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也有弟弟妹妹的亲近嘛。
大崽美滋滋地给弟弟妹妹和姐姐讲书塾的事情,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拼爹爹的事迹,言语都不足以描述他爹威武霸气之万分之一。
大崽拉着阿牧,叫他也从他的角度再描述一变。
阿牧:这么吹爹,一点都不觉得羞耻吗?可是看着几个孩子的期待眼神,阿牧又有些动摇。
反正爹爹不在这儿,阿牧你有什么看法就随意发表呀。
大崽胳膊肘捅捅阿牧,示意他不要怕。
阿牧简直啼笑皆非,这是怕不怕的事儿吗?
~
言夙早上进房间来找阿牧的时候,就见阿牧睡的正熟,被子都蹬掉了一些,里侧睡着大崽和小崽,小崽半个身子都已经压在了大崽身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分别了几天,太想念哥哥了。
至于阿牧倒是有自己的客房,纯属是昨晚孩子们聊的太晚,就索性睡在了一起。姑娘们还是言夙抱回她们的房间的。
特殊情况的晚睡,言夙也不多干涉,孩子嘛,只要不影响身心健康,言夙也没有给他们一举一动都规定好的闲心。
他给大崽和小崽掖好被角,又将阿牧用小被子包好,带着他上山。
其实现在也已经过了早饭时间,不算很早了。
之所以早点去,也是为了能早点回来,言夙虽说速度快,可找到阿牧的族地不知道要多久不说,总不能找到之后看一眼,就立刻回来吧?
所以阿牧虽说没有醒,言夙还是抱着小孩,背着背篓上了山。
等阿牧揉着眼睛醒来的时候,入眼就是一片萌芽新绿的山林。
他愣了一下,等发现自己被言夙抱在怀里,顿时又有些脸红,他都多大个人了,就连他爹都已经很久没有抱过他了。
醒了?饿了吗?言夙停下来,将小孩放到地上,却不让他急着掀开被子,而是先将他的衣服鞋袜找出来。
阿牧看着自己踩在地上的被子有些发愣的现在虽说时间不早了,但其实山林之中还是有着些许露水,地上更是潮湿。
这被子回去了少不得要拆洗、晾晒,是件麻烦事啊。
可阿牧抬眼看着言夙认真的眉眼,又忽然想起大崽说的那句话,不是什么大事儿,真有事儿也没有关系,我有爹呀。
有爹真好,言夙真的是一个特别好爹爹。
阿牧有些想自己爹了,哪怕他爹不如言夙好看、温柔,可对他而言也是最好的爹。
言夙将衣服鞋袜都找出来,结果就发现小孩儿眼睛有些红的望着半空。
怎么了?有灰落在眼里了?那快别抬着头了呀。言夙都被阿牧给逗笑了,自己都说灰落眼睛里了,怎么就不知道低头呢?
言夙给孩子赶紧穿上衣服,还不是很熟练,好在现在已经换下了冬天那一层又一层的厚棉衣。
而且阿牧也比其他孩子年纪大,自己动作也利索的多。
言夙给孩子吃了东西,这才说道:你对这附近有熟悉的感觉吗?
阿牧没醒前,他也找了几个方向,但没有多少人类的痕迹,他也只能再换方向还有另一个可能就是他走到还不够深远,但问题是他也不能一条道走到黑不是?
只能找方向的路上再挖点草药了,也算是有所收获。
阿牧四处看看,摇了摇头,那时候太乱了,跟着族人乱跑,他根本记不住是跑到了什么地方。
他们被人追着,印象里还换了好几次方向。
言夙想了想自己遇到小丫头的地方,不说跟这里天南地北,那也是隔着挺远的。
确实有点难啊。
言夙抱起阿牧,一跃上了一颗最高的大树的树梢,轻若羽毛一般落在树梢之上,那细嫩的树枝荡了荡就渐渐平稳了下来。
阿牧:这是神仙吗?
言夙疑惑的看了阿牧一眼,见小孩惊疑不定的往下看,连忙拍拍他的背:怕高吗?
