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要是再烧起来,言夙怕是又要立刻将人抱去给霍老大夫了。
阿牧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哪里难受,但没拒绝言夙递过来的温水。
他看着言夙忙碌,一直没有再说话,言夙让他喝粥就喝粥,让他喝药就喝药,乖巧的不行。
直到言夙问他今天太阳不错,要不要出去晒一晒,他才开口说了清醒后的第一句话。
我能,跟你习武吗?这个念头,在他神志清醒之后就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打转。
他其实连那些冲入族地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但此时此刻的他想习武。习了武,至少可以自保。
言夙显然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不由愣了愣,却也只能如实告诉他:我不太会教人。
你要是想学,要不跟家里的护院学?但是又想起护院原本的出身,这即便是会教,也怕是要教个小杀手出来吧?
言夙连忙改口:要不还是等大崽的师父回来,问问他怎么样?
大崽的师父还是很不错的,武功也比护院们厉害点。
当然,也只是说正大光明的交战,若是比阴损,也是比不过这些特殊训练出来的杀手的。
阿牧其实有些失望,毕竟他最向往的人是言夙,可言夙明说自己不会教人,连自己的崽都没有教导,可见也是跟他说了实话。
其实但凡阿牧的性格扭曲一些,都要认为言夙其实是藏私。至于不教自家孩子?那背地里谁知道?
阿牧点了头,表示自己愿意等大崽的师父回来问过他。
言夙就道:那在他回来前,你也跟大崽一样去书塾读书怎么样?
阿牧干农活确实是一把好手,可问题是到底才是十二岁的小孩,别人家倒是需要这样大年纪的孩子忙里忙外,但是他们家却是不缺人手的,只是稍微有些不熟练。
但那也只是练习的次数不够呀,就更不能让阿牧这个老手帮他们做太多了。
阿牧却不这么想,读书要花的钱即便他没算过,没有具体的概念,但也知道那是好大好大一笔。
他不肯。言夙肯收留他,不论是吃穿住还是别的什么都没短缺了他。他不能在要求更多了。
可是练功的话,也是会有些功法秘籍要看的啊。
而且,你辛辛苦苦学了武功,总不能还拿武功来种地吧?想要有别的作为,那也是需要读书识字的。
拿武功来种地的言夙,也不知道怎么开的口,能说出总不能拿武功种地这种话来。
言夙的武功:可能是因为我不用辛辛苦苦练来的吧。
咱们家读书都不强求什么功名利禄,只是要识字明理。总不能出门之后,就被人骗了、卖了吧?
言夙劝说阿牧,只是阿牧一时之间却没有应答,言夙也不好强求。
旬休之后,要在第二天的午后开课前回到书塾,这对言夙来说再容易不过。
甚至还让大崽在家吃了午饭,这才带着他去城中。
路上,言夙还跟大崽说了阿牧想学武的事情,虽说最后收不收是沈飞玹做决定,但大崽作为沈飞玹的徒弟,还是有权知道这件事情的。
大崽沉默了一下,言夙还以为大崽不高兴着呢,毕竟当初沈飞玹走时,大崽还说不想师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给他添个师弟师妹。
然而大崽的关注点显然不是这里,他问言夙:等阿牧好了,也跟我一起去书塾吗?
言夙点头:我是想送他去的。不过到底如何,还是要看他自己的意思。
不过,你回家的时候,也有空劝劝他。
大崽高兴的点头:等师父回来,我也劝劝师父。
到时候,我就是大师兄了是不是?
言夙:这未免有点太过举一反三。
一时之间,言夙都不知道大崽这情况,是不是因为在书塾学到了太多的知识。
将大崽送进书塾的时候,他并不是整个书塾里来的最迟的,但却是他那个小团体里来的最晚的。
江兴他们明明之前还因为走了许久的路正在哀嚎着,结果进了书塾之后,一个个又像是有了使不完的力气。
言夙刚走出学堂的门口,就听江兴、江海几人拉着大崽,开始说他们听到的新鲜事。
周达那家伙请了假你知道吗?江兴话里都透着一股神秘。
大崽来的这么晚,哪里听到这些,不过对于周达为什么请假,他或许知道一二,但大崽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摇了摇头。
言夙听着这么三言两语,倒是觉得大崽在书塾里确实是交到了挺要好的朋友,所以还是在书塾读书的好。
纵使说出一些他无法接下去的话的次数更多了,但是当爹的,有什么不能忍的呢?
~
言夙回家后,就进了后山坡里照顾草药,他虽然能够保证它们全部存活,但也要定时来查看一番。
至少成熟的、能摘取的重要及时采摘吧?
