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同伴已口吐白沫的晕死情景,吴阿癫早双膝下跪的哭求道:「我招—我招了;刘爷,我只是祁大哥底下的一名小啰喽,您手下留情啊!」
「告诉我,你们是如何绑走甘姑娘的?」问话间忽一旋身将另两个帮众也踢昏了过去;文质彬彬脸上的笑容倏敛,目光炯利的刘备已弯着腰把右脚踩在他胸胁肋骨上,不带表情的骤显杀气冷漠到足以吓死人。
「回—回刘爷的话,祁大哥自从那天在—在『赤冈林』吃了大亏后,即带着我们到洛水以西的『乌蛟岭』找他师父『蟒鞭尊者』聂威聂老门主,和祁大哥另一盟友『紫云旗』的瓢把子『杵金刚』葛万通齐来赴援;原是打算去太行山『黑山寨』直接寻刘爷的晦—呃,寻刘爷理论,可是后来听说您已贵为上党郡守,才临时改变了主意——」吃力嚥了嚥口水,掏心掏肺的吴阿癫又接着说:「因祁大哥于『药王寺』承蒙刘爷高抬贵手时,曾偷偷将他独门蹑敌法宝『天涎香』粉末洒在你们脚底盘;这玩意可持续数月不散失其味道,再配上他饲养专以追踪的『灵嗅犬』,您与甘家的关係自然全在祁大哥掌握中,所以当落单的甘姑娘今晨离开上党城,祁大哥便决定制住她以便胁迫刘爷您——」
「恶贼!关某这就先砍下你四人的狗头,待会再送那帮该死鼠辈上黄泉路与尔等结伴去!」已转回的关羽听他说罢,抡起大刀便要斩了吴阿癫。
「饶—饶命啊关爷!我吴阿癫只是小小跑腿的角儿,家里尚有老母妻儿要养,您千万别杀我啊——」涕泪乱溅的吴阿癫赶紧磕头哭喊道。
「算了,关兄弟无须再为难他—」挥手阻止他的冲动,刘备神色冷然的说:「劳驾你先带这位老兄到一旁歇歇,备还要再跟另三位请教相同的问题;如果四人提供的答案都一致,咱即让他们在此处安安稳稳的睡一大觉,但若有什么不尽不实之地方么——」
又展露着纯真笑容,刘备续道:「那他们便会在这棵树下长眠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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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三十里外,号称就连鹫鹰亦难展翅高飞的「鹰坠峡」。
月明星稀,时未初更;但沿路策马疾驰的刘、关兄弟二人,早已较约定时刻提前抵达了这并不难找,却令人望而却步的险峡谷口。
而现在,峡谷侧面那块偌大平地上却有一百多名紫衫汉手持着火把,正聚精会神的在观看场中两处搏杀拼斗;一边是甘宁抡「环铃刀」独战那手舞长鞭的玄袍白发老者,一边则是貂婵持剑护于遭绑甘彤的身前,力敌伫拐祈崑与那挥动钢杵的紫衣高大秃汉!
二人见状不禁互看了一眼;还好,事态并没有他们想像般的恶劣,甘宁对付的那名老者虽是当中顶尖高手,蛇型钨铁鞭更是走向怪异狠辣,不过由于这阵子经常跟刘、关讨教武学刀法的缘故,他的环铃刀已今非昔比了,即使仍处于下风,然而再撑个一时三刻却还不成问题。
貂婵那边情况看似危急险恶,可是这妮子的剑术显已颇得王越真传—;儘管面对蛇铜人及钢杵两件沉重兵刃的夹击,她又需照顾那被五花大绑的甘彤,但手中长剑不仅仍守势绵密严谨,且能发挥借力打力巧劲,数次均将无功而返的敌人逼得哇哇怪叫。
「关兄弟,那白鬍子老头便先交给你了,待备收拾掉那两位仁兄再过去相助。」衡量一下情势,刘备迅速交待也已尾随而至的关羽。
可是当两人才正准备行动,渐被貂婵激到沉不住气的祈崑忽高声喝唤说:「葛大当家,快招呼你那票弟兄先併肩子做翻这不敢见人的雌货啊,否则等姓刘的正点子一来,咱们可都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急横钢杵挡开了那险些刺中面门的一剑,葛万通对这体态娇小婀娜却出招凌厉的蒙面女郎似亦相当着恼;猛一跺脚咬牙,就再不顾什么江湖规矩的朝后面一招手,随即大吼了一句:「孩儿们,给我将她拿下了!」
「妹子快走!你别理我了—;等你见到了大耳朵,叫他替我报仇便是!」坐倒在地的甘彤,这时绝望的朝貂婵大声疾呼道。
「姐姐别怕,今日是好是歹,婵儿都与你一块共进退——」见敌方人多势众,横剑当胸的貂婵虽不惧怕,但已极显疲惫的喘息说。
「走?做梦啊你!待会要是真落入葛爷手上,老子再不姦了你们俩个娃子,我就算是你们搓出来的——」瞪大牛眼的葛万通立即怒声骂道。
话语未毕,却见围紧的百馀大汉右侧忽被两骑突破了缺口;而当双马经过之际,更总有人便因掠逝的刀光枪影,不停发出临死前的悽惨哀嚎!
