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瑚想了想,道:“在几百年前,存中先生的书中,便预言此物以后大有用途。”
“正是如此。”封蔚道,“即使现在,代替木材和煤炭,也是好的。可用作燃料的东西,不嫌多。咱们炼金打铁这些哪样不需要燃料?”
“可这些地方零零散散,以后咱们怎么受得住?”一将领虽然意识到这名为石油的东西以后应该大有用处,但是要守住却很难。
封蔚道:“这个长青也曾经跟本王提过。你们还记得长青用来修建贡院的石头?”
将领眼睛一亮:“王爷是说那一夜变出来的石头?”
“那物称为水泥,是工匠们无意间发现的。有这东西,我们可以在底下修建地窖,从那边开采石头之后,就把其运回我大晖境内,倒进地底存着。”封蔚笑道,“西北地广人稀,还有水泥这等能一夜成石的神物,要挖个地窖还不容易?虽然不知道这石油以后有何等用途,先存起来呗。”
张珊叹息:“余布政使真乃神人也。”
“那是。”封蔚就跟被夸的是自己一样得意。
众将领看着封蔚神情,心中不由感叹。所以不愧是天子血脉,天子的亲兄弟就是不一样,一文一武,当真是当时豪杰。
皇帝陛下有如此亲兄弟辅佐,怪不得能短时间内就大权独握,盛世可期。
而皇帝陛下有如此能干的兄弟,却丝毫不猜忌,甚至护犊子得紧,可见陛下胸襟气度,堪为贤君。
“这临近咱们的地方有水的地方不多,咱们也没占多少,其余都是些荒芜的地方,向来割这些地他们也不会不同意。”将领问道,“但若是他们还是不同意怎么办?毕竟有些地方深入腹地,他们或许会担忧我们对其不利。”
“长青道,能割走的就割走,不能割走的就租借。”封蔚道,“先说一百年,底线五十年。五十年,够咱们搬空他们了。”
反正咱们需要的只是石油罢了。如果附近还有其他矿产,也一起挖走。
将领们心灵神会,立刻唤来军中能说会道,专门用于谈判的官吏,将此事交给了他们。
官吏们回去打好了草稿,经过激烈讨论之后,带着和蔼慈爱的微笑,去跟对方谈判去了。
我们要相信,在拥有绝对优势,又不脑抽的前提下,耍嘴皮子,我们从来不会输。
……余柏林在给皇帝的密折上,除了劝说皇帝下旨别打了,还有就是也写了假如打完了,该如何应对。
就如封蔚知道余柏林肯定会同时给他哥递折子,他哥一定会同意,自己就率先做决定一样,皇帝陛下也知道余柏林肯定会写信劝阻封蔚,并且给他如何解决此事的建议。
并且,他的弟弟一定能和他心意相通,知道机会难得,会先按照余柏林的建议去做。
毕竟余柏林所说之事,他们在几年前就已经商量好了,只差实践。
毕竟他们虽然商量的好,但国内之事尚且腾不出手,还没来得及去外面开疆扩土。
在封蔚打出国门的时候,封庭就已经在想了,要是打的好,正好可以实践一下当年他们所商议之事。
现在三人心有灵犀,果然都这么想了。
当时朝臣弹劾余柏林耗费巨资给自己做面子工程,将贡院书院考院都用石头砌了一遍的时候,封庭就知道水泥这东西了。
只是那时候水泥还在试验中,修贡院只是做试验。现在工匠们已经研究出许多种类水泥,对水泥的性能也做了足够的试验,可以供大规模使用。
所以装石油的地窖修建成为可能。
有了海军,频繁和西方夷人交战之后,消息也就更灵通,西方的动静,封庭自然也知道的更多了。
所以他知道,西方据说已经有可以带动车子自己动的机器,但图纸什么的,西方保密的很严格,他们并未得到。
只能寄希望于自己工匠早点做出来,最好跳过那蒸汽机,直接做到余柏林曾经听说过的内燃机。
既然余柏林听说过,即使图纸已经散佚,但制作图纸的家人朋友总有听说过的,只要听说过,迟早就会复原。
