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向来节俭,身兼军政两要权的刘备还是推不掉首徒那番好意,接受了朝廷于洛阳城赐建的「大将军府」,并决定收假前把眷属迁往新居;这绝非他心性骤转,乃是考量到人在官场的客观环境,不然届时若真栽进那繁琐公文堆中,自己哪得空蜡烛两边烧?
而有了赵云、樊娟的亲临劝解,赵霖这剽悍英雌终于暂且换回了红颜装束,也随那三个改称「姐姐」的新娘与如意郎君逐一喝交杯酒。
现在天下已定,又偿宿愿抱得美人归,刘备便露出难得轻松的笑容说:「纵使历经了多年波折,但幸亏有你们,备才得以放心在外奋斗。」
「你这大耳朵晓得就好啦—;」双颊已微显酡晕的甘彤忽吃吃笑问着道:「既如此,咱的刘大将军兼相国,要封我们做什么官呢?」
「当然,愚夫确有此意—」回忆起那时候独处的调情话,心里一阵温暖的刘备虽不至于真叫她做劳什子「御夫中丞」,不过因发觉甘彤颇具某方面的领导能力后,即正经八百的说:「咱这时代儘管仍是以父权为中心思想,但有才华的女性同胞可着实不在少数;所以我想请彤儿来当『慈联社』执行董事,于推动妇幼安全工作之馀,顺便强化保障孤苦贫困家庭的福利政策,更从中挖掘社会各种急难救助的人才。」
接着,他又向另三位各负专长的妻室问道:「婵儿是爸爸生前唯一传承谍探技术的衣钵子弟,萱儿在上党闢建的『济世医学院』如今亦小有规模,就分别替我掌管新成立的『国安情报员培育中心』及『中央医药研究所』吧;至于霖儿—,还记得咱那时提的从军少女训练营否?你虽延用子龙的名字,仍担任这『巾帼预校』的校长,好不?」
「听你讲的那些职衔,是都还挺不错的啦;」和姐妹们先咭咭咯咯窃议了一会,见丈夫并非开玩笑的甘彤突然又歪着脑袋认真说:「但这么一来,咱们整天忙也忙死了,哪里还有时间让婆婆抱孙子咧——」
「因此—」离座将那欲迎还羞的四娇妻一人一个抱上床,刘备亦藉併坐之际搂住了甘彤道:「我们只好趁现在加把劲,赶赶进度啰。」
俏脸通红的甘彤仅淬了丈夫一口,却已未再抗拒;正所谓「良宵一刻值千金」,这一晚即随他扬指弹熄了烛火,遍室皆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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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的说,握有施政实际权柄的刘备于走马上任要为自己一手打造之「乌托邦」所规划事项,可不只在「洞房花烛夜」讲的那几桩而已;他了解一个朝邦强盛条件不仅需有诸多经济建设,倘不根本杜绝蚕食国家基础的索贿贪风,再怎努力都无法真正的替人民谋福祉,所以把届龄愿退将士转成地方公衙维护治安的警力后,便将一向刚正不阿的崔琰从冀州调来执掌「肃贪查缉部」,负责举发及会审全国贪案。
其次,为了不使众百姓辛苦耕种的农作物跟栖居处所辄遭洪水毁于一旦,他也下令各州须限期内勘明辖境容易泛滥之区域,列举整治费用并持续回报防灾成果;而在稳定民生物资供需方面,刘备还特别委託见多识广的挚友简庸及小舅子麋芳成立了「交易审查衙门」,配合崔琰吓阻不肖商人的联合哄抬,以确保国内不至有「虫害」作祟。
另有鉴于就连他的年代亦常发生司法不公之弊端,主张诉讼不得再由地方官员或刑部职司垄断裁决的刘备为避免误判和冤狱,更大刀阔斧的率先使用「陪审团」制度,遴选在地通晓律例的仕绅、学者参与定谳,绝不让引起诟病的「恐龙法官」有出现可能;至于为非作歹抑或是姦杀掳掠者,则採重惩跟赔偿双罚制,好落实彰显社会正义。
幸亏数处皇陵陪葬金帛与他创办的「中央银行」替朝廷扎稳了根基,刘备才得以在许多政策上大展身手,甚至甭藉发行几近乎诈骗行为且败坏社会风气的「彩券」来筹募资金,已尚有馀款来进行军火的改良;而积极筹设「大汉理工学院」的黄硕因不断致力于研究工作,除之前几样上过阵的武器均已升级外,这常从师父言谈间获得灵感的女发明家还偕诸葛亮又搞出了第一支「霰弹枪」和首尊大砲,并将水师依设计图稿赶製的那批战舰船身周围,做了若干可安置砲架的修正。
