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济想太多了—;当今圣上及新任大将军皆惜才明主,且时值用人之际,肯定会网开一面的。」徐荣相当有自信的拍胸脯保证说。
公孙度沉吟半响正要点头答应,后方一彪军飞扬的沙尘忽又燃起他一丝希望,可是当看清来者仍是打官兵的旗帜后,方彻底绝了抵御妄想;而刘备细瞧自家人马中竟有袭敌背腹的曹纯在内,生怕闪失之际就拍马迎上问道:「子和,孟德兄率领的队伍怎么啦?」
「我大哥所统带的骑兵队?全都好好的在辽东啊—;」曹纯一听先是愣了一愣,随即又下鞍恭稟:「末将此来,是奉兄长之命快马回报说,我等侥倖不负大将军之寄望,已于日前把敌都襄平成功占领了。」
未料征东进度居然恁的平顺,喜出望外的刘备忙说:「愿闻其详。」
原来不辞劳苦的三万轻骑才一驰至襄平郡,李敏恰巧亦刚接替了王烈所掌理的城池防务;他出昌黎前因已得知主帅有暗中兵袭的举动,岂止便设法拖延欲运军需的王烈行程,待统兵而至的曹操部队一抵达,更里应外合的悄开门锁引其入内,让这支远征军几乎是兵不血刃就完成了使命。
「兄长既得知嘉佑先生乃咱的人,出榜安民后即押那公孙恭、王烈等一干叛臣来易京候讯,剋日将至。」简报完的曹纯接着又补充道。
「做得好,这一次真正辛苦各位了—」待问明辽东郡内仍无袁绍行踪的消息,刘备纵使微觉怅然,还是松口气的笑说:「此番能顺利攻取襄平,诸君的功劳实不在我等之下;备一返回洛阳城,必请圣上重加犒慰。」
正和曹纯说话间,劝谕公孙度投降的徐荣也已偕辽东弃械将士前来听候发落;眼见那昔日甚为跋扈的远北军阀竟不安到发抖,霭颜以迎的刘备便亲手解开了他父子俩自缚麻绳道:「升济无需如此;天子一向宽大为怀,你只要能诚心悔悟,与某赴京随朝侍驾,仍不失为兴汉栋樑。」
「您是指—朝廷肯让我到洛阳为官?」既惊且喜的公孙度忙问。
「公久镇汉、胡交界杂居的边疆,还让辽东百姓们多年得以温饱于苦寒之处,彰显阁下确实颇具施政长才;」刘备悦色安抚的说:「今动荡社稷初定,尚需藉公之力量建设中原,焉可叫你错失表现良机。」
接着,他又望向了公孙康温言嘉许的问道:「看不出你年纪轻轻就有恁精湛的使刀功夫—;现在怎样?有无兴趣再替朝廷建功立业呀?」
瞧武艺多倍胜己的人家并没有官架子,心服口服的的公孙康终于像匹给驯收之野马,诚挚拜伏着说:「罪臣—愿供大将军驱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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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比司马懿要提早将近四十年的平叛辽东战争,即在和曹操会师之馀有惊无险的落幕了;赢得算很漂亮的此役之所以能缩短征伐时间并大幅减少死伤数字,除须归功洞烛机先的刘备指挥得当外,各支参战部队群策群力与将士用命,亦是加快获胜的最大关键。
当然,好不容易才拔除了公孙家根深蒂固的权势,刘备连公孙康都不让他有再去找新太守麻烦的机会,便直接调派徐荣及辽东原降顺部众返襄平城匡佐李敏,自己则复提随征劲旅沿幽、并旧路班师回朝。
洛阳京畿外的「候旨亭」两侧,闻讯而至的少帝就亲率文武官员、小师妹唐真与夹道百姓来迎接凯旋王师;阔别经年的刘备见两名徒儿又更茁壮了些也是心下甚喜,把部队交予左、右军师后即先入殿叙晤。
由于天子目前尚无婚配,刘辩又以「优退」方式让父亲那些均无情感基础的嫔妃拿一大笔钱去外面重获新生,便有自愿留下者,亦全都搬到了「永宁宫」去安养晚年,因此刘备是日与郭嘉、王允两位朝廷栋樑简单会面后,就在「麒麟阁」旁的一间偏室内过夜;师徒三人难得有这空暇相聚,他即于缓啜奉茶时间聊着问:「你一口气裁撤了先帝恁多后宫旧妾及随侍的丫鬟宫女,不怕『遣散费』金额过鉅吗?」
「与其每年要编列她们的冗置费用,倒不如买断性『资遣』来得划算—」曾为此跟众元老槓过的刘辩赧答道:「其实自从咱把几座陵寝宝贝拿来做国库基金,且有您创办的『中央银行』护持,政府财经收支都颇充足;何况我又尽力节省开销,所以没啥问题。」
微一颔首,挂名师父的刘备又问新收女徒说:「真儿,宫里的日子还习惯吗?你大师兄可曾按照为师吩咐,将本门武学逐一传承?」