封庭从新大陆上吃到了足够多的甜头,他绝对不会把到手的利益让出去。和多国交战之后,封庭深知武器更新换代的重要性。若是对方船只能无风自动,对方车辆也能不需要马匹拉动,他们的装备优势瞬间就被比了下去。
打不过人家,到嘴的肥肉就得乖乖让出来,说不得还会被人咬上一口。
看看私库国库都被填满了的金子银子,兵器库那些新打造的亮锃锃的兵器,再想想被抢走土地、矿产甚至自己的新大陆的土着,由不得封庭不紧张。
晖朝地大物博,在夷人口中是不输于新大陆的黄金之地。若是晖朝武力赶不上别人,迟早晖朝就是下一个被敲开大门,被掠夺的地方。
为了成为猎食者,而不是猎物,封庭卯足了劲,思想也更新换代的勤快的很。
余柏林一前一后收到皇帝陛下和封蔚的回信,他心中终于安定下来。
封蔚居然这么快就迎来了胜利,这至少能堵上朝中一半大臣的嘴。
对于许多人而言,打出国门不要紧,只要没输就成。
而对于另一半人,觉得战争劳民伤财的人,等割地赔款一事了解,白花花的银子和黄灿灿的金子,以及各色奇珍异宝运回京城,他们也该住嘴了。
对外战争如果没有好处,怎么可能总有人去打?只是为了名声?又不是所有领导者都是只要面子的傻子。
而晖朝统治阶层的好胃口,就是从这次封蔚“不小心”打出国门,正是拉开帷幕。
至于一手培养出晖朝统治阶层好胃口,并且为其制定了详细的掠食计划的余柏林,完全没去想他会给晖朝,给华夏带来什么改变。他只是为封蔚的安全,和为封蔚浪过头的事应该能得到较为圆满的解决而松了一口气。
至于那些好处,余柏林不过是基于来到这个朝代,在西方列强都在抢夺好处的时候,不落人之后的正常反应而已。
等天气异常之后,晖朝就该应该灾害频发的时候。在那之前,晖朝必须积累足够的资产,去度过此次磨难。
或许是因为太忙了,让余柏林更加无暇顾及自己的腿。
当他担忧的心终于落到实处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的腿在行走的时候已经没有疼痛感了。
除了腿上那难看的疤痕之外还铭记着那场意外。
席御医十分有成就感。余柏林的伤势不算严重,但也绝对算不上轻,不然不会动用上手术。但余柏林的恢复,是在同等伤势的病人中,恢复最快最好的。
这大概跟余柏林复健从来不需要人催有关系吧。
一个看起来就很文弱的达官贵人,居然在复健过程中没有丝毫推脱抱怨,甚至他忙起来完全忘记了这件事,在治疗上也极其配合御医,说换药就换药,说推拿就推拿,说熏蒸就熏蒸,从来不问为什么,也不会威胁抱怨。
这让席御医治疗起来,心中也十分轻松,行动上也果断许多。
若是其他达官贵人,席御医肯定怎么保守怎么来,绝对不会像治疗余柏林这样,有什么新点子,立刻就用上了,那治疗方法,时时刻刻都在更改。
余柏林十分感谢席御医。他本来以为现在治疗条件技术,能恢复到能正常行走就不错了。但他现在自己摸了一下骨,打了一套拳,感觉腿上力量已经恢复了不少,肌肉萎缩也基本在正常范围内,可以练回来。
这多亏席御医的医术。
“席御医既然有如此医术,为何不着书?”余柏林道,“不仅可以教导后人,还能流芳百世。”
席御医本来对公开手艺并不愿意。吃医术这碗饭的人,肯定不愿意有人代替自己。但余柏林“流芳百世”的说法让他很是心动。
反正现在着书,也不是现在刊发啊。他儿子又不准备吃御医这口饭,那么等他老眼昏花离开御医院之后,将书刊发出来,也能卖不少钱不说,还能给自己刷一刷声望,说不定对子孙前程也有好处。
更别说流芳百世。
御医院那些医术的着作者,也是让他们这些御医很敬佩的。
不过写字他会,写书他不怎么会啊。
余柏林正好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便和席御医讨论起来着书的事。