也不是说不采摘就一定会腐败,甚至有些草药是年份越久药性越强,可言夙需要钱的呀。
养那么多崽,哪怕是有老天爷送抚养费,他也是不能懈怠的。
所以合适采摘的草药,他都会算好时间去售卖。
只是今天在竹围带了没多久,言夙就察觉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
他这里围成这个样子,说实话但凡看一眼的出村民对此都是十分好奇,可一方面碍于言夙的威势,另一方面也纯属是找不到门,也就只能放弃。
当然,这样的竹围,只有言夙他们这些人能够翻越而过,也是村里的一大谈资。
言夙没想到围成这样,还有东西不死心的爬进来,外头的荆棘,他特意选的都是粗壮的老藤,移植过来后又有他的生物能滋润,如今已经长的格外茂盛。
结果竟然这样还阻拦不了这家伙吗?
就凭它的鳞片格外的厚吗?
言夙悄然出现在这条小蛇的正前方,看着这条刚从竹围上挣扎下来的小蛇说实话,要不是有这些荆棘藤蔓,就这光溜溜的竹围,说不定它就直接掉下去了。
这就让言夙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围满了荆棘算不算一个好的决定。
小蛇通身碧绿,额间竟然有一片朱红的鳞片,有言夙的食指粗细,身躯小小只有半臂。
一扭一扭的,微微抬起脑袋,但凡离远点、眼神不好点都看不见它的眼睛所在。
言夙乍然出现,显然让小蛇受惊,甚至往后一缩,成了一个紧缩的s型,焦躁不安的吐着蛇信子,一副立刻就要攻击的样子。
但是言夙的存在,让它惊惧,一时之间根本不敢发动攻击。
怎么,闯我的园子,结果还想咬我?言夙伸手将这小家伙捡起来,小蛇立刻将整个蛇身都缠在言夙的手臂上。
只是它这体型,哪里做的来蟒蛇那般威武的事情,倒像是给言夙带了一只通体翠绿的玉镯。
言夙感受着皮肤上的冰凉,倒没有想象之中的阴冷湿滑的感觉,也可能是今日的阳光比较好吧。
虽说小蛇是擅闯的,言夙却也没有对它实施什么惩罚,只将它送出了竹围外,放在一处草丛里,再往前游一小段路,就能进去山林之中。
满村的七八岁小子,正是年纪不大、胆子不小,遇事就莽的时候,谁要是怕蛇还是要被嘲笑的。正要遇上这群小伙子,那这蛇可就惨了。
然而显然这小蛇并不想领言夙的情,言夙刚往回走,它也慢悠悠的转回身,继续往竹围方向游走。
言夙:
其实小蛇要是能说话,只怕是比言夙更无语,心里的mmp弹幕刷的都能厚的看不见画面。
毕竟它可是千辛万苦,攀爬荆棘这才终于进了竹围,结果眨眼之间就被送了山边草丛,简直比一朝回到解放前都惨烈。
也就是小蛇还并没有这样的灵智。
难不成是什么蛇精呢,老往我药圃跑,是有什么好东西?言夙念叨着,这次没有直接将小蛇再抓着。
他想着,跟着看看这里头有什么他还不知道的东西。
甚至嫌弃小蛇的速度慢,自己动手再带着小蛇进去了一次。
小蛇:那三个英文字母我作为一条蛇都说的厌倦了。
不过小蛇虽然僵硬了一会儿,但在言夙将它放下之后,它还是很快奔着一个方向去了。
是言夙单独开辟出来的,种着那些他认不出来但又觉得长的有些古怪的草、花的地方。
只见它直直冲着一颗有枝无叶,顶上坠着一串由浅至深的紫色毛绒绒小花的植株而去。
这种花有很浅淡却经久不散的味道,也说不上是好闻还是难闻,言夙留它在这里,就是因为它足够特殊。
却是没想到还给他吸引来了一条更加古怪的小蛇。
言夙觉得这事儿又得麻烦霍老大夫一回了。
~
大护卫、三护卫和四护卫打马从广安县回落花村,三人悠悠闲闲的,又因此时此刻春暖花开的天气,显得有了几分郊游踏春的滋味来。
虽说饿了渴了也没下马休息,但在马上啃的却不再是来时那可怜巴巴的干粮饼子。
这是三人特意找了酒楼里的厨子定做的,虽然凉了但并未干硬,依旧酥脆的外皮,里面包裹着满满的鲜咸的肉馅儿。
肉馅儿混着煸过姜丝、蒜末、八角等香料的熟油,只将饼子咬开一个小口,就是扑鼻的香气。
但他们特意让大厨做好了的大小,所以怎么可能吃的这么娘们唧唧的?
