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陛下,此非上党不可;」刘备肯定的答说:「若依照大将军及刑律司察访之线索看来,贼众巢穴应距该城左近不远,今倚上党为讨贼根据地,东有壶关天险,且得南朔太行峻岭足以屯训官兵将士,则灭寇不难。」
「袁太傅,那并州的上党郡太守,今为何人?」忽变果决明智的刘宏这时一转头,就向掌管地方人事大权的元老重臣袁隗询问着。
「回稟陛下,日前虽已策定为张杨,但稚叔因讨贼无功,至今仍未敢赴任。」袁槐立即翻着各地方官员缴纳贿款的这本花名册,小心翼翼的答道。
「那便好办了,贤弟听封—」灵帝这时双掌一拍,马上又当廷宣布着说:「朕再命你为上党太守暨『讨贼枢密使』,御赐宝剑两口以作信物,代朕调度幽、并二州兵马力剿匪寇,所需军械粮饷均由兵政司供应,随征将领亦任贤弟擢用;待卿涿县省亲事毕,就立刻赴任,勿负朕望。」
「微臣遵旨!」顺利提前认祖归宗的刘备依足了古装剧动作,赶紧额叩地板用力的回答:「谢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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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挂两柄灵帝亲赠的上古神兵「龙渊」、「墨阳」,已钵满盆溢甚至还从都库拐带鉅量镔铁的刘备索性连「双股剑」都甭再另行打造,这时即领着亦低调出宫的刘辩、甘家兄妹及「漂白」好的关羽等人众,正大摇大摆的准备离开要洛阳城。
把玩那重达八十二斤的称手新家伙:冷艳锯「青龙偃月刀」,督护运铁车队的关羽又瞥了车里另柄亦颇沉重之「丈八点钢矛」一眼,忍不住便拍马赶上刘备问道:「少兄,车里那把奇形异刃,也是您的武器吗?」
摇摇头,将自己上阵三截枪亦用镔铁重新锻补的刘备乾脆直接回答:「关兄弟,此物的主儿与你我大有渊源,但他此刻是否仍在旧处,备却是一点把握都没有;不过他擅使的兵刃倒真是长这模样,我想咱既有现成材料,就顺道连他惯用武器也一併赶製了。」
「那—咱们现在是先往上党郡,抑或是先找着这兵器的主儿?」对人家这三两下即替自己免去罪责本事感到佩服万分的关羽,又不疑有它的问。
「先到并州安顿好车队,再去涿县吧;」刘备忍不住挂念起「故乡」那位慈祥的老太太,已随口答说:「无论找到与否,我都想先接家慈同赴太行山『黑山寨』团聚——」
「我也要去涿县;」紧随在侧的甘彤忽插着嘴道:「大耳朵,你如果敢把本姑娘丢回『柳荫湖』,瞧我会不会将你耳垂切下来下酒——」
怜悯的瞧了瞧刘备一眼,关羽正想说些什么,却忽见城门已涌来了大队人马;而那旗号上写的,赫然是「大将军何」的字样。
「末将刘备等不知何大人虎驾在此,未及迓迎参拜,万乞大将军恕罪则个。」赶紧滚鞍下马,刘备已领着众人在路旁躬身揖说。
「刘大人忒也多礼了;」不知外甥随行的何进先在马上一摆手,这才由亲兵队长扶下鞍镫,对刘备微笑的道:「玄德乃圣上金口颁赠爵禄之皇裔,算起来咱还是一家人哪;公此行虽是奉旨讨贼,然则也是替何某调查舍弟暨满营运粮将士死因之真相,皇后对此案也万分重视,今特命何某为公送别,盼玄德不辞劳苦,早日缉获凶徒,以报朝廷。」
确认对方的话语并无弦外之音,不动声色的刘备方用谦卑口吻回答说:「此乃备分内事耳,请皇后及大将军宽怀,末将不敢有负圣恩。」
满意的点点头,何进又向刘备道:「以公年纪之轻便得圣上青睐有加,这事别说满朝文武均羡艳万分了,就连我手底下一些自命不凡之辈,对玄德亦仰慕不已——」
话锋一转,他即把数名幕僚全招至身旁的继续说:「枉费尔等皆号称各方俊彦;今日目睹玄德过人风采,可全心服了没?」
接下来,刘备便开始细听何进介绍他那票得力部众了——。
是的,这些全是他熟到不能再熟的名字,例如左军校尉淳于琼、右军校尉赵萌、后军校尉鲍信、中部掾吏闵贡、主簿陈琳—;当然了,里头也包括自己在同时代中的几个未来劲敌,那就是北都尉曹操、中军校尉袁绍,及他同父异母且刚举孝廉的胞弟袁术。
