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此刻却无暇注意这任性女娃儿的心思,视线只停留于徐晃那柄通体淡红的乌铁巨斧上面—;据陈宫说,这把斧头是得自西域一颗飞落陨石块,由楼兰国巧匠以特殊铸法打造而成,原为汉初名将彭越所有,但从他遇灭族之祸后即随之失传,期间辗转于数人手中,直至上个月徐晃击毙一名盗墓贼,才从运赃车里又寻得了这把杳踪神斧。
「大人既定下了三十招之约,还是请阁下先出手吧!」具大将之风的徐晃不愿佔便宜,把重六十四斤的斧刃朝地一摆,对刘备礼遇的道。
「来者是客,公明无须顾忌小弟兵器上的劣势;就请赐教。」刘备倒不是轻敌,儘管最近他已对自已拥有的力量愈来愈能掌控,但这么做除了可细察对方的武功路数外,亦能让他了解徐晃的实力究竟到什么样程度。
一旁观战的甘宁这时忽大声的说:「徐老兄,我看你还是先出斧头吧;刘兄弟要先动手,咱这里能挡得住他十招的—恐怕还没几个呢!」
向甘宁斜觑了一眼,徐晃即语调森寒的道:「这位兄台骤下定论不嫌太武断了吗?你若是对徐某有意见,待会何不一併下场来较量较量?」
「我甘兴霸怕你个卵!」大马金刀的站起身来,甘宁便回呛着说。
「甘兄弟不可造次!」坐在旁边的关羽拉了拉他衣袖,低喝道:「此间一切有刘少兄做主;你倘再无礼潜越,就自己回『柳畔湖』去。」
关二爷那句话的效果还真强,吓一跳的甘宁忙坐回椅中,再也不敢吭声了。
于是,不再推拖的徐晃仅握巨斧直竖胸前向刘备稍一示意,接着即在一个疾如迅雷的十字挥迎中,将顿化漫天的斧影挟带呼啸风声瞬间裹住了刘备整个身躯,彷彿一照面下便要把敌人大卸八块——。
九九八十一式的「盘古开天斧法」!
伴随火花四溅的「铿」声响音,已先磕开面门重击的刘备这时就像棉絮迎风回转于巨斧挥扬空隙中;无论徐晃怎么挑剁砍削,他浑身竟似毫不受力的到处飘荡,十分潇洒的游移在那阵攻势范围里!
徐晃脸上虽依旧是冷静的刚毅表情,不过他内心早从一开始即和陈宫存着同样的疑问:「妈的!这到底是武功还是旁门左道啊?」
但向来沉着的他可没因此而稍露怯意,斧头抡挥间仍谨记着护住全身要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便一路採取稳扎稳打的进逼攻势!
二十六招很快就过去了——。
大致摸清徐晃「盘古开天斧法」的招式走向后,身子猛一坠沉的刘备居然又立刻弹往半空;但这一次他却不再飘荡悬浮了,而是趁急剧激旋中回敬了徐晃一百一十七抹成爆射状的寒芒剑雨!
虎吼一声,拼命后跃的徐晃才堪堪避开那阵夺魂冷电,十二道弧型芒影居然又因刘备的凌空突至,分朝他左侧肩背处疾捲而来——。
果断站定了脚跟,徐晃在紧咬牙关之馀知道若再不拿出看家本领,别说反败为胜的逆转困境啦,能否撑过人家的三十招—,还真会如甘宁所言是个大问题呢。
眼见已躲不掉来剑的追袭,双手握住刃柄的徐晃此刻反而吸了口气鼓勇踩迎上前,并觑准剑尖调换方向的剎那身如陀螺般快速转动,骤使他那抹护身锐影成为一道道摄人心魄的黝黑光幕!
是的,「盘古开天斧法」中的压箱绝活:「斧斩八方式」!
又赏识的微一点头,刚藉回挡之劲再度凌空急下的刘备此刻却没再选择闪躲了,而是直接闯进那道由快斧罡劲所组成的叠堆瀑帘,用他亦陡化为倏展雀屏之森森剑气,硬碰硬的与徐晃撞在一处!
