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另两道惩戒性的刃影又将沾削他们束发金冠之际,一对破空甩至的短截枪尖却适时悍然阻止了刘备长剑进击!
好犀利的一手飞枪术,「快」、「狠」、「准」三者兼俱。
心中才刚讚叹着,收回剑势的刘备又惊觉两支短枪已射到了面门!
原本仅须低头闪躲即可,然而由于担心伤及麋萱,避无可避的他此刻只好选择了硬碰硬,让倏射飞枪与龙渊剑幻化的剑幕撞在一块!
随着火花四溅的连串「噹」声巨响,一个壮硕身形已趁枪头斜斜插落前闪至刘备左侧,并在足挑最先截磕的伫地双枪中,复将手中的两枪桿奋力往刘备胸口迅疾抛刺!
嗯,「飞枪将」臧霸的武艺果真非比寻常。
不禁眉头微蹙;自己对这一式狠过一式的难缠打法纵不畏惧,但稍有不慎便会影响到被保护者安全,因此在低声向她说句「麋姑娘,请抱紧我」后,龙渊、墨阳二剑所组成的炫丽光屏就紧密裹住了两人,直接让那射入的四铁枪陆续绞碎于寒凛剑彩内——。
似乎极为震惊对方显示的武术造诣,然而仅剩手中双枪的臧霸并不气馁,等这刃影瞬息当口即矮身窜进了刘备下盘,滚地使起他那套自创的三十六式「二龙诛仙枪法」,疾朝敌人胁腹刺去!
的确是「寸长寸强、寸短寸险」,见他这路枪法攻守有度,求贤若渴的刘备顿起了爱才之心;于是待龙渊剑「叮」、「叮」、「叮」挡掉臧霸袭至的二十馀刺,刘备便在他不及回防的空隙瞬间踢飞那两支「紫缨三菱枪」,并用墨阳剑指住呆坐于地的臧霸咽喉。
「宣高,何苦为虎作伥?」己将双剑「铿」声归鞘的刘备忽喟问着。
那已由乃弟搀起身来的陶商此刻又厉喝说:「臧霸,快做翻了这小白脸,回头我在爹爹面前举荐你出任五郡的首席大将军!」
把掉于地上的那柄刀子蓦踹疾飞,这大公子的一头长发就因束冠被削而骤然散披颈肩,吓得他忙将剩馀的话全吞回了肚子里——。
「你—;呃,阁下是谁?」亦站起身子的臧霸讷讷的问。
心想难怪历史上的陶谦宁可把基业让予自己,都不愿给两个败家儿子糟蹋了徐州;亦像是正说给那对陶氏草包兄弟听的一样,刘备随即朗声道:「听过『涿鹿亭侯』暨『左将军』兼『讨寇枢密使』的名头吗?在下刘备字玄德。」
「天爷,你—你这家伙不待在上党做土皇帝,却跑来—跑来徐州做什么?」宛若见鬼似的睁大了眼睛,陶商心虚的问说。
趁机吓吓他,高举双剑的刘备又道:「备奉圣旨察查贼寇实情,想不到别的州郡都没看到蛛丝马迹,徐州郡里倒发现了尔等匪类——」
「我不是—我没有!我—我—我只不过是想—想找麋姑娘到家里坐坐而已—;你别血口喷人—;」急于辩解的陶商忙撇清着说:「那全是曹将军教我的,刘大人要找便找他追究,跟我没关係啊!」
「也跟我没关係—;」适才还很跋扈的陶应亦语带哭音嘶喊着:「曹豹、臧霸叫我来,我就跟着来了,你—你不可以把我一块的算进去——」
先用怜悯的眼神瞥了瞥无语臧霸,刘备接着又以严厉的口吻道:「莫以为是州牧之子即可目无法纪,再让刘某晓得你们仗势欺人或为非做歹,我会令两位知道『讨寇枢密使』的手段—;现在领回你们的爪牙离开,同时告诉曹豹下不为例,否则刘某还会再去找他算帐,快滚!」
如逢大赦;哪敢吭半声的陶氏兄弟忙和扶起瘫晕曹豹之数百役卒一鬨而散,大街顿时仅剩下臧、刘及满脸感激的麋家众人——。
「请教大人,您现在要拿臧某如何?」神情疑惑的臧霸忽问说。
「宣高自便吧;」刘备摇摇头道:「不过你回去后务必留心宵小诬陷,倘在徐州真有不如意,随时来上党找刘某——」
见臧霸低头不语;他知此人颇重「信义」二字,又俯身拾起那两支三菱枪放回对方手中,并诚挚的交待说:「陶州牧虽纯笃温厚,然则视人未明,且疏于管教二子;曹豹若把今日之事卸责到你身上,宣高将何以自处?」
闻言不禁虎目含泪;只见臧霸骤弃二枪跪拜于地的道:「霸蒙钦差指点,如拨云见日;乞大人收录于麾下,某愿效死力!」
刘备赶紧搀他起身,并笑着对这耿直良将说:「备今得宣高,犹获一擎天巨柱—;」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一枚先前打造好的妥圆型镔铁牌符交给臧霸当做认记,问道:「备闻将军于泰山尚结识有孙观、伊礼、吴敦、昌豨等血性的过命弟兄,不知可有此事?」