正似史载描述的那样,曹操是个皮肤黝黑的矮个子,但双眼却炯炯有神,一看便知道是个不好相与的狠角色;而袁绍则是生着一张颇具威严的国字脸,体格也还算高大魁梧,若非老是喜欢绷着面孔装酷,气宇轩昂的外貌可比这瘦巴巴的猥琐袁术帅气多了。
或者是真与刘备天生不对盘吧,当曹操和袁绍因还摸不透对方底细而只说些官场的客套话时,咱既羡且妒的袁二公子已酸溜溜道:「听说刘将军未蒙恩宠前,只是涿县一个织屡贩蓆的普通百姓,但如今却平步青云,这真让袁某由衷敬佩了;刘将军哪天有空,还请将您为官祕诀不吝传授小弟一二,好令小弟也能捞个官位衣锦还乡啊,哈哈!」
「术弟不可造次!」袁绍低声斥喝了一句,但此时连居中引见的何进却也不禁怒目瞪视着袁术;而刘备似乎不以为意,闻言后仅淡定笑说:「公路兄过谦了,您一家四世三公,将来前程势必不可限量;如得门下故吏拥戴,备日后还指望您多提拔眷顾哪——」
袁绍脸色猛一下即刷白了;他心想人家可是皇帝的新进宠臣欸,若将如此言语说给了那昏君听,后果简直是无法想像,于是赶紧陪笑的缓颊道:「刘大人千万莫把舍弟的玩笑话当真,绍已耳闻您武艺超群、才高八斗,圣上慧眼识英雄,方委以刘大人剿贼之重任;公乃朝廷擎天栋樑,我等均久慕矣。」
蔑瞧了袁术这大草包一眼,与袁绍向有交情的曹孟德跟着也打着圆场说:「是啊,刘大人若非身手卓绝,圣上焉能将两柄宫内珍藏宝剑赐公以作信物;您大人大量,勿与目光浅薄之辈计较——」
「曹阿瞒,你说谁目光浅薄?」白目的袁术不禁向曹操怒问着。
「袁公路,你他妈的给老子住嘴!」以杀猪起家的何进不等袁绍再度出声喝止,已先指着袁术的鼻子骂道:「我要不是瞧在本初面皮上,早叫你滚回去了;你若胆敢再乱放狗屁,信不信我回头就革了你『孝廉』的功名?」
没再去理会那已噤若寒蝉的袁术,刘备很是豁达地向他们拱手说:「何大人无须挂怀,备忝为皇室一员,今得与贵属论交,实平生之幸耳,待备凯旋回京缴旨之日,再到大将军府恭聆诸位教益。」
见气氛已弄僵,何进这时亦尴尬的道:「何某明白玄德身系要务,倒也不便再多所耽搁了;你此去需用心办事,我在这等你的好消息。」
「末将遵谕!」刘备揖罢,就又领着众伴当启程离开洛阳;而怅怅然的何进则在第二次怒瞪袁术后,亦复率大队人马打道回府去了。
等在场众人全已走光的时候,去而复返的曹操即忙着对一名自隐蔽处现身大汉询问说:「子孝,你刚才都瞧清楚了没有?这个刘备—,是不是那天比早咱一步劫杀何苗运粮队的首脑人物?」
「堂哥,当时距离非近,对方又蒙着脸,我和元让、妙才其实也没能仔细看见他长啥模样;」这名叫曹仁的硕壮汉子支吾着道:「不过那人的个子和眼前刘备倒差不多高矮,又全是使着两把剑,十有九成便是他没错。」
「这种事情怎能如此推断?天下使双剑的人何其多,不可单凭此点骤下结论,否则将差之毫釐,谬以千里—;」曹操拉下脸责备完那向来粗鲁的堂弟后,又沉吟喃语:「但如果真的是他,刘备就真的太可怕了,将来若无法为我所用,必成威胁咱们的劲敌。」
搔了搔一头乱发,未敢打乱他思绪的曹仁隔了半响,才讷讷问着正屈居大将军府幕僚的族亲主公说:「那—现在,我们该做些什么呢?」
「通知元让将义军暂驻原地,咱先在这等妙才的音讯吧;」曹操面色阴骛的道:「他去跟踪劫匪的落脚处应该也快回来了,待将子廉暗中监视的蒐探线索交互印证,再决定下一步棋要怎么走。」
而当他们还在路边反覆研讨整件劫案的失手细节时,街角另一头的三条人影,竟亦出现类似的对话内容——。
「小婵,你确定率众劫杀何苗诸军的领头者,即是那个叫刘备的人吗?」一个乔装成农夫的白发老者正压低了斗笠,向一名亦化妆为民妇的女郎悄声询问说;在他旁边,还站了个削瘦的中年带剑男子。
肯定的点点头,那少女用低沉却动听的语调道:「义父,的确是这人没错,虽然他那天用巾帕蒙住了脸孔,但我认得出他的眼神和嗓音。」
带剑男子见老者仍兀自思考,也用狐疑的口吻跟着问说:「孩子,你说他出剑的速度—,当真如雷轰电闪般的快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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