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带着恶家丁们走了。
原来这身官服还是有些用处的?孙墨释心中尚未品味出这见义勇为的滋味,那女子又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大人,求您救妾身!”
孙墨释不解:“坏人不是走了么?”
“大人能赶走他们一时,却不能赶走他们一世。”女子哭道,“大人一走,妾身又将落入虎口,妾身无可奈何,只能觍颜求大人救人救到底。”
孙墨释怜她孤弱,却也没别的奈何。“在下如何能救到底?”
女子道:“大人救妾身一次,妾身愿为奴为婢,报答大人,只求大人能收妾身归府。”
归府?孙墨释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府中的钱够不够吃小馄饨,以后再多一人,莫不是要吃红薯稀饭?他为难道:“这……”
“大人若是不愿,妾身也不敢勉强。”女子颜面哭道,“只是要妾身受辱于恶霸之手,妾身是宁死不从的!”
意思是说,他不救,她就去死?!孙墨释脱口而出:“不要去死!”
女子惊喜地抬头:“大人答应了?妾身谢大人收容之恩!”说着便又磕了个头,再站起道:“大人,您府上何处?咱们这就回家吧。”
孙墨释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回到定国公府门前才想到,他几时答应要收留她了?他答应女帝的事还没着落,现在又开始担心吃饭的问题了。
“大人,您为何愁眉不展?”女子怯怯问道,“莫不是妾身令大人困扰了?若是如此,妾身……”
“不不,不是你!”孙墨释赶紧摆手说,“你可千万别寻死!”
女子抿嘴一笑,目光流转,妩媚难当,她柔声问道:“那大人可愿同妾身说一说烦恼事?”
孙墨释丧气道:“你帮不了在下的。”
女子道:“大人不说,如何知道妾身不行呢?或许妾身有别样的方法呢?”
孙墨释不禁笑了,“我烦恼着怎么从贺尚书手中将国库的钥匙拿回来,你能行么?”说完,他摇了摇头,自顾自走了,离开两步,又叮嘱道:“这里房间多,随便找间干净的便住下吧,我给你找被子去,吃饭……唉!等我看看吃什么好了。”
他说着便为一堆家事忙碌,等将女子安置好了,一同在桌上吃着街上买的小馄饨时,他才想起还没跟乳母介绍这女子的来历呢。
“乳母,这是……”孙墨释后知后觉地想到,他连这女子姓甚名谁什么来历都不知道,就给领回府了。
女子抿嘴一笑,道:“今夏江南大水,妾身是江南扬州梦回镇的流民,名叫红檀。蒙大人仗义相救,愿入府为奴为婢。对了,大人,您不是说想要那事物么?妾身这就给你取去。”
她说着便站了起来,将一直背着的行囊取下,打开了,里边竟是一把上好的紫檀木螺钿琵琶。她将护甲戴上,抱着琵琶对孙墨释盈盈一笑,道:“大人,妾身去了。”
语罢一点莲足,便如一缕轻烟般掠出定国公府高高的围墙了。
第32章 钥匙
红檀轻如缕烟般从定国公府的墙头落下,暗处立刻掠出数人,为首之人赫然是那恶霸胖子宋老爷,其余的可不正是那些恶护院么?
宋胖子抱拳道:“红檀姑娘。”
“嗯,清楚了。”红檀戴了护甲的手在琵琶弦上轻轻地划了一下,道:“去户部尚书那狗东西手里偷个钥匙,阿大阿二阿三在外边守着,老四老五跟我进去,胖子在屋顶上接应。”
“是!”几人应道。
红檀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又回头敲了宋胖子的脑门一下。
“姑娘!”宋胖子委屈,“这不是您的主意么?属下只是配合而已!”
“配合了就能骂本姑娘小贱人呀?回头再收拾你们!哼!”红檀轻哼,这才转身走了。
宋胖子只能捂着脑袋跟了上去,几人的轻功一流,很快躲过金吾卫的巡逻,进入了户部尚书府中。
第二天早上,孙墨释揉着眼睛醒来,按照日常的行程更衣洗漱,冷水扑在脸上才想到:不对呀!他昨晚不是在书房里等红檀,等着等着就睡着了么?怎么会自己跑回床上去呢?
他疑惑地看着床上,忽然目光一凝——他的枕畔放着一个锦囊,绣着一把琵琶。
这是何物?孙墨释看着那琵琶便脸红,不觉想到了红檀。他走过去拿起锦囊,入手却沉甸甸的,似是金属之物。倒出来一看,赫然是三把形状怪异的钥匙。
这是……!
“大人,您醒了么?”红檀娇柔的声音传来,端着稀饭小菜走了进来。“大人早朝之前当吃些东西,才能有体力面对贺尚书呀!”
“这……红檀姑娘……”孙墨释看着手里的钥匙,话也说不利索了。
红檀将碗里的粥搅了搅,笑道:“大人不是想要么?既是大人想要之物,妾身自然会为大人取来。来,大人,将粥喝了,要赶不上早朝了。”
“可是……”孙墨释呆呆地走过去,将粥碗捧住了。“他怎么会给你呢?这不对……”
“尚书大人不肯,妾身难道就没有法子了么?”红檀抿嘴一笑,用了何种方法,不言而喻。
孙墨释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会武功的人,心中也不知先吃惊哪一个,最后只是担忧。“若是贺尚书问在下,这钥匙哪来的,在下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大人怕什么?”红檀道,“他若是这般问你,你便问他:你是户部仓司员外郎,这钥匙不在你手里,难道还能在尚书大人手中么?若是尚书再有话说,您便请他一同去清点国库,妾身保管他掉头就走,一刻也不停留。”
是这样么?孙墨释心中仍是战战,上朝时不说女帝的脸了,连贺尚书也不敢多看一眼,下了朝就赶紧往国库去。没成想贺存竟在国库面前等着他,一见他掏出钥匙和官印便将他一把抓住。
“好你个孙墨释,你一个读书人,竟做这等鸡鸣狗盗之勾当!当真可耻!走,跟本官去见女帝!”
他不提女帝也就罢了,一提女帝孙墨释便想到自己差点辜负皇恩,立刻便来了气。孙墨释脑中闪过红檀的话,冲口而出道:“贺尚书之言下官却是不懂了,下官身为户部仓司员外郎,这国库的钥匙不在下官手中,难道还在贺尚书手中么?”
贺存不曾想他一个斯斯文文的书生,竟说得出这样无耻的话来。昨日孙墨释到他府上问国库钥匙,他再三推辞,避而不见,这是整个户部有目共睹的事,谁都能证明这国库钥匙在他手上。只是昨晚……贺存想到那红衣女鬼般的惨白容颜,那刺耳欲聋的丝弦声,脸也不禁白了。
这也就不提了吧,关键是府中闹了一回鬼,国库钥匙却丢了。自然,没了户部仓司员外郎的官印,就算对方有钥匙守卫也不给开的,可若是有人要悄悄地溜进国库呢?旁的不说,便是弄丢国库钥匙这等乌龙事,也够他丢了头顶乌纱了。
是以贺存决不能承认他曾弄丢过国库钥匙,这不是找死么?可若是不承认,这钥匙现在出现于孙墨释之手,不久等于是他给的么?那丞相的嘱咐……
贺存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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