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沈公子看在教主的份上,照顾一二。
似乎看出沈飞玹的疑虑,左护法又加了一句:此子身份我等是确认无误,确是教主亲子。
并非是为了让沈飞玹用心照顾而编撰的身份。沈飞玹似是从他的眼中看出这个意思。
可是,贺渊从未跟他说过,他有了个孩子啊。
哪怕是曾有过露水姻缘
沈飞玹的心头刚冒出这个念头,就让他呼吸一窒,贺渊又凭什么跟他交代这么清楚?
他的心头总之很乱,各种思绪一起涌上来,甚至有一瞬间都想不管不顾贺渊此刻的身体状况。
好在他在最后恢复了冷静。
再睁开眼时,他满眼的淡漠疏离:左护法身体欠佳,不如先休息休息。
在这安排一间客房,沈飞玹还是能做主的。实在不行还可以去他的沈府呢。
当然,不说他跟言夙的关系,就说这是他徒弟的家,他这点情面还是有的。
左护法却是不愿,只愿将小孩子留下。
沈飞玹:
等言夙出来,面对的就是沈飞玹在门口心神不守的待着,一旁一个小厮头疼的看着一个小孩子。
那孩子正撅着屁股,在树下戳着什么东西,另一只手拿着一块糕点,不时吃上一口。
偶尔溅了点灰土在糕点上,他也毫无所觉一般就要一口咬下去。
小厮连忙上去阻拦。
这孩子是谁,什么来历,言夙自然知晓全部过程。
除了想不通那位左护法的做法,言夙并不会置喙沈飞玹多留一个孩子。
看在贺渊的面子给一个孩子一份吃的,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言夙这会儿确实是这么想的,他正刚准备跟沈飞玹说一下贺渊的情况,就见那个好声好气过去要给男孩换糕点的小厮,竟是被男孩尖叫一声推倒在地。
小厮也是个十□□的少年了,本不该这么柔弱易推倒,他也只是毫无防备。
就没在言家看到这么喜怒无常的孩子。
男孩推倒小厮,口中还叫骂着,语速有些快,还让人没能即刻反应过来他要表达的意思。
随即才明白过来,他是在斥责小厮胆敢抢他的东西。
这可就误会大了。
小厮下意识的要解释,都没顾得上自己第一时间爬起来,然而小男孩却不听他的话,对着小厮的腿就用力踢过去。
这一下要挨实了,虽说不会有什么重伤的后果,可疼却是会疼的。
小厮凭什么挨这一脚?言夙拧着眉头,一下摁住了小孩的肩头,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然而小孩没有踢到小厮的腿,还被人限制行动,他顿时反过身来对着肩头的手又抓又咬。
言夙当然是不会被他咬到,飞快的扯了手,看着这个撒泼的孩子,不但眉头越发的拧紧,眼中也透露出几分不耐和无措。
他还真的是第一次遇上这么蛮不讲理的孩子真的误会了,给个解释的机会行不行?
脾气咋就这么大?
言夙当初遇上熊孩子就是那个雇人堵他跟崽子们的孩子秉着子不教父之过的道理,去找了孩子他爹算账。
现在看着这个不讲理的孩子,言夙的目光落到了自己刚关上的房门上。
沈飞玹也是这时候被这吵吵嚷嚷给闹清醒了,压下自己心头乱七八糟的心绪。
这孩子是他留下的,他自然也要承担起临时教养的责任。
他是没有当过爹,但他也是个严师,自认震慑一个胡闹的孩子还是有把握的。
然而,小孩子看着他的眼神满是厌恶、不屑。
沈飞玹恍然还以为自己是什么蝼蚁被一个小豆丁以高高在上的眼神看着的感觉还挺新奇的。
看什么看,那就是你的糕点脏了,人家准备给你换一块。沈飞玹也没了好语气。
然而小孩却是冷哼一声,声音之中还带着奶腔,却说着一点也不讨喜的话:我要他管了吗?
糕点都是我的,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沈飞玹:
言夙:
虽说不是给不起这么一碟子糕点,但是这孩子的态度未免也太理所应当的吧?
现在这放在石桌食盒里暖着的糕点,是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想吃一口都不行?
