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小崽子哪里是顾及家里没钱了,只是经常逛,没了新鲜感罢了。别人家都是怕崽子们在外疯跑,言夙可倒好,他时刻想带着崽子们疯跑。
而且,这也快过年了。言夙道。
今年总不至于过年也抠抠搜搜吧?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个年,言夙觉得自己已经是很有经验了。
除了第一个年因为没钱又没经验,所以过的有些局促又仓促之外,第二年言夙是过了一个很丰足、快乐的年。
没道理还一年不如一年了不是?
沈飞玹横他一眼,这种事情难道他心里没数?
对了,谢渐雪和孟清翰他们两个送消息回来了吗?临近年关总得回来吧?言夙想起那两个说不想一身苦练得来的武艺荒废,所以要去行走江湖的两人。
后来他们经常送消息回来,言夙就觉得那话根本就是个借口,只怕是出去给沈飞玹做探子的。
江湖儿女,哪里都能过年。沈飞玹道。也就是说那两人并不会回来。
言夙倒也没有强求,他看着天色见黑了,就准备回去这账本是越看越闹心,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沈飞玹却是叫住他:我开酒楼的铺子已经有眉目了,你这边早厨子的事儿,有进展了吗?
言夙只好又做了下来,跟沈飞玹说情况。
厨子倒是来了好几个,毕竟言夙给的工钱高啊,只是这手艺嘛,却并没有多惊艳。
沈飞玹道:你可别用苗恒那标准去找。
你可别忘了,苗恒就是人家用来吊你的饵。所以手艺自然是卓绝的。
但他们找厨子,除了手艺也需要身家清白,不是别家的细作。在这两点之间找一个平衡,也就行了。
言夙撇撇嘴,他就是觉得做出来的饭菜都不够好吃的话,哪里能够让他们的酒楼站稳跟脚?
沈飞玹很容易就明白了言夙的意思:虽说在云鹤楼和临香楼之间夹缝求存,没点特色是不太行。但是咱们的特色,不是你那些新鲜的蔬菜吗?
看言夙的神色还有些不快,沈飞玹又道:现在天气越发的冷了,就快到最佳的赚钱时机了,咱们酒楼再不开起来,可就要错过了。
言夙不情不愿地道:行了行了,我有人选了,过两天就把人都给你带来。
沈飞玹这才满意了,但看言夙的神色,难得还有点兴致,准备安慰安慰这家伙。
想要赚钱,总是需要投资的。也是需要承担前期的入不敷出。
言夙看着挺通透地一个人,怎么就在这事儿上钻牛角尖呢?
言吃不上美食夙:当初是因为不是人,只能看着别人吃。如今都当人了,竟然因为穷而吃不上。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言夙正听着沈飞玹苦口婆心的劝解,叫他忍一时口腹之欲,楼下大门被人敲响。
今日半中午的时候,风雪大作,茶馆也就没了生意。言夙索性就给小二、说书先生等都放了假。
他跟沈飞玹两人就在二楼的包厢里,一边喝茶,一边盘账。
言夙脸色毫无变化,还是那神情恹恹的样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喝茶。
沈飞玹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是早就知道有人靠近了,且十有八、九,是他懒得搭理的人。
哪怕是个陌生人来敲门,言夙也不会不开门问一个究竟。
可见这就是个熟人呐。
门还被坚持不懈的敲响,沈飞玹都怕他们不开门,对方能把他们的门敲个坑。
谁呀,今日打烊了。沈飞玹下了楼,说了这句就准备往后院走。连看一眼是谁的意思都没有。
对方听着屋里的脚步声,忍不住有些黑脸虽然没亲眼见着,但就是隐隐觉察到里头的人对他们的嫌弃呢。
陶允熙心头暗骂,却不得不对身侧的男人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脸,然后继续拍门。
这次的力道又大了几分。
里头是沈公子还是言公子?开一下门吧,我是陶允熙。
我陪着我家公子来喝茶。
沈飞玹准备推开后门的手一顿,听到陶允熙的声音时,他心头一点也不意外让言夙厌烦的人又能有几个呢?
但陶允熙说他家公子?
陶允熙可是兵部尚书的公子,而能被他叫做公子的人
沈飞玹微微眯了眯眼,想跟言夙商量一下,要不要开一下门,毕竟这位公子可能就是那位呢。
虽说他是江湖中人,对于朝堂之主也没多敬畏,但人家都到了门前,也不必闹的这么不可开交不是?