大厅立即传来斧剑交缠的「叮叮」、「噹噹」节奏,但等声影顿息,众人却见刘备已先跃回了厅心;徐晃呢?这前襟横布六条无血裂缝的倔强硬汉则仍手握巨斧,正以茫然不解的眼神注视着刘备——。
「武学之道固然是以快制缓、以锐破钝,不过倘无丹田支撑的劲气为辅,兵器便是再好,或者无论动作如何迅疾,亦只能事倍功半;」将手搁在剑尖伫地的握柄上头,气定神间的刘备像是明了他心中疑惑,也像是在说给大厅上其馀众人晓得,又从容的解释:「公明的巨斧是很锐利沉猛,速度也够快了,只是哪天遇到内劲远胜公明之辈,甚至是摘花折叶均能伤敌之高手的话,无异是把自己罩门都卖给了敌方;而这也是我用来破你斧法弱点的第二十九剑——」
并未见徐晃有丝毫恼怒之色;相反的是他听完刘备一番讲解后,还略有所悟的问说:「那—,请问要如何增强体内的丹田劲气?」
「精固巨阙、玄关,意守泥丸、百会;使饱收之气自肺腑沿全身筋脉缓行一周天,待气纳丹田处,久之则内劲自生—」刘备大方传授着其中秘诀。
忽将手中巨斧一丢,心悦诚服的徐晃这时终于单膝点地并抱拳跪道:「承蒙大人剑下留情,徐某愿肝脑涂地,以报知遇之恩!」
「今得公明佐备,我军又多一臂助;上党无忧矣—」连忙上前把徐晃搀起身来,又把剑递还给陈宫的刘备笑着说:「若无公台引荐,咱们可真会错失这一员猛将,此事陈大哥该记首功。」
先讷讷瞧着刘备,将剑归鞘的陈宫一会后才叹道:「见少兄如此神妙剑术,方知什么叫天外有天;宫乃井底之蛙,今后再不敢与人论剑了——」
眼露期许之色,刘备拍拍他肩牓说:「我军正需您这样文武双全之英杰,陈大哥切勿妄自菲薄呀—;若蒙不弃,等空间时备再与您研究一套『六合剑法』如何?那套剑不仅可增攻守速度,亦能练气养生。」
正待替徐晃引见众伴当之际,却听大门传来一阵豪爽的笑语声:「公台啊,你可越来越长进了,居然带朋友和我家的宾客打起架来——」
「少兄、公明,这是周异周大庄主及周尚周二庄主;」一脸尴尬的陈宫忙跟周氏兄弟介绍:「大庄主、二庄主,那是咱县衙里的徐晃徐总捕头,这位则是上党新任郡守兼讨寇钦差的刘备刘大人,你们可别怪陈宫冒失,我也是不久前才晓得的——」
先笑着向徐晃颔首示意,周异接下来就朝刘备拱手揖道:「不知刘大人驾临蔽庄,还望大人恕过周某未及迎迓之罪。」
「备此行非为公务,无端打扰已是不当,且承蒙贵庄多方照料,我等才该向两位庄主致歉呢——」刘备趁着回礼打量了一下对方;这两人均三十几岁左右年纪,那面皮白净的周尚倒也还算普通,周异则是风度翩翩,一副儒生学士的文雅装扮,毫无富贵人家的铜臭呛俗味。
待宾主各自坐定,周异又先开口问说:「刘大人年轻有为且文武双全,朝廷得使君这肱股之臣为天子牧上党、平州寇,实乃国家社稷与千万百姓之福;但—不知大人此行可有讨贼腹案?」
将手一拱,微笑以对的刘备滑溜答道:「量备乃碌碌庸才耳,叨居此位皆托皇上错爱,唯今之计只能拼死以报国家厚恩—;大庄主既得任洛阳令,胸中所学必远胜于备,若有良谋还请不吝赐下。」
「您太谦虚了—」捻着飘逸文士鬍,笑容高深莫测的周异恭维着说:「周某耳闻使君受封当日,早对天子奏陈招讨併进之计,且兵屯上党为扼匪七寸要害之重镇;此即上上佳策呀,何谓公才能庸碌?」
「备的见识,亦仅止于此罢啦;」刘备听他提及到了重点,遂趁机打蛇随棍上的道:「这番奉旨征讨贼患,非一朝一夕便可奏功,况区区将寡兵微,身边又缺策画智囊,大庄主如有合适人材,可否替备举荐一二?」
眼睛朝陈宫一瞟,周异略加沉吟的说:「若论周某此间友侪,足智多谋者,再无人能出公台之右,只不过嘛—;周某日前已向河南尹荐他就任中牟县令一职,这倒使人有点难以取捨了。」
顿了顿,他又直接问陈宫道:「公台,你可有意愿追随刘使君?」
离座一揖,陈宫拱手直言不讳的答说:「不瞒大庄主,宫确是有心想助刘大人往征山贼,只是怕大庄主太过为难——」
「没关係,我晓得了—」十分豁达的一摆手,周异又已恢复了笑容道:「其实委屈你去整顿那里的县务,也还真是大材小用;这样吧,刘大人既具拔擢随军将士之君命,舍弟就代陈老兄走一趟中牟县,如此可妥?」
一旁的周尚没等众人有所反应,已先皱起眉头向兄长提醒的问说:「大哥,那公瑾怎么办?你日内即将要去当洛阳令了,我这做叔叔的若又不在庄内打点一切,总不成叫周禄代为照料他吧?」
话语未毕,只听一个童稚嗓音忽在门口朗声接口道:「请父亲和叔叔放心,公瑾早思得一万全之策—;此举既可令两位尊长无后顾之忧,又能使瑜所託得人,更兼日后学到一身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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