言夙拧着的眉头却是忽然松开,他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孩子,可这孩子又不是他家崽。
他没有教养他的义务与责任。要真的多管闲事,或许人家长辈反而会不开心呢。
当然就他对贺渊的了解,他不是这种蛮横无理的人,可这孩子也不是贺渊一个人的。
言夙一边示意小厮下去,这里的事情暂时不用他管,一边看向沈飞玹这个临时监护人。
实在不行要不先把贺渊叫起来。
虽然之前贺渊的状况不好,但现在伤势治愈了,或许莫名其妙的神智受损也能莫名其妙的好了呢?
到时候就能管儿子了。
贺渊但凡直到自己醒来就喜当爹,而且是这样一个令人糟心的儿子,只怕是宁可再多睡两天。
不用,叫他多睡一会儿吧。沈飞玹阻止言夙,贺渊毕竟是伤的不轻,他试图用自己的内力给他调息过,对此还算清楚。
所以他才对贺渊没有立即醒来感到忧心忡忡。
言夙说治好了就是治好了,没醒来那就是要多休息。
但沈飞玹根本没想过,带个孩子能艰难到何种地步。
谁叫此前他们养的崽即便古灵精怪却也讲道理,这次遇上的却是一个能跟亲爹互甩泥巴的崽。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有一章,应该在九点
两章共七千,多的是补齐昨晚没完成的,欧耶
我还是可以雄起的,粗长粗长、又粗又长
第171章
言夙可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连家都不想回,全因家里有了一个孩子。
以前的他可心心念念都惦记着早点回家,并家里的娃娃在等着他。
而现在他宁可来不那么喜欢的皇宫虽说时景泓不要求他,可皇宫确实是规矩多多,言夙也不好过于放纵,哪会给时景泓带去麻烦。
但是这次他送了言玥和言宸去了各自的学舍,一时半会儿的根本不想回去。
回去不是听那小孩子尖叫、咒骂,就是看贺渊跟他打架。
贺渊到底还是没有莫名其妙恢复神智,对着这个孩子不说当爹的慈爱,也完全没有的大人的忍让。
上去就是刚。
贺渊神智是三四岁,可到底是个成年人,还有功夫在身,还真不能由着他不知轻重的出手,否则这孩子不知要死多少回了。
而沈飞玹一拦着,那孩子就不知危险了,甚至有所依仗似的,竟找着沈飞玹在的时候招惹贺渊,贺渊简直不要太委屈。
别说沈飞玹,就连言夙这个旁观、偶尔被拉壮丁管事儿的,都觉得这小子什么时候就能给自己作死。
他是实在待不下去,就留在了宫里。
原本也就想着在学舍这边待着,等到孩子们下课,反正往假山上一坐、一躺的,对他而言都是悠悠时光,春寒料峭的对他都没什么影响。
但是时景泓却不能由着他这么吹风受冻,可不得赶紧请人来招待。
只是问及家中情况的时候,就险些忍不住笑意了时景泓只是关怀,而言夙却是不隐瞒什么,实话实说。
时景泓:虽然但是,明明说的是你,为什么又霸道的不让笑了呢?
但言夙是他真心认的长辈,所以时景泓即便是当了皇帝,又能如何呢?还是得看一看言夙的眼色呀。
时景泓憋回笑意,改换话题,跟言夙说起两国皇帝的事情。
被釜底抽薪,明德帝怒火中烧但到底还能撑一撑,没有彻底倒下,但天昭帝却是快不行了。
他武将出身,身体确实较为健壮。但也有早年的暗伤,平日看不出什么,一旦伤及根本,却是不那么容易痊愈了。
根据他得到的消息,那地宫之中的精铁栅栏没有对言夙起任何作用,却是把天昭帝折磨的不轻。
栅栏的枢密程度,能塞进去一些吃食与水,厚一些的衣服都难塞进去,更别说保暖的被褥。
等好不容易破开的缝隙足以让天昭帝钻出来了,天昭帝已经面无血色,指甲发紫。
这个时候被暖烘烘的被褥包上也已经来不及了,皇帝彻底病倒了。
倒是本有意在地宫之中烤火,然而这地宫通风效果却并不如何。
本是只为了放置金银使用,皇帝都没想过要多少人下来,哪里会将通风做好?