是的,关羽那把「青龙偃月刀」及刘备的「镔铁三截枪」!
刀沉力猛的冷艳锯就不必说了,每一挥舞间,挡者若没连头带肩的砍做两半,即是开膛破肚的倒成一片;而幻为一蓬蓬银束的三截枪则更直接了当啦,碰着的人要嘛便是飞抛半空或砸扁了脑袋,再不然就是被锐利枪尖,透心凉的串成一排排人肉糖葫芦——。
掩护关羽冲往白鬚老者的方向后,挂枪下马的刘备先寒芒倏现划断了甘彤浑身麻索,接着即逕自挡在貂婵及甘彤身前沉声喝问:「祈崑、葛万通!这样子欺负两个妇道人家,你们还要脸皮不要?」
「谢天谢地,你—你果真来了——」快脱力的貂婵突然手一松,顿时跌坐于地;幸亏甘彤手脚已得自由,见状急忙上前扶住了她。
「刘备,真的是你!」仇人见面份外眼红;一手伫拐杖,一手拎蛇铜人的祈崑想起了药王寺之辱,忍不住咬牙切齿的怒喝着。
或者是被对方的三截枪威力所震摄,也更可能是惊讶于刘备适才那宛如雷炙电闪的快剑,牛高马大的葛万通握着齐眉点钢杵,未打先对祈崑怯问着:「老祁,这小子—这小子使的是—什么功夫?」
看关羽已接替甘宁与挥鞭的白鬚叟战成了一团,弃枪改用双剑的刘备冷笑着说:「现在才想到要问这个问题吗?葛万通,我保证你会知道的;至少在你嚥气前,这两柄家伙一定能给你个满意答覆——」
顿了顿,他又脸罩严霜指着祈崑骂道:「剑下游魂、败军之将,刘某上次已给了你一遍活命机会,不料你非但不知珍惜悔悟,还怂邀这么多无辜的伙伴陪你进枉死城;祈崑,世间若论跳樑之丑,以你为最!」
「姓刘的,少跟老子来这套过门!你流我众兄弟多少血,杀我『三煞帮』多少条人命,祁某今天必定要你授首以还—」色厉内荏的祈崑红着双眼,继续口沫横飞的咆哮:「你以为『紫云旗』葛大当家的和我是什么交情,真会受你这种下三滥的挑拨离间?」
一旁的葛万通此刻便算再怎么孬,也不得不打鸭子上架的出言喝斥:「没错!给了你三分颜色就开起染房啦?别以为刚才那鬼画符的几下即能够唬住葛爷我,冲着你一上来便伤了咱恁多儿郎的这桩过节,『杵金刚』非叫你血债血偿不可!」
微微点了点头,刘备又缓缓抽出那改斜揹于肩后、腰际的「龙渊剑」及「墨阳剑」说:「很好,看来咱们双方目的竟不谋而合;两位,准备迎接这个残酷事实吧!『三煞帮』及『紫云旗』的彻底溃灭——」
「上啊!大伙一块上;只要谁劈倒了这王八羔子,我就提拔谁做『紫云旗』的新二当家——」葛万通喊归喊,脚底下却情不自禁的稍稍退后一步。
先瞥了后方的甘彤一眼,和她四目交接的刘备待确定二姝安全无虞,这才转身迎向如刚嗑兴奋剂的「紫云旗」帮众,宛如离弦怒矢的身形瞬间就裹罩着一大圈寒芒!
虽曾数次目覩刘备动手,但甘彤还是头一回瞧他如此冷血无情!
是的,若没见识过「龙渊」及「墨阳」二剑此刻是怎么用那一幕幕追魂夺魄的奇幻芒彩杀人,你绝不相信人体居然会脆弱到这种程度;那凛冽的刃啸剑气无论是化作经天虹桥,或骤成蓬射四溅的晶亮箭雨,每一转换间均要带走多条需历几十年蕴养的宝贵生命,而那票似被活剐的人甚至连碰都没碰到刘备一丁点,即在惊呼声中跌躺了一地!
祈崑的心不由得直往下沉——;这是他第二遭面对刘备了,儘管自己今日已邀来了强援,不过在人家那剑势如山的攻击下,己方根本便还是像土鸡瓦犬一般,绝望感受和当初在「药王寺」中遭挫情况并无二致。
眼睁睁看手底下几名小头目内脏「哗」声倾洩与纷抛首级的溅血惨景,葛万通气急败坏的对祈崑嚷道:「老祁,你他娘的是从哪去得罪了这号人王咧?现在怎么办?咱可怎么办才好哇?」
「大当家的别慌、别慌啊;趁姓刘的还没空转到这里来,咱先过去做翻那两个臭娘们!届时他若一乱手脚,说不定就被众兄弟当场分了尸——」祈崑边抹去了颊鬓涔涔冷汗,边跟葛万通出主意的说。
「磕崩」一咬牙,葛万通一挥钢杵的道:「你说得对,咱先去宰了她们俩!」
于是,葛万通和手伫柺杖的祈崑即在目露凶光之馀,一步步向狼狈甘彤及尚未回复意识的貂婵二女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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