不少老臣也曾质问过在这太平时候,何必多花公帑製作用不着的器械?但把目光定向未来的刘备却独排众议反问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咱若不趁今日提升官兵的作战能力,莫非要看临滨各外族驾着舰队挥师来攻,我们再骑战马仅以血肉之躯抵抗么?」
当然,有贵为皇帝的刘辩力挺到底,他那些措施方得顺利上路。
没错,人民只要能够安居乐业的养家活口、有不再动荡流离的美好愿景,谁会介意这位正替他们缔造盛世的大将军厚植国力?所以各项暂时还见不到成果的革新计划,即在刘备入阁后逐步着手的稳定推动——。
既已解决掉那侵略企图较积极的匈奴、鲜卑、乌丸等北夷,谅尚未统治诸部的南蛮及东疆百越短期内亦不敢来捋虎鬚,于是中原回复生气之馀便因主政者的强势领导,慢慢朝日渐茁壮的超级大国门槛迈进。
岁月荏苒,光阴似箭;如此和谐的日子,不知不觉已过三年了。
在这段平静无波澜的辰光里,非但年纪稍大的尉迟嫣和吕怀已跟他开始学武功,甘彤更先帮那算很晚婚的刘备生下了第一个男娃娃:刘禅;至于诸葛亮、黄硕这对欢喜冤家则比皇帝大师兄还早成亲,连郭嘉、陈到、司马懿、关羽、张飞、甘宁、马超、孙策甚至是曾暗恋赵霖的太史慈、黄叙及许多旧属,也在那期间陆续完成了终身大事。
而历经少帝的长久教导,刘协这本质亦颇仁厚的接班储君于各方面表现上,都令刘备师徒俩十分嘉许,所以当刘辩重谈退位之说,他也不再坚持立场反对;可是就在二人欲瞒着那并不知悉的刘协研究琐碎时,託他之赐替代辽东太守的李敏,跟亦官拜「按察司」的陈宫连番两项情报,却令已先接见前者密使而震惊的刘备不得不暂缓此议。
「公台,你确定从乐浪郡取得的线索—可靠吗?」为求谨慎,与少帝共同宣召陈宫后,刘备一开口即问:「袁绍那厮,果真于此地偷渡离岸的?」
似恐惧消息错误而影响决策的陈宫立刻点头答道:「卑职担心这已事隔数年的指证会有出入,不仅曾往辽东访查,更与探得隐情的『特蒐组』成员,将当初历劫生还的渡翁给带来洛阳了;如今人已在殿门候旨。」
「快,请他进殿!」怕风声走漏,特地选德阳殿内议事的刘辩忙说。
不一会,由特蒐组两名干探引路的那条五旬削瘦汉子便于一步一拐间,走进门内向皇帝叩着头道:「草—草民王荣,叩见皇—皇上。」
「免礼,老丈起身回话吧;」虽迫不及待想得知其中原委,刘辩仍望向恩师尊重的说:「大将军,就有劳您亲自来询问这位王老丈了。」
「既如此,微臣即放肆潜越—」先仔细瞧那仅五十岁左右却已头发花白且满脸沧桑的王荣,确定此乃穷苦人家特徵的刘备便问道:「王老丈,你在乐浪郡的遂城县外已住了多久?平常都以何为业?」
见传闻中的「战神」居然恁和蔼亲切,王荣这才放下忐忑的心恭答说:「草民打出娘胎就没离开过咱『蚌坞口』,一直靠渡客维持家计;不过直到五年前遇上那煞星落水逃难,方把营生担子给结束掉——」
「王老丈,因事关重大—;请你再说得清楚些。」刘备切入正题的道。
「是、是—」纵使已隔了不少时间,但想起这段往事的王荣仍不免心有馀悸,即艰辛嚥了嚥唾沫说:「那天一大早,我和岸上的十几位客倌才正准备收锚开船,有个国字脸的骑马壮士忽求我也载他一程,言明只要答应了,岂止便能获得三倍的过渡资,他更将胯下的座骑一併相赠;全怪老汉贪图这笔优渥的报酬,才让此人临时挤上了船舱。」
略作停歇,他又回忆的道:「草民世代所谋生的舫舟虽不算太大,可是由于可直接通往朝鲜县的平壤『浿水渡』,几乎每遭都能满载,还颇有生意—;而那日早上其实人数已超过了,因此当我快航行至目的地时,就听到有不少人埋怨,未料最后搭船的这位仁兄却突然开了口说『想叫舱里空旷些倒是不难,袁某立刻成全你们』,接着他—他即抽出了刀子不住乱砍乱杀,我亦在后背、左大腿上各中一刀之馀掉进河中,若非老汉的水性不弱,否则哪还有性命可漂回遂城——」
讲到此处,王荣已解开上衣露出背心那道从左肩砍至右腰的伤疤,儘管时隔数年,蜿蜒如蚯蚓的痂痕仍极怵目惊心;示意他先穿回衣裳,沉吟片刻的刘备微一踱步后,方又对陈宫问说:「这件事,当时的管辖衙门可知晓?受害者的家眷是否曾状告过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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