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刘的原本便武功卓绝骁勇,再加上有内奸于起事之际就先从中作梗,方令他有了排解毒质之馀裕;」冯礼儘管不甘心,却还是把目前所遭遇的概况略叙着说:「我们虽已尽力截杀,仍无法叫对方授首。」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他一发难即靠住墙壁以缩小受攻击的范围—;倘能让姓刘的离开那处所,咱或许便可叫他再无立身之地。」
用毒蛇也似的锐利眸光瞪了他一眼;在高句丽一向狂傲惯的朴俊泰待隔了半响,才目中无人的抬起头问说:「咱跑三山五岳、闯荡武林的江湖阅历,可不见得会比你来得少;该如何处置,还须阁下指点么?」
「我是好意提醒,你不爱听就算啦!」碰钉子的冯礼气呼呼道。
「朴某原没请教过阁下的尊见!」朴俊泰等他咬牙切齿的往后略退了几步,即问仍如泥塑土雕的刘备说:「你—便是汉邦的『战神』?」
维持纹风不动的姿势,刘备良久方冷然的反问道:「是又如何?」
「这可是我答应南下中土的主因呢—」满意的点点头,语调难得显现激昂兴奋的朴俊泰就再次踏近一步说:「袁大军师给的那一大笔酬劳虽诱人,但远远比不上你这只猎物让朴某心动;多少年来,咱即不断寻找值得一战的劲敌,希望你不至于令我失望才好。」
纵使剧毒未解,颇感荒谬的刘备还是忍着笑意道:「朴俊泰,我了解你出身的国度向来人人自大得紧,不过目前为止却以阁下为最;或许贵派耆宿曾教了你们一些不错的本事,然而亦无须—恁的夸张吧。」
认同的颔首,并不以为忤的朴俊泰又接着问:「若无实力为底子,讲那种话确会给人有虚夸声势的感觉;可是当你一直站在高处不胜寒的顶尖位置上,铁定也萌生过渴求一败的期许,是不?刘备,你便是咱要找的强者,尊驾可知这天朴某已盼了多久吗?」
「所以,各位是想趁备如今误喝毒酒,和我一决胜负?」对他那种论调不以为然的刘备,索性打脸的直接问说:「这般落井下石的行径万一日后传扬了出去,朴大掌门就不担心您的一世英名—,会毁于一旦?」
「还记得季雍刚才给了我什么样的评价吗?」朴俊泰一副不甚在乎的表情道:「没错,只要能够做翻『天下第一勇士』,朴某并不介意当个趁火打劫及以众凌寡的『真小人』;反正不管怎么样,你今天是非死不可!」
终于明白了该地区人民为何在他那年代的诸多国际赛事中,常会用卑鄙贱招坑害与之较量的别队选手,及干嘛老是爱将它国的文化专利非法独占—;刘备生平见过无数形形色色趁人之危的痞赖,然而以厚颜无耻的程度来看,这大言不惭的朴俊泰无疑是其中佼佼者,因此懒得再争辩的他即不置可否说:「既如此,『鞭宗五杰』便请赐教吧。」
「哦?想不到中土『战神』亦曾耳闻过咱的字号啊—;」朴俊泰颇沾沾自喜的道:「那么打从今日起,就要换我五兄弟名扬四海了!」
「刘某视力虽暂时受损,耳朵却还无恙—」无言以对的暗自摇头,有点哭笑不得的刘备随即又「吐槽」着说:「备是从许攸适才的窃语,方得知世间尚有贤昆仲这么『无愧于天地』的门派;何况我目前仍好端端活着哪,待各位将刘某打趴了,再高兴不迟。」
自责未记取谗献「乌巢烧粮」计策的历史教训,他接着又往人群里的许攸道:「恭喜啊子远,或者该改称你『许太尉』啦;但阁下既处心积虑谋得了高官厚禄,可别再滥受民间财帛且放纵令姪多科粮税饱入己囊喔,否则以袁绍现在脾气可不会与你甘休呢。」
一听对方居然恁清楚他见不得光的私下龌齰事,许攸羞急之馀便开骂说:「大耳贼,死到临头还想分化某与本初公的情感—;我看你那对眼珠老早就瞎啦!放我这才干足以经天纬地的朝廷栋樑不用,却只派了个小小『参谋官』来敷衍许某,谁能像你那么无识人之明?本初公乃了解千里马的伯乐,方懂得找我来幕后策划商议,这才是聪慧英明之主,许某更打算一辈子替他卖命,因此你休想从中挑拨离间!」