恭敬的接过令牌,臧霸点着头坦率回答:「启稟大人,这几位乃臧某多年生死之交;主公若要用他们,霸立刻赴泰山郡往招之。」
「不急;若备所料无误,陶谦这次很可能依曹豹之进馋而把宣高远迁琅琊驻守—」略加沉吟的刘备继续说:「备的意思是请宣高暂且屈就于此地,并偕孙观、伊礼、吴敦、昌豨诸义士调练泰山义军;待备征抚青、兖贼寇时再招之助备,此符即为来日辨别之令。」
「末将遵命!」一拱手,臧霸简洁有力的道。
等交代好细节并送走了臧霸,刘备才转身向已聚拢的麋府人众关切着说:「各位受的伤无碍否?刘某援救未及,尚祈诸君海涵——」
麋芳等人对他的反应自是敬若天神,但麋萱那迷茫表情便难以形容了—;事实上打从被眼前男子救出马车且依指示抱住对方腰际以退强敌后,她就对这名叫刘备的青年有种特别感觉,加上见其薄惩陶商、收服臧霸的非凡气度,更令她不易动情的心乍起波澜。
是的,哪个少女不怀春?端视曾否遇见适合的对象罢了——。
「妹子!妹子!你没怎样吧?是不是刚刚伤到了哪里?」已和刘备讲了好一会话的麋芳看小妹兀自失魂模样,急忙拉着她问。
「我—我没事;」渐回过神的麋萱先是俏脸微红,这才向刘备欠身一福的道:「多谢刘公子仗义施援,小女子方免遭贼侵辱。」
「说了半天,你是在感激刘大人的相救之恩啊—」了解宝贝么妹的个性,已三两下便探得恩公去处的麋芳又抢着说:「妹子,甭烦恼没法儿酬谢人家啦,原来恩公此行即是要去寻找大哥商量事情的;哈!果真是『善有善报』,回去后咱可有得忙啰——」
闻知刘备是要会见兄长,麋萱不由得喜上眉梢的道:「大哥若晓得刘公子来访,应有说不出的开心;小哥,我们还在等什么?『麋别驾』倘见你如此怠慢贵客,一定会责怪你轻忽之罪过——」
见顺利与对方取得了良性接触,离目标已成功一小半的刘备亦是无比欢欣;因此在重新整顿车仗人马后,他也理所当然的随之到了麋府官邸。
待僕婢送上丰盛的茶点糕果,刘备亦在麋芳、麋萱兄妹作陪下,终于拜会到了这未来的铁票班底:徐州首富兼新任别驾的麋竺麋子仲。
「承蒙大人相助,竺之胞弟妹始能脱离陶家恶少的毒手—」麋竺先离座向刘备一揖到地,便开门见山的明言:「听愚弟提及使君此来徐州,是为了找寻『焦石茯苓』以医治令堂的热毒疾症,是么?」
点点头,跟着站起身来的刘备也拱手说:「家母命在旦夕,望麋别驾体恤人子心急如焚,赐予灵草一株,备必有厚报以谢子仲。」
招麋芳近前并付予开锁的银钥匙,已嘱其至内厅取此草的麋竺等胞弟进了后堂,方请刘备回座的道:「茯苓虽珍贵,但若无法及时活人性命,终究为无用死物—;使君今救我糜家四十馀口,竺焉能不掬心报答?」
「子仲高义,备终身不敢或忘—」刘备诚挚感谢着说。
「刘公子,您说为令堂调理病情的主治大夫,就是创研『麻沸散』而震惊当世的名医元化先生吗?」一旁的麋萱这时忽然插着嘴问道。
「正是华神医;」转头向她瞧去,有些讶异的刘备衷心称讚着:「想不到麋姑娘如此博学多闻,也晓得元化先生的神妙医术——」
「舍妹自幼即好歧黄论理,仲景先生还曾收为义女并传授她不少针灸及治疗伤寒疫疾之学;只因碍于姑娘家不好抛头露面,否则我这妹子的『妙手回春』,当不在各闻名大夫之下。」颇引以自豪的麋竺捻鬚笑说。
「大哥这么夸小妹子,可莫让刘大人误以为咱们家是姓王,世代以卖瓜维生啦—」麋萱幽默的揶揄兄长后,复向刘备正色的问道:「公子此行儘管已得茯苓为药引,然则令堂脏腑热毒仍需以针导洩于体外;元化先生医术虽高深,针灸毕竟非其所长,未审公子以为如何?」
不知她用意是啥的刘备还没想到怎么回应,从小养育她长大的麋竺已叹口气说:「妹子,你要跟刘使君去上党,直接向为兄说一声便是了;我观此人面有异相,龙行虎步中极具英雄气慨,且救援时与你既有肌肤之亲,倘大哥将你许配于他,妹子愿意否?」
纵使脸已红到了耳根,不置可否的麋萱兀振振有词的辩解:「大哥,小妹此乃两全其美之举;一来既可免除陶家继续就此黏缠,我又能向华先生讨教更多实务学理,况且刘大人也需通晓诊医的帮手,兄长别想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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