没有闹掰之前,这般落人脸面的事情大可不必。
结果言夙却不知道哪里去了。沈飞玹直磨牙,还是转身去开了门。
原来是陶公子,请进请进。沈飞玹挂着不走心的灿烂笑脸,邀请一行人进来。
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被陶允熙毕恭毕敬对待的人。
不足三十岁的、年轻之中带着几分稳重的面容与神情,看向他的目光平和,但却又让人隐隐觉得那是高高在上的眼神。
虽说若他真是那位九五之尊,如此看沈飞玹也并无大错,毕竟身份摆在那里。但沈飞玹觉得不舒服就是觉得不舒服。
今日大雪,也只好提前打烊。店里没有旁人了,还请几位见谅,招待不周。
沈飞玹领着几人坐到包厢之中,看着那位身边服侍的一个小厮、一个护卫,手脚麻利的给他松开披风,清理雪花。
并且十分自来熟的到了炭盆边,添加炭块、拨弄炭火。
沈飞玹倒是很想问一句能不能去泡个茶?但最终还是说道:几位稍待,我去泡个茶来。
喝过他沈少爷泡的茶水的人可谓是屈指可数。
沈飞玹下了楼,刚进后院就看到了红鸢,正好请她帮忙泡茶,又打听言夙的下落。
红鸢一边应声,一边往茶楼的小厨房走。
没见到少爷啊。这事儿上红鸢可帮不上忙,毕竟沈飞玹这样的武林高手,都察觉不到言夙的行迹呢。
沈飞玹恨不得敲言夙的脑袋,这个时候玩什么失踪?
只好叫红鸢赶紧找找言夙,要是找不到就叫他儿子来找挟儿子找老子,这法子也是清奇的很了。
但也是沈飞玹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言夙你要是不出来,我就叫你儿子来招待那群家伙。
人家上门拜访,主家不出现叫什么事儿啊?
言岚哪里知道自家师父做事儿这么绝、这么坑徒弟的,这会儿还正在屋里给自家兄弟们讲课呢。
沈飞玹端着茶水上楼,进门前又挂上不走心的笑容,开始跟陶允熙几人寒暄。
一副完全不知道陶允熙此前被言夙怼的落荒而逃的事情似的。
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听见沈飞玹询问的话,这人只是偏头看了一眼沈飞玹,不带打量、审视,只什么都没有。看过后,又挪开了目光。
显然不准备跟沈飞玹交谈。
陶允熙连忙道:沈公子,不知道言公子现下在何处?我们家公子前来,是有要事与言公子商谈。
沈飞玹:呵,想找言夙?有本事自己去啊。不把本公子放在眼中,问本公子作甚?
作者有话要说:沈飞玹:呵呵,去你的没撕破脸前不好落你脸面。就等着言夙扯了你的脸甩地上再碾一碾!
第144章
言夙虽是隐匿了踪迹,但是这里发生了什么,他全都清楚。
所以他不得不端着点茶点推开了包厢的门不会因为这几人有多想见他,而是为了儿子不被他这丧心病狂的师父拉来顶包。
点心自然也不是拿来招待客人的,主要是言夙想吃。
他进门,所有人的目光都刷的下看过来,跟着陶允熙的公子身后的那俩护卫,看着言夙的目光之中满是审视与戒备。
陶允熙反倒是偷着松口气他办事不利,几次三番都没能说动言夙,他原以为皇上会严惩他。但没想到皇上会压下对他的发落,选择自己前来会会言夙。
说实话,他有些担心。倒不是担心皇上说动言夙,会显得他多么无能。反倒是担心皇上根本说不动不说,还要被言夙气。
言夙说话有多直来直去,有时又有多让人心梗,他是很有体会的。
推门进来,言夙将点心放在桌上,看了眼坐下的沈飞玹,又看了眼另个坐着的人,最后目光扫到了不敢坐下的陶允熙。
我就是言夙,找我何事?话音未落,他已经悠然坐下,斟上杯茶水抿口后又伸手拿起糕点。
点也没有招呼对面坐着的人的意思。
随侍旁的那个白面青年似是有意呵斥,但似乎是又想到他们此番还没表露身份哪怕已经颇有几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意思,但只要皇上没开口他只好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
皇上看着言夙这样副姿态,对沈飞玹时视若无物的目光终于落到了言夙身上,打量着他,似乎思索着对这样的言夙该用什么态度。
做为皇帝,他发火处理个人,往常都不用在乎对方到底做没做什么让他不快的事情,只要他看这人不顺眼便是。
但作为皇帝,对个能为他所用之人,他又该大度、容忍些。
毕竟,有才能的人,多有几分恃才傲物嘛。
朕倒是没想到,言公子竟是这般年轻有为。他说道,副很是震惊,很是欣赏的样子。
然而事实上,言夙的画像他都不知道看过多少回了。
言夙抬眸看他眼,没有对此发表什么看法的意思,很是沉稳实际上是在思索作为个人这会儿应该有什么表现。
寻常人乍然听到对面的人自称为朕,怕是要么以为自己听错了,要么以为对面的人胆大包天。若是信了,那必然是该起身行礼的。
胆大之人倒是能快速镇定下来,恭敬行礼,胆小之人怕是已经匍匐在地。
然而言夙的反应却是出乎他的意料,所以的反应就是,没有的反应?
