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独自于附近荒郊狩猎的公孙绫忙点着头说:「有,通往县城除了只二十馀里左右的坦直官道外,另有一条经由『黑巖林』的偏僻山路;可是沿途非但崎岖难行,且较平地要多约一倍的距离——」
「为师旗下来接应的那支『特种部队』,这两天必可驰抵遂县,我们仅需与大军会合,或许能够免除掉远追的麻烦,就地歼敌—」侧耳注意风吹草动的刘备随即决定道:「事不宜迟,咱现在便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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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敲三更——。
亦趴俯于屋顶上的公孙绪等街尾暂无声息,就对一旁的师父悄问说:「不出恩师所料,朴俊泰真只交代了季雍、冯礼各留部分人看守着进出通道口;师父,我们是否趁对方人马均已离开,赶紧溜出村子去?」
双目虽见不到眼前景象,刘备仍可藉由敏锐感官及环境些许动静辨认敌之所在处;待确定四周已无贼党其它奥援,又向徒儿问明白地表建物概略位置后,刘备即当机立断道:「何必用『溜』的?咱大摇大摆的走便是;等我解决下面阻碍,你们再一齐过来吧。」
挂虑师父状况的兄妹俩还没开口,身子如同魅影的刘备早跃于那群獠喽头顶心,左手一抹宛似紫电的猝映剑气更已将底下三恶天灵盖削去一半;而当众人正被这挟带黏糊脑浆的激洒血雨吓傻了眼,另一蓬晶莹炫丽冷彩也刚叫五个胸膛开花的汉子摔出数丈!
七名险破胆的同伙才想抄举兵刃抵敌,刘备那柄「墨阳剑」骤逝之黝黑寒芒竟在他落地的大旋身间,又把其中五个拦腰斩成了两截!
剩馀两位老兄见状哪敢再往前凑?方转头急奔,收剑回鞘的刘备已于再次腾越之际将双掌朝他们额脑处凌空按去;公孙绫看恩师似不想啣击这窜逃二喽,正挺钢槊欲追,却瞧那一对漏网之鱼忽停下脚步摀头的仰天喷血,连一句哀嚎都不及出口就跌跛而死!
「绪儿、绫儿,你们下来吧。」刘备朝着他们面无表情的说。
长这么大,却曾几何时见过恁神奇的功夫?尤其是人家最后那招看似轻描淡写但能立即远毙对手的出掌,更令兄妹俩为之瞠目结舌;待跳落至地面,公孙绪便呆瞧着遍布尸骸喃语的道:「好—好厉害——」
「师父,您毒伤未癒,还撑得住吗?」颇担忧的公孙绫就忙问说。
「无妨;不过敌人既在这里授首,另拨羽翼不久必将察觉,咱得利用他们尚未调度的馀暇赶紧离开。」像不曾动粗的刘备悄声着道。
与妹子搀引他出村的公孙绪等步离了大老远,又看身后暂无追兵的踪影,即趁着赶路空档问说:「官道坦直迅捷,恩师为何不选呢?」
示意公孙绫持槊尾让他紧握跟上以加快速度,刘备便边走边回答的道:「朴俊泰和同谋反叛的季雍、冯礼眼下党羽犹众,平地有利于他们包抄袭杀;『黑巖林』纵需远绕山涧,咱却较具躲藏的优势。」
惭愧低下头,公孙绪讪讪的说:「我们俩倘有师父半成的本领,现在就可替您分忧解劳了;师父的剑式真快,数招间即摆平了一堆匪徒。」
「你与绫儿皆资质聪颖,干嘛要妄自菲薄?」明白那位老同学公孙瓒的武艺原本便不算顶尖,再加上能教导儿女的时日有限得很,离多聚少的他们自然学不到什么东西;了解这一点的刘备于是就开导着他道:「事在人为,贤兄妹今后只要能勤于用功,突破瓶颈即指日可待。」
在前方引带的公孙绫亦跟着说:「哥,师父所言极是;冰冻三尺非一夕之寒,涓流虽细终可汇成江海,我相信咱的本事会越来越好。」
又说说谈谈了大概片刻,三人不知不觉间,已奔到「黑巖林」的郊外边界处;由于时值夤夜,那座占地宽广的树林子看来特别深遂幽暗,若非公孙绫乃识途老马,否则连久居的公孙绪也辨不清入林方向。
「绫儿,这里的地形你都熟悉么?」隐约听见了马蹄杂沓与人语喧哗声响,儘管刚走进林内便一脚低、一脚高,刘备仍保持冷静的问。
「熟悉啊;」耳畔未闻异状的公孙绫待谨慎绕入了那一大片矮灌木丛,就回答道:「我因为常到此处打些兔儿、崽猪回村里卖,对这地方可说极熟,即使闭上两只眼睛,亦能摸着走出『黑巖林』——」
