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传来府兵围了灵隐寺、法喜寺等几座寺庙,将一面的和尚一一抓了起来,没多久就将和尚们跟乱党怎么勾结的一一说了出来。负责抓人的府兵说了,女帝虽然是修道之人,但修行人都是一家子,不会对出家人用刑。
这些百姓是相信的,因为隔天便斩了几个负责传信的和尚,也没见那些和尚叫冤,只是不住地后悔。
哦,原来这些和尚还真是出家了也不安分,要与乱党勾结,所谓的高僧,也不过如此。寂空等人在百姓心中的形象轰然倒塌,换来了无数的烂菜叶臭鸡蛋。但悄悄的,也有个传闻说出来,道是所谓的“乱党”其实是十七王爷谢冼的人,女帝不过是在铲除异己罢了。
传闻如风,悄悄地蔓延开来,百姓们忽然发现女帝对他们的议论是不管的,便街头巷尾地说起来,说着说着便吵起来了。原因无非是一方以为,成王败寇,十七王爷不如女帝的权谋,被杀了也是活该,争夺皇位嘛,还要讲什么仁义道德?另一方则以为,十七王爷看起来像个好人,实在不该杀。
吵着吵着,太守府那边忽然又传出消息——审问了快一个月的江南各道的官员案和官药令案,有结果了。
告示贴在余杭城的各个城门和太守府旁边的告示栏上,还有府兵在旁边宣读。其实别的无所谓,只要看得懂几点就行了。
告示第一部分是贪得最多、侵占田地最多的,判全家处斩,第二部分官员本人斩立决,第三部分全家流放,第四部分革职且三代之内不得为官,最后一部分的出发最轻,变为平民,永不录用。
城里的百姓不懂田地的重要,但他们知道做生意的税有多重,摆个小摊还要被人压榨。城外靠田地生活的流民们则切身体会过,全家安身立命的田地是如何一点点从手消失的。所以,对于贪官污吏,百姓们心中只有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死不足惜。而除了贪污,告示里还提到一点,官药令这害死无数人的东西,一开始是乱党告诉宣州刺史,之后乱党鼓动各州大药商,药商收买各州官员,刺史们趁着太守上京叙职,便一半数以上通过为由,强行推行官药令。
这一张告示为百姓们理清楚了脉络——乱党怂恿官员、收买药商,于是官商勾结推行官药令,官药令害死了多少人?那都是记在乱党与狼狈为奸的官商身上的,而这些和尚们,竟然明知乱党是做什么的,还为乱党做事!
“我儿子就是因为官药令下抓不到药,这才病死的!”人群中一个妇人立刻便哭了出来,“什么出家人慈悲为怀?他们也是害死我儿子的凶手!我杀了你们!”说完捡起附近的石头,狠狠地砸向木笼子里的和尚。
一人出手,百人追随。
“陛下。”卫煜进殿报道,“太守府门口那几个和尚,被愤怒的百姓用石头砸死了。”
“知道了。”谢凝头也不抬,依旧看着手上的奏折,问道:“那些寺庙都洗刷干净了?”
“回陛下,都干净了,保证再也没有一个与乱党有勾结之人。”卫煜肯定地说,毕竟连坐这招还是有用的,一人勾结乱党,整个寺庙都要为止陪葬。
“那行,将和尚的尸体还给和尚庙吧。”谢凝终于抬头,接过琼叶递来的茶,道:“也差不多啦,小石头呢?”
“自打从江南大营中回来之后,王爷被唐将军缠着收徒呢呢。”琼叶笑道,“王爷被缠得受不了了,就说再缠着就要拜太尉为师了!”
“胡闹,他是朕的弟弟,拜了慎之为师,那成什么样子?”谢凝将茶盏放下,道:“去把他叫来,朕一直在忙着秃驴们的事,倒忘了他的事了。”
琼叶立刻去将小石头叫来,小石头路上便听说了谢凝的话,还以为她要训斥他拜陆离为师的事呢,见礼时神色惴惴的。“陛下……”
“是九姐,不愿意叫九姐就叫皇姐,陛什么下?”谢凝笑道,“是不是朕一直没给你正身份,你心中生气呀?”