气急攻心又风邪入体,天昭帝到如今还是昏迷不醒。他自是有他的消息渠道,知道这些消息后他可是稳准狠的把握时机。
言夙却只是点点头,算是自己听过了。
就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他负责偷家,之后就都是时景泓的事情了,他可不管了。
所以现在听到这些后续与时景泓的一些应对、部署,他也没什么要说的。
时景泓看出他并不关心这些,就又转了话题,说起言家姐妹的事情。
他也不是非要言夙一个表态,他只是想要分享一下这份激动。因为距离他一统天下的目标,已经很是接近了。
言夙听到言家姐妹们的名讳,这可就双眼歘的一亮。
还真叫时景泓一时很有压力。
言叔、言叔,这可不是我的意思。时景泓颇有几分委屈了,他可从没有过这样的心思。
要是真的有,他这会儿也不可能在这跟言夙说。
作为言夙半散养大的孩子,他能不知道言夙的行事作风吗?但凡他对言家姐妹们有男女之情,这会儿都该是去争取女方的意思。
想以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来成婚事,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还有可能被言夙打。
他连忙给言夙说这件事情的由来,还不是那些大臣们,一个个的总关心他的后宫空虚。
空虚不空虚是他们说了算的?他这个皇帝日理万机,每天不知道多充实呢。
我与言叔您说这些,一是想请您问问,家中妹妹们可有心上人,我可以给赐婚的。说到这里,他还有几分雀跃。
他可不是为了让姐妹们结婚了来解自己的困境。
另外就是,若是有哪位大臣到时候在您面前说这种事情,劳烦您给留一口气。这话里还颇有几分委屈,毕竟被逼着结婚,哪个皇帝愿意?
但是现在留下的大臣,他都是有用的。
除了逼婚让他不快,别的方面,那些能留下的,做事儿都是不差的。
所以要是那些人惹了言夙不快,叫言夙给挂树上成了腊肉,他一时还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替换。
他也只能憋着委屈,请言夙手下留情。
但就冲这留一口气的要求,也可以看出时景泓也不是那么大度。
言夙哼了一声,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只看着时景泓道:那可是你异父异母的亲妹妹们。
这话可还是时景泓自己说过的,他自然是不会忘记,这会儿被言夙提出来,他连连点头。
做出保证:言叔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护着妹妹们的。
若不是现在时机不合适,他肯定会昭告天下认了义妹,给封公主。
他心中敬言夙如师如父,却是不能明说。
言夙或许并不在乎流言蜚语,但时景泓不能将之置于烈火油锅。他跟言岚、言牧等人也是亲如兄弟,可也不能认亲,于他们而言也不是好事。
倒是妹妹们身为女子,倒不那么叫大臣们忌惮。
既然已经提起这些,时景泓就跟言夙透露了一下自己的打算。只是没想到还没等到时机,就有大臣提起纳言家女为妃的事儿。
当然,主要还是想送自家适龄的女眷入宫。
提起言家女不说是顺带,也是因为知道言家与皇帝的关系,觉得不论是皇帝对言家忌惮与否,都会顺水推舟的答应这事儿。
哪知道皇帝不但含糊过去,背后竟然还告状!
言夙倒也不觉得时景泓有这样的想法是如何的皇恩浩荡,这是他们小孩子之间的深厚情谊。也不觉得家里的闺女们撑不起这份恩典,她们都是很深明大义、知书达理、宠辱不惊的好孩子。
你要是真的不想这个时候充实后宫,便不用答应。言夙看着眼前的皇帝时景泓。
在他面前的时景泓带着许多小果时的神态,可见在言夙面前他是很放松的。言夙也就不免像当年那样对待他。
言夙虽不在乎他皇帝的身份,可在外人面前又如何能不给自家的崽子撑场子?偶尔也就难改那恭敬的态度。
但两人相处的时候,那恭敬就会带着几分疏离的意味。
听到言夙这么说,时景泓一笑,哪怕对事情并没有实际的解决,可他的心里却是猛然一松。
看时景泓的神色变化,言夙就说道:你这一统天下正是关键时刻,他们这会儿却要你沉迷美色,是不是对家派来的?
言夙话一出口,时景泓的眼眸就是一亮这一抨击点他倒也不是没想过,但那些大臣却也不是要他沉迷美色,只是怕他后继无人。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大山压下来,对他而言也是难办的很。虽然他如今已经没有直系长辈在世,可皇室宗亲却是还有不少。
这也是他心中对言夙如师如父却并不能宣之于口的原因之一。
所以他挂着笑脸,眼中的光芒却被压了下去。
言叔说的是,下次我就看看谁能扛得住这罪名。
话是这样说,但这样的话最多也只是能在私下传一传,稍微压一压那些人,让他有短暂的喘息机会。但却绝对不能更改那些人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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