自然是一口一个,满口都是酥脆、鲜咸这才能过瘾。
哎,还是老四你机灵。三护卫又吃下一个酥饼,喝了一口水,还是忍不住夸赞一句自家兄弟。
也不怕老四被夸的翘尾巴,毕竟这福当真是因为老四这才享上的。
老四勾唇一笑,一点也不推辞的应下了这份称赞。
他又为什么要推辞呢?毕竟是他冒着危险偷来的银子,还因为去偷银子耽搁了一下,挨了大哥几句骂呢。
现在骑着马,吃着饼,就都知道他的好了吧?
大护卫被老四的眼神一瞟,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自己这还骑着马、吃着饼,怀里还揣着多出来大家分摊的银两,也实在不好再跟老四呛声。
也是穷怕了啊。这点儿银钱也不能让东家给知道了,保不齐东家要说怕他们一有钱就变坏,就又给他们把钱给没收了。
这才过上几天好日子呢?
心里虽然想这日子可真滋润,但却一点没有耽误回去的速度,毕竟但凡真的对外面流连如此,他们也不会吃喝都在马背上。
他们可是要回去跟东家请功的,兴许东家一高兴,能使那神鬼莫测的法子,给他们变变样子,如此就再也不用担心丧心病狂的前东家的追杀了。
回到落花村的时候,已经是日暮西斜,几人下了马缓缓行走,也算是给奔跑了许久的马一个歇息的机会。
望着这村庄,他们竟有一种回家了感觉。
几人不由相视一眼,都感受到了对方的情绪,又是忍不住笑,又有些许的心酸。
正是这感伤的时候,却是传来一阵嘈杂,将他们的情绪坏了个干净。
大护卫一抹脸,幸好自己刚刚绷住了,没搞出什么潸然泪下的局面,这才快速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几步。
一个转角过去,另一条小道上,正纠缠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那个他们见过,女的那个他们熟悉他们可期盼着沈梨姑姑能上言家多待会儿,那就意味着他们当日的饭菜滋味能够美上好多分。
这时一看到沈梨被纠缠,大护卫手中缰绳一松,人如利剑出鞘一般,带着寒芒出现在蒋洋的身前。
一抬手,将蒋洋的胳膊抓住,顿时让他惨嚎一声,仿若骨头都被掐断一般。
三护卫和四护卫也快走几步跟上前来,安抚一下本就被纠缠、情绪很不好,结果还被蒋洋突如其来的惨嚎吓到的沈梨。
沈家姑姑,你和这人不是早就和离了,怎地他还来纠缠于你?大护卫一把将蒋洋推开,他也没用多大力,这人就嚎的天灵盖都要掀飞了似的。
实在让大护卫觉得抓着他都有点儿令人恶心。
沈梨平复了一下呼吸,点头道:确实如此。
当初见我欠债,二话不说和离的痛快,如今却是来纠缠。还多谢几位兄弟搭救。沈梨的话说的大大方方。
最开始的时候,她自然也是说不出口,可经过这段时间为了生计的奔波,这些话于她而言都不算什么了。
做为一个一嫁夫亡,二嫁和离的女人,在这个时代想混一口饭吃,实在是太艰难,即便是她有着在这十里八村都数得上号的手艺。
她已经不接红事的席面了,但凡是来找她的人家,不论是白事、乔迁亦或者其他,她也都是要先交代一遍自己和离的事情的否则事后人家知道了,还不知道要如何跟她闹。
所以不管对方有没有听说,这些事情她都会自己先说清楚。
有些人家讲究的,和离过的女子连席面上帮着上个菜都不行,就更别其他了。
即便是这样,艰难的挣到了养家糊口的银钱后,被蒋洋知晓了,他还要来纠缠。
甚至说什么只要他们废了和离书,日后出去她能接的席面就多的多了,便不会再有那些讲究的人家因和离的事情不会雇她。
可给沈梨恶心的够呛,险些就直接吐了,这才让蒋洋这个腿脚不便的抓着她不放。
否则就她这恢复的越发不错的身体,肯定是能够跑脱蒋洋的追赶的。
好在,遇上了大护卫他们。
即便说不上特别熟悉,但此时此刻他们的出现还是给了沈梨安全感。
蒋洋面对他们却没有那么极致嚣张又恶心的嘴脸:你们,你们别多管闲事,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
他声音弱弱的,身子甚至往后缩了缩,明摆着的欺软怕硬。
大护卫冷哼一声:谁说我要管她的事情了?我跟她又不是很熟。
他还能不知道蒋洋是什么尿性?但凡他替沈梨出了这个头,蒋洋之后还不知道得说的多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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