“不不!”小石头立刻摆手,认真道:“九姐,玉牒与胎记都不在我手上,我的胎记也被我娘亲毁了,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途径能证明我的身份,我……我其实打算投身兵戎,为您守护边疆……”
“胡闹什么?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去战场上打打杀杀的,像什么话?”谢凝道,“朕是有办法叫你认祖归宗的,只是——要吃些苦头,小十七,你可愿意?”
“愿意!”小石头立刻说,“九姐,我认祖归宗并不是想占着什么王爷的位置,我只是……只是希望以后能同九姐亲如一家时,不再有人说九姐的闲话。”
谢冼那句“狐媚君上”,深深地刺伤了他。
“那很好,准备准备,三天之后就开始吧。”谢凝敲了敲桌面,道:“人也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石头终于可以正名了!
第148章 验证
当天余杭太守府又贴出了一张告示。
“听闻民间有怀疑十七皇子血统之传言,特在三日后于太守府门前验明血脉。”
百姓们可最喜欢这些狗血事了,得道高僧们为了权势与乱党勾结,为害一方,事情刚落下,现在又有皇室血脉疑云,竟然还在众目睽睽之下验证血脉。几乎所有人都听说了,当日谢冼回来时是带着皇室胎记和玉牒的,现在这个新的十七皇子要怎么证明自己的血脉呢?先帝都死了,现在可不能把先帝的骨头挖出来滴血认亲。
一时间,好奇与议论传遍了整个余杭城,三天的时间足够了,甚至还有人专门从别的地方赶来观看的。太守府前搭起了高台,就为了等着验证的那天。
时间终于姗姗来迟,三天之后的上午,太守府门前围满了人。上午巳时二刻,只听咚咚咚的鼓声响起,有人高声叫道:“皇上驾到——”
百姓乌压压的跪倒了一片,谢凝在翊卫与宫女的簇拥下乘坐銮驾而来,在仪仗的伴随着登上高台,在龙椅上落座,抬手道:“平身。”
百姓们悄悄地抬头看,只见许多如花似玉的宫女围着一个气质高华的女子,显然那就是女帝了。
谢凝道:“朕听说,民间在议论朕的十七弟血统不正,今日特在天下面前检验身份。来人,请十七王爷。”
卫煜立刻高声传唤,一个身穿锦衣的少年便走了上来,虽然样貌稚嫩,气势却已冷峻,正是小石头。小石头上前见礼,拜道:“参见皇姐。”
谢凝点头,道:“赐座。”又下令:“宣宗正寺卿。”
原来她竟然已经将宗正寺卿从京城叫来了,老寺卿脚步虚浮地上前见礼,“叩见陛下,吾皇万岁。”
谢凝温和道:“爱卿,朕的十七弟好不容易才回来了,却有人不断地怀疑他的血统问题,真是叫朕想起当日在紫宸殿上的情形呢。你给验证验证,皇室血脉不容混淆,免得叫小十七受委屈。”
语罢又对小石头温和道:“待会儿寺卿叫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不需怕,有皇姐在呢,知道么?”
小石头拢袖道:“是。”
谢凝便对宗正寺卿微微一笑,道:“开始吧。”
宗正寺卿直觉莫大压力,女帝将他从京城远远地叫来,又提起当日在紫宸殿上她的血脉被怀疑之事,分明是暗示,若是他不小心给了一个不合圣心的决定,这可就是掉脑袋的事。他惴惴不安,对小石头的态度也更加恭敬起来,行礼道:“敢问十七王爷,皇室血脉都有龙纹胎记,不知十七王爷……”
“我没有。”小石头说。
宗正寺卿的心脏都快不会跳了,这位少年,不论你是什么身份,陛下既然将你带到这个场合验证身份,就是必定要你是十七王爷,如今你一句话就将自己的路堵死了!这个……害死自己不要紧,可千万别害死我一家老小啊!
他正惶惑不知如何是好之时,谢凝道:“小十七的胎记已经被鹂妃毁了,周围全都纹上云纹,难以分辨。寺卿,可还有别的法子能验证小十七的血统?”
“这……”宗正寺卿额头上的汗一滴滴地滑了下来,他想说玉牒,但是玉牒已经被假十七王爷带回来了,这要怎么办?寺卿正急得满头大汗的时候,一个翊卫走上前,手里拿着个托盘,道:“陛下,玉牒带来了。”
宗正寺卿不禁看了一眼那玉牒,只见上面写了一排字,忽然心中一动,登时狂喜道:“陛下,臣知道了!”
谢凝问道:“你知道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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