「卖命?」终于忍耐不住的哈哈笑出声音,刘备用那空洞双目望向已胀红脸的许攸问道:「你以为依附边蛮的袁绍只需除掉了我,即可挥师中原、登基大位吗?许攸,亏你还敢自夸身负匡佐奇才,也不想想以汉室目前国力,怎能给你们再有这混水摸鱼的机会?备便不在尘世,赢得人心的当朝天子亦将指挥劲旅追杀尔等于万里间;是的,阁下既转奉袁绍为君,届时窜逃之馀,『许太尉』势必得拿全副身家来替他开路。」
「大耳贼,你就对小皇帝那些兵大爷有恁大的不败把握啊?」未被激怒的许攸忽以诡异笑容阴恻恻问说:「攸久居军中,深知贵属的虚实;你麾下的部队儘管全训练有素,却也是靠某几种器械来吓唬敌兵藉而提高战斗力,但若碰上武器较尔等同样先进的对手咧?一旦到了双方驳火的时候,可别是咱这骁勇善战的『护国军』逃之夭夭呢——」
心头猛然一惊的刘备方欲再追问,那在旁候伫的朴俊泰立即打断二者对话,并提醒许攸道:「子远无需再和他多费唇舌;别忘了军师交代。」
「好吧,如今姓刘的既已成为瓮中鳖,攸便不用怕这桩秘密会外洩出去—;朴大当家,那就劳驾您动手处理了。」发觉失言的许攸忙说。
待众师弟均站于袭截的战斗位置,朴俊泰即神色一沉的道:「莫说朴某欺负瞎眼者;刘备,此刻便用你的剑术—让我们大开眼界吧!」
「反正老兄都敢承认是以众凌寡与趁人之危了—,何妨再彻底的不要脸些,仍由各位先行出招?」宛如古井不波的刘备冷然回答。
「姓刘的,这可是你甘愿放弃机会;万一连还击的馀裕都没有,临死莫怨。」目露杀机的的朴俊泰缓缓解下了鞭身,靠近一步的说。
话犹在耳,他那綑挟带「劈啪」轰响的籐鞭已雷霆万钧骤然捲向刘备脖颈,而朴俊泰的四名同门跟着也分从上下、左右随侧围攻!
以目不视物的状况,若猝袭者仅有一条鞭子,听力极佳的刘备尚可凭藉啸音预作抵敌;但由于对方所施展的那种兵器皆具嘈杂声,这却严重混淆两耳判断,因此当首先挥来的响鞭已将要触及肌肤,他似绷紧弹簧的右臂才迅速回剑自保,把鞭端磕离丈许远!
另四副软韧藤鞭很快就尾随而至——。
虽凝神倾听,不过现在除仅得耳闻周围「咻」、「咻」的破空异啸之外,刘备竟研判不出鞭索走向与瞄准的位置,直等遇劲飘荡的衫袍传递了敌刃正确袭处,耀眼倏闪的霍映剑光才护着他冲离缠绞包围圈!
幸亏千钧一发之际果断跃出了危境;只因险些挂彩的他方弃守那块墙隅,这皆遍布细小钩刺的四鞭居然硬将身后坚壁给生生砸塌!
然而这亦代表—,他已丧失了可暂且避敌的守御优势。
瞧人家一开始即把顽抗的对手逼开砖墙,适才口角的季、冯二将不得不赧然心服,均甘拜下风的暗思道:「袁本初还真是找对了强援,『鞭宗五杰』确有实才—;咱刚怎么全没想到要用扰乱敌耳的法子修理他呢?」
「老二、老三,堵死他的后路—」朴俊泰见刘备躲得十分狼狈,料知他已受制于恰巧能混淆其听觉的响鞭杀招,便用本土话语居中指挥着说:「金四弟、姜五弟,你们各自从两边欺进,让我来替他送终!」
儘管不晓得对方叽哩咕噜的讲些什么,刘备左支右绌格挡间也能猜得出他们在打啥主意;果真,待车、裴、金、姜四人所组之鞭网一圈牢了他,正面截迎的朴俊泰就错步踩上,手中祖传的「九雷鞭」并已迅速轰至了胸口,隐含黏性的锐势不仅真如骤劈炙雷,力量更宛若泰山压顶般的霸道!
若相较于先前曾交锋过的「蛟岭七蟒」,聂威门下那彼此甚有默契的「屠灵阵」反而还比这五条鞭子较倍具杀伤力;但两眼失明的刘备现在可无法像那时悠哉破解,只能被动的等候敌刃再随机招架——。
既是身为高句丽「鞭宗」的当今掌门,朴俊泰的火侯当然强过于众师弟,疾砸藤鞭除了力沉招猛之外,速度上亦超越刘备原先的预估;「龙渊」、「墨阳」二剑虽及时将它隔开,只是这质地怪异的鞭稍却似蕴有生命,遭剑锋震离的剎那竟「呼」声转弯,再次迅捷点向了刘备人中要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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