比起刚入门的娇羞生涩,面前的唐真显已较开朗活泼;她先一瞥刘辩,方点点头恭敬的道:「大师兄虽成天忙着决断军国大事,每天仍会督促徒儿勤加练习;您的『天元功』徒儿已刚打妥了基础,我眼下正依他的叮咛,在学本派那套『飘絮定山掌』掌法——」
「哦?才事隔年馀,你居然能有如此的进展程度?」刘备怕她操之过急,便对大徒弟交代说:「咱们这些功夫讲究的是循序渐进,尤其须视悟性择艺而授;你切莫一时贪快,坏了她日后另练它项武技的修为。」
「恩师千万别误会,我并没有赶小师妹逾越练功规则的意思—」支吾其词的刘辩忽红着脸顿了顿;等与唐真忸怩互望了一眼,方又解释的道:「是她说要加紧追上徒儿的水平,才能够—才能够——」
纳闷的刘备正听得一头雾水,也俏颊通红的唐真却已代他澄清着说:「师父,是徒儿央求大师兄教我练的—;他既有志行侠仗义于天下,以后我—若跟着大师兄一齐闯荡江湖,绝不能让他有—后顾之忧。」
愣了愣,刘备待又细瞧大徒弟那副默认表情,才恍悟到是怎一回事;不过乐见其成的他却未有取笑之意,反而提醒唐真问道:「但真儿可得仔细想清楚哟,假如确有那一天,他就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了—;归于普通百姓的平淡生活,你—不后悔吗?」
「只要能和大师兄在一块,不管他是一国之君或贩夫走卒,我都甘之如饴;」语气坚定的唐真先低着头喃语,随即又斩钉截铁的回答说:「真儿喜欢的是大师兄淳朴善良本性,而不是当皇帝的他——」
「不过你们俩私许终生的事情—,唐佬可知悉了没?」此事虽为他有心撮合,却亦须顾及到社会舆论,所以思维週虑的刘备又问道。
「我是想—等到四海清平之后,且能把这副重担子放心的交付给协弟,我再前往提亲;」刘辩嗫嚅着说:「当然,因徒儿那时已非当朝皇帝的身份,如果真有什么周折,还请恩师不吝出面转圜——」
这桩婚姻别说无须待他小俩口启齿,刘备一旦得知遇到麻烦,也必定会运用人脉事先妥善处理;心下大定的刘辩等师父承诺打包票亦喜不自胜,接下来方对那几场征北战役询问着道:「匈奴、鲜卑、乌丸各部由于咱汉室积弱日久,均壮大到可对邻邦进行侵略的地步,尤其是匈奴王羌渠几乎是已在整个北沙漠称霸;而张纯、张举二奸佞更皆拥兵十万众以上,但恩师此行却能逐一弭平,甚至还将远据辽东襄平城且早怀贰心的军阀公孙度诱往内陆擒获,诚乃我大汉无穷福泽。」
一想到这儿,并未居功自傲的刘备便谦逊着说:「那都均仰赖我出征儿郎能不畏艰辛、奋勇作战,才有今日的辉煌功勋;何况若无你月英师妹及孔明师弟所研发的诸般破阵法宝,为师焉得恁顺利的破敌——」
待呷口茶水,他又续道:「可是话说回来,这次咱把三夷的六十馀万精锐和百万马匹扣留于中原,已使元气大伤的他们一蹶不振,十年内再无法扰患边界;幽州既刬除二张隐忧,又拿下那久未臣服的辽东叛军大本营,往后这几年—将是咱的黄金建设时期。」
「只可惜跑了兴风作浪的罪魁祸首袁绍那厮;」刘辩先叹了口气,方语带忿恨的说:「敢以私慾乱我中土,这一回—我绝不轻饶!」
极少见他恁的愤慨,唐真就在一旁安抚着道:「大师兄不必恼怒;如今狼烟既灭,除非他远渡重洋,否则天下虽大,仍无其容身之所。」
「真儿之言有理,袁绍纵仍下落不明,然而人单势孤,谅他已无造反本钱;」心里对他行踪成谜之事儘管大惑不解,刘备还是顺着小女徒的话劝皇帝说:「只要他尚藏身朝廷辖境内,以咱广发各州的通缉肖像及海捕公文,相信很快即可将他擒回洛阳正法。」
「惟今之计,也仅能如此了;」一想起因那盗印的袁绍所惹出之接连战祸,亦稍微看过伤亡名单的刘辩突然又问道:「至于这次随您征讨而死伤的将士及有功人员,恩师之意—该怎么抚卹犒慰才算妥当?」
略一沉吟,其实早已拟妥腹案的刘备便试探着说:「此番倘非集四方官兵浴血奋战,汉室必危,若依为师之见,殉职者除了以旧律再多支两成安家费予眷属外,灵位入『义魂祠』受香火供奉,重残人员则另拨田舍补偿之;其馀就照俸禄增发薪资三个月为奖励,并按功劳簿加倍赏赐吧。」
担心自己狮子大开口,他说完即又补了一句:「你意下如何?」
「成!」不料刘辩一听完,便立刻爽快的赞同颔首道:「徒儿明日就叫大司农顺便把重建幽、并、冀三州的那笔经费一块核拨下来;朝廷去年的税收虽不是很多,但总比先前充裕了,相信绝对可以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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