怕的话不要往下看,你往前看,看看能不能看到熟悉的树啊山的。
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摔下去的。
虽然言夙有绝对的自信,但还是要跟小孩细细说一下,好让小孩能安心。
阿牧虽说是第一次,可根本也来不及想怕不怕的,只觉得简直是太了不起来,站在树梢看这个山林,跟以往走在山里的感觉那可差别太大了。
他一时组织不好语言来形容,下意识的顺着言夙的要求做,去看远方有没有自己熟悉山或树木。
小嘴动着,似乎是想说什么,但目光一下就定住了,连原本想说的事情也忘在了脑后。
那里阿牧指着,觉得有点熟悉,但又不敢确定,离的有点远。
只是因为那颗悬崖上的树长的有些特殊。
以前是从族地往上看,现在这里的位置比那边并不低,就更给阿牧造成一些不确定的感觉。
言夙却没管那么多,稍微有些眼熟也可以,反正去确认一下也不太费时间。至少比闷头乱撞要省时间的多。
而且说实话,这个山崖和树,言夙到还有点印象。
从我们族地,偶尔能够看到那个山崖和大树。阿牧跟言夙解释,但我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个。
毕竟山脉之中,最不缺的就是树木和山崖,也未必就没有长的格外相似的。
凭他记忆里也没本事记得一棵树的每一根枝杈的长势。
没关系,我们看一看就是了。言夙想起当初采药时,看到那些炊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阿牧的族地?
他现在没敢说,怕到时候不是,反而叫阿牧伤心。
确定方向,言夙抱紧了阿牧,几个起落就走完了从山林之中穿梭需要至少半个时辰的路程,到达山崖之上也不过是几分钟的事儿。
甚至阿牧都没好估算时间,只觉得自己不过是在言夙的肩头趴了一会儿,再被拍背说抬头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地方。
现在再看看,还有哪里比较熟悉。言夙依旧抱着阿牧,站在崖边让他看。
山崖的风还是挺大的,言夙伸手从背篓里扯出被子来,直接将阿牧兜头罩上:别吹着风,容易头疼。
阿牧其实并不觉得冷,或许很快就能够找到族地,他满心满眼都是激动,可是言夙的关怀他又不忍心推却。
因为太温暖了。
他两只手揪着被角,还忍不住将言夙也兜在被子里。
这山崖上的风是真的很大了,言夙的发丝被吹的张扬。
山林的树木茂密,虽然还只是万物复苏的春季,可枝杈还是遮挡着阿牧的视线,他试了很多次,却依旧找不到熟悉的地方。
攥着被角的小手,越发的紧,神色也极近崩溃。
言夙看着小孩的脸色,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将孩子拍了拍。
就他自己而言,并不觉得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方向有什么问题,但似乎对小孩来说并不是这样。
言夙一时不能理解这样的情绪,但他很是敏感的察觉到了,将小孩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来。
我之前在这边看到过炊烟,要不我带你去那个地方看看?但是我们要说好,如果不是那个地方,我还是会陪你找,前提是你自己不要焦躁、不要闹情绪,我们可以慢慢找,但如果你自己先乱了分寸,那我们就更可能永远找不到,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这种对情感的控制,对于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来说是很难的。可言夙对这种事情也没有处理的经验。
不说什么又怕孩子憋着情绪、胡思乱想后出了问题,说些什么,又怕自己说的不好、词不达意,反而让小孩更加的心烦意乱。
言夙可体会到了一点做人的艰难,他都有些心烦意乱了。
阿牧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吸了吸鼻子后,压下喉间的哽咽道:嗯,我明白。
我不会放弃,不会乱的。哪怕是今天找不到,还会有下一次的对不对?
就算现在找不到,我长大了,还能回来找对不对?
阿牧需要一个认可,哪怕其实时间越久,找到故地的可能性就越低。
但言夙还是点了点头。实在是不行的话,哪次不带小孩,他将整座山脉都跑一遍就是了。
之所以带小孩子,当然是希望他最快的回到族地看看,说不定也有他这样的逃出生天的族人回去。也有些希望他能指路。
得到肯定,阿牧便安心了,忍不住抱紧了言夙的脖颈。
虽然他不是他的爹爹,虽然他已经不是需要爹爹抱着的年纪,但阿牧此时此刻就想贪一贪这一时半会儿的温暖与爱护。
然后,言夙就跳崖了。
阿牧:就,虽然知道以言夙的本事他们肯定是安全无虞,可是这未免也太刺激了啊!