皇帝的目光仔细看了言夙的神色,笑道:如此,怕是言公子早便猜出朕的身份,毫不惊异。
那想必,言公子也已经知道朕来此的目的。
他摆出副礼贤下士的姿态。
然后就冲他对沈飞玹那态度,就可以看出他不过是有所图谋对面坐着的人于他若是没什么用,连他个眼神都得不到。
言夙这才抬眼看他:什么目的?
虽不是猜不到,但言夙为什么要跟他猜来猜去?
跟这种人说话最费脑子费时间,言夙最不喜欢跟这些人说话。
自是听闻公子雄才伟略、武艺高强,朕特来请公子出山,协助朕统天下。
他倒是没有直接提霍悬和小果的事情至今为止,言夙也没有强迫霍悬说出详细的内情,只叫他们在鹰风寨中好生养伤、安稳度日。
言夙直接摇了头:我说我对这些不敢兴趣。我也没什么伟大抱负。
如果说想吃什么吃什么,不用再为钱财发愁,为招来的厨子手艺发愁这是远大抱负的话,那言夙倒是有,很有!
统天下救万民于水火,届时言公子将是这天下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这边是皇帝的许诺了。
封他做个外姓王亦无不可。总好过如今天下三分,还有外敌在侧,无论做什么都是束手束脚。
言夙拧眉,说了听不懂,这些人明明都比他是人,怎似乎比他还听不懂人话似的?
别说他当人不久,人话说的还不利索。这都好几年了,他早就不是当日的言夙,现在连当地口音都有了好么。
我说了我没兴趣,我连当皇帝都没兴趣。何况什么人之下?
沈飞玹当初建议他直接自己当皇帝,他都拒绝了呢。谁要每天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干的比驴还多?
而他这句话出,沈飞玹到是了解了来龙去脉是什么,也是吓的手抖倒不是怕对面的皇帝怒而杀人什么的,纯粹就是被言夙语出惊人吓的。以及懊悔自己在言夙面前口不择言,当初是想戏弄言夙,没想到到头来都是要还的。
其他人听到言夙这般大逆不道的话,顿时又惊又怒。
皇帝也没撑住自己风度翩翩的样子,张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大胆,放肆!随侍的中官是终于没忍住反正皇帝已经曝露了身份,面对如此大逆不道之人,就该是他们来替皇上申斥喊道最后都破音了。
可见他受惊过度。
言夙倒是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的,他只是明确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感受到这个中官的恶意,还有那两个拔刀的侍卫,言夙抬眼睨了中官眼,又弹指间将那护卫的刀给蹦碎。
对方虽然摆出动手的架势,但也是保护雇主,并且暂时还没造成什么伤害,所以言夙决定只是毁了他们的武器。是震慑他们,二是让他们没了武器,不好动手。
几人都没看见言夙动手,只见他抬眼看,看的中官心惊胆战,同时那禁卫配备的银鳞刀猝然崩裂,还不止是两段。每把七八段还是有的。
这银鳞刀可是皇上的贴身侍卫才有资格拥有的武器,盖因数量不多,每把可都是匠人的精心制作。
这幕,让几人心头大震。
若说不是言夙所为,可这样的银鳞刀又怎可能会无缘无故突然蹦碎?还非得是这个时机?
要是质量问题、时间巧合,那做银鳞刀的匠人怕是都得以头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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