他虽说算不上神医,但对国医也有涉猎,能自己给自己开药,医治一些常见病症。
即使他不是学医出生,但后世的一套医学研究的流程,他还是略知一二,比如如何计量如何试验等等。
后世国医在计量和效用上被许多人质疑,若是早早的引入其中概念,早早将国医从传统引入现代化,也不至于那么多国医黑闹着废除国医了。
华国这么多年就靠着国医医治病人,国医总是有其独到之处的。
大概是因为都闲着,留守的御医和军医也纷纷加入进来。
虽然不传外人,但是在水准相当之人中,这帮大夫们却一点也不藏私,经常互相交流。
在御医院他们就经常切磋医术,军医之间也经常互相切磋医术。
所以两者在一起,气氛也很融洽。
大概学医的人,特别是敢于动刀子做手术的人,骨子里都并不守旧。他们很快就接受了余柏林的建议,并且开始很有兴致的着手试验。
余柏林专门给他们找了一处地方供他们作为工作场地,然后他就忙于公务不管了。
至于这会不会成为后世国医走入现代化的开端……就看那群大夫们能研究到何种地步了。
第105章
德王大胜得归,皇帝陛下本来想让封蔚直接回京城。不过考虑到后续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封蔚还是先回的北疆。
余柏林如同之前所承诺的一样,在关外等候封蔚和大宝归来。
大宝作为运粮官,在封蔚一不留神就打到边境线外时,吃了许多苦头,也得到许多磨砺。
在封蔚打过界的时候,大宝虽然心中疑惑,但既然父皇和余柏林都没有表示异议,大宝认为,即使他不懂,但其中也有需要打的道理。
之后割地赔款,让大宝确定了这一点。他想,大人们真厉害,他还有的学呢。
其实封蔚只是突然头脑一热,任性了一把而已。而皇帝陛下也只是突然头脑一热,热血了一把而已。
至于余柏林,是纯粹为两人善后而已。
嘛,算了,结果是好的,那就没关系了。
封蔚为了见余柏林,特意在到达关口最有一次驻扎的时候,特意把自己打理了一下。要是脏兮兮的去见好久好久没见到的余柏林,封蔚多不好意思啊。
大宝也好好打理了一下自己。他也不能让余柏林担心。
看着两位大佬这么做,其余将领也不由自主的打整了一下形象。
要见到北疆父老乡亲了,还是精神点比较有面子。
所有将领们都这么做了,士兵们也有样学样,把盔甲和武器擦的亮亮的,不但自己洗了澡洗了头,把马匹战车也擦的干干净净,第二天行军的时候还特意放满了速度,就为了保持形象。
咱们可是得胜归来,不弄得亮堂一点,还以为是逃兵呢。
这么一打整,效果肯定是有的。
余柏林远远望去,这一军队军容整洁,看上去就十分有气势。虽然没有风尘仆仆血腥气冲天来的震撼,但看着却另有一种从容不迫的压力。
余柏林早就在关外摆好了酒,待封蔚等人归来的时候,余柏林率领众官员齐齐跪下,迎接德王和太子得胜归来。
其余围观百姓也跟着跪下,哭着说着祝福和感激的话。
余柏林等官员听得心头一酸。
鞑靼肆虐,这些边疆的百姓们感受最深。因此在大军得胜,甚至一举打破整个北疆割据,几乎百年内,北疆不会有战事,这些边疆的百姓们心中自然最为高兴。
在京城高官嚷嚷着劳民伤财,算计着每年边疆的损失和军资的消耗哪个更划算一点的时候,这些边疆百姓们,正提心吊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家破人亡。
在京城高官眼中,所谓边疆损失只是一个个文字,一个个数字。在边疆人的眼中,这些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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