言夙不想绕路,一方面是这些山路的崎岖对他来说并不崎岖,另一方面也是想赶紧确认一下。
如果不是,或许那里的人对阿牧他们的族地多少有点印象,说不定能够问路呢?早一点到,也能早一点让阿牧安心些。
但不过走了半程多的路,言夙就确定了那八成就是阿牧的族地。
当初他看着还有些炊烟的地方,如今杳无人迹,一片杂乱。
现在想来,都不知道那些炊烟到底是什么烟,又或者哪怕是炊烟,又到底是什么人点的。
言夙没有直接冲入那片地方,而是在外围一点的距离就落到地上。
阿牧,我们可能找到地方了。
阿牧先是一喜,接着脸上的表情就凝固下来,他并没有察觉言夙刚才那句话的情绪毕竟言夙对情绪还没有很明确的表达,别人又怎么能够通过他的言语、表情轻易的察觉到?
但是阿牧却也能理解言夙停下脚步,是因为什么。
就是他自己,现在都有些不敢让言夙再往前走。
作者有话要说:大崽:快,夸我爹,我爹那么好,谁讲都得夸
啊,今天有点惨,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晕过去,失去意识
我妹说吓死了,急的要打120
其实我觉得我在做梦,还是特别厉害的梦~~~
好吧,还是努力爬来写了一章,没有存稿的卑微的裸更人,呜呜呜
小白蛇我就咕一天,我休息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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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阿牧虽然能帮家里做很多事情,但到底才刚过十二岁,所以在族地里再怎么瞎闹都没关系,但却不准他走出族地。
所以,这片林子他还不熟悉,但再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他就看到了熟悉又陌生的环境。
因为这里遭受过破坏,处处七零八落,那些曾经给了他香甜果子的树木、荆棘丛,如今都或是死亡,或是稀稀拉拉。
但似乎一草一木都在欣喜他的回归。
阿牧终究没有忍住泪水,却倔强的狠狠擦干,开始往前奔跑,他记得这里,只要再向前走,经过一处小山坡,顺坡而下就能看到他们族人的房子。
有竹子的,有木头的,有夯土茅草的,各种房子有着它们各自的优缺点的,但唯一不变的,是它们都是他们族人温暖的家。
阿牧泪水涟涟模糊了视线,跑的跌跌撞撞,却一步未停,整个人半靠着突破滑下去,蹭了一身的泥土草屑。
言夙见他要摔倒,原本已经准备将他抱起,但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阿牧此时此刻似乎根本忘了他就在身旁一样。
他不知道那是怎样一种情绪,但最终没有打扰阿牧,只一直跟在身旁,确保他不会有危险。
阿牧跑到房屋前,原本梳洗干净的小脸此刻被泪水灰土染的跟花猫一样,在外面停了一停,他像是积蓄出了一些力量,他冲入第一家,推开有些破败的屋门,大声喊着什么。
带着土族特有的方言口音,言夙听不懂,只见着他推一家门喊一家人,然而整个村落之中毫无人烟,根本不可能有人回应他。
言夙想要开口让他别费力气,只是看着小孩一次次挂满希望的脸,他的话又说不出口,只好将背篓带着的水递到阿牧的嘴边。
一连喊了十几家,其实他的声音在大半的村落回荡着,但凡有人都该早就出来回应他。
感受到唇边被递过来的水,阿牧的脚步一听,吨吨的喝了两大口,干涸的喉咙这才舒服了一下。
没,没有人对吗?他低声问,似乎是想言夙给他一个答案,但若言夙是一般人,他这呢喃的声音只怕是听不见。
阿牧抬头,感受着一丝风从面庞上划过,这个时候他反而是哭不出来了,脸上干涸的泪痕让他的皮肤有些紧绷、发痒。
我还能,去后山看看吗?良久,阿牧将水囊递回给言夙,小声开口。
嗯,可以,往哪边走?言夙道,不知道他说的这个后山是什么地方,但都已经到了这里,也不差在这多呆一点时间了。
那边平时不准小孩去。其实我知道,我爹他们就是觉得那边路不好走,又开矿很危险。
但是我偷偷在我娘去送饭的时候,跟着去过,我记得路。
阿牧说起这些事情,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当时的场景似乎就在眼前重演着,还有回去后,他娘似乎知道了他跟着过去了。
似乎是因为他鞋底沾染的泥,又似乎是因为衣服上沾染了那边特有的花的花粉。
我娘可细心了,又温柔。阿牧一路都絮絮叨叨,似乎这样才可以让他的心情平静一些。
然而其实这也不过是饮鸩止渴,毕竟这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越是提起就越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言夙只能感觉到他的心情很不好,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只好走在小孩身侧,搂着小孩的肩头,给他一个依靠。
阿牧还是慢慢说着,全是村里有些鸡毛蒜皮但平淡又温馨的生活琐事,带着烟火气息,让听的人似乎也在这红尘之中走了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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