稍稍研判来袭者的数量,没先言明的刘备又问说:「所以出发前你所携带的那些绳斧、箭支,便是打算沿途猎点什么牲口来裹腹的啰?」
一面注意着潜藏在落叶层底的洼洞,公孙绫一面解释道:「这林子里,随时都会偶遇不经意出现的动物—;而且到那遂城县还有一大段的路程,咱若不预先备妥些能做乾粮的工具,饿着肚子可危险得紧。」
「那么—,请你留神附近是否有能面对开阔空间的大树;」刘备主动停止步履的问说:「另外,为师倘跟你暂借捕猎工具,你可愿意?」
毫不犹豫就解下了背囊,一一递上物件给他的公孙绫忍不住好奇问道:「师父,您是不是已查觉到了什么?因此要在这里布陷阱?」
「对极,但咱所猎的却不是飞禽走兽,而是一帮子活人—」指示公孙绫把两柄短钝斧头牢绑于弹性佳的细枝上,放开枝条的刘备等检视完其飞掠轨迹和斩落树干之高度,即拔起一双柴斧满意的说:「一将它缚回了原来位置,你们便各搭弓箭,准备狙击追兵。」
闻言不敢怠忽,公孙兄妹忙依吩咐隐身在丛林间待战,而刘备则也跃上树顶居高临下的等候来敌;不久,那若干支火把从远处辉映的亮光就渐往此地靠拢,屏息以待的兄妹俩见人数众多,心中都极是忐忑。
「脚印确实是一路朝这边来的没错,叫后面的赶紧跟上—」于「大城山」扑空的冯礼忙对手下嘶吼着道:「姓刘的瞎一双狗眼必定跑不快;不过你们全得给我打点起精神来,别像村尾的那批饭桶,让他有再反噬的机会!」
他身旁一个心腹人却提醒的问:「将军,咱不等其他兄弟了吗?」
摇摇头,冯礼没好气埋怨说:「不必了!我原以为『鞭宗五杰』若出手即能收拾刘备,谁晓得除像咱仍奈何不了人家外,更一下子便折损两员;死掉师弟的朴俊泰和车老二、裴老三此刻就跟疯了没分别,季大哥禁得起使唤,爷爷我可干不来这份窝囊苦差事。」
然而他终究极忌惮用剑如神的刘备;艰辛嚥了嚥唾沫后,即补充吩咐的道:「虽说仅须处理了那厮便可高枕无忧,但我们还是得小心些—;交代大伙切勿莽撞躁进,发现不对就敲锣来扰乱刘备的听力。」
话才讲完不久,心中亦七上八下的冯礼忽被两道弧型横飞亮彩闪花了眼睛,接着他即目睹前面十几名哀嚎部众早血淋淋的跌满一地上;而包括刚奉谕却再没机会去传讯的亲信在内,全是给不明铁器硬生生的开膛破肚!
「有—有埋伏!」冯礼忙后退多步的高喊说:「撤,都先撤出去!」
不过公孙兄妹俩焉肯让他们恁的称心如愿?只闻「嗖」、「嗖」声数响,连发箭枝又已令六、七条不及躲开的汉子摀着胸腹翻身摔倒!
再也不敢轻离皆抛炬但仍足资掩藏的漆黑树丛,摸不清有多少敌对者的冯礼便与其它倖存同伴暂时蹲俯于各密林处;过了一会,他待惊魂甫定的跟周遭下属打完手势,并试着悄悄蹑出这座险恶森林之际,一大蓬宛如飞刀并挟带啸响的树叶已纷纷射来!
十馀个倒楣家伙立刻惨叫倒地;冯礼命大,幸运躲开后方用吃奶力气爬回原点,三枚长叶子擦过脸颊后又「夺」、「夺」钉在了树干间!
呆瞧一排皆入木三分的「暗青子」,终于相信世上有「摘叶伤人」功夫的冯礼才正感到头皮发麻,忽听不对眼的裴老三已在另端呼斥道:「狗娘养的混帐麻花脸,叫你来这地方来搜,你却连一整队人马全不见了踪影;敢再摸鱼,三爷我就先宰了你当祭品!」
「裴老三,咱盯牢那瞎子啦;」冒着变作瞄准目标的风险亦要拖他下水,冯礼忙转头跟这替死鬼喊说:「你快来,别让他跑了——」
显然大脑里没几条纹路,闻言大喜的对方想都没想即携刃冲进了林子中;便如他所料般,当那报仇心切的裴老三才刚现踪于攻击范围内,两桿羽箭果真又朝其腰胁、左胸袭至,一把飞叶更已射到了面门!
然而这位邻近异域的使鞭宗匠毕竟与众不同,在闪躲不及的情况下,索性就以围裹周遭的层层鞭圈先护住了要害;至于那成功製造逃生机会的冯礼和剩馀人等见状,随即从藏身处纷跃而起的欲待拔腿逃命。
一抹来自半空的冷冽芒彩,便在这时中宫直进撞散了藤鞭护网!
料准对方必惶然后撤,但得手的刘备并不追击,反藉回势将「龙渊剑」指向惊慌窜奔的谋叛馀众;于是,以冯礼为首的八名骇呼敌人就在霍霍剑光中齐掉脑袋,他没用过的狼牙棒上更全是自己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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