前未曾见面。」
此时一旁传来脚步声,希亚缇穿着白色的斗篷手里还拿着金属製面具走了过来,疑惑的看向兰洛,「不是说要出发了吗?你怎么还在这?」
「啊啊,都差点忘了。」兰洛露出抱歉的微笑,「今天要去外头露个脸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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