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正好,反正既已没了当代罪羔羊的利用价值,主动送上门也省得我再赴九江找他们结清旧债;不过这姓鲁的还算蛮机灵,抓回去献给『大贤良师』,他老人家一定很开心——」跟在后面附和的,是一名统带百馀黑衣贼众且脸露狰狞笑意的提刀大汉。
蒋钦不屑的往地上「呸」声吐了口唾沫,恶狠狠的向粮仓门内那家伙呛道:「妈的!你严白虎算啥东西,居然敢说我们是死人?有本事的便别做缩头乌龟,看我会不会在你身上硬生生戳出三十六个透明窟隆来!」
「张闿,莫以为另结强援就能一手遮天—」周姓壮汉亦用枪尖指着刚接口汉子说:「打从你兄弟因滥杀无辜被我逐出了『筏盟』后,恶性难改的你岂止仍不断想暗算昔日同袍,现在更勾结外人灭口劫财,企图嫁祸于吾辈;周泰此刻若不清理门户,誓不为人!」
缓缓走出了粮仓,身后还跟着两条魁硕大汉的严白虎又揶揄着道:「得了吧—;若换做是以前,我严白虎和他张闿或许还会吃你们这一套过门,如今『筏盟』已覆灭在即,你两个凭什么在这里唬大唬二的?」
「臭贼,我撕烂了你满口放屁的嘴巴!」摇动金枪的蒋钦忍不住便要冲上去。
猛被那叫子敬先生的鲁姓青年拉住;他赶紧在二者耳畔低声的提醒说:「两位千万留神,严白虎背后那一对汉子好像有点古怪——」
一直按兵不动的张闿这时忽又煽风点火道:「严佬,难得贵客大驾光临哪—;你可要叫颜良、文丑殷勤点,切莫让人家说咱怠慢了呢!」
狞邪一笑,亦拎着三叉两刃刀的严白虎闻言就回过头号令着说:「颜伯昌、文季平,替我们哥俩好好招呼一下这几位客人吧——」
躬身轰诺,那眼神极为木然的二猛士即往前大踏步一站,且已亮出了各自惯用兵器;面容微显腊黄的颜良手里是一把名叫「幻魔铡」之厚背薄刃大砍刀,而紫膛脸文丑则是拎了桿黑精铁打造的「乌锥穿甲枪」。
逕朝那年轻的「子敬先生」身前一挡;夷然不惧的周泰、蒋钦也分别锁定了交锋对手,均握住金枪静待敌人的出招——。
往下俯视的刘备一瞧便晓得情形不利于「筏盟」;原因无它,一来是双方气势悬殊,再者是周、蒋二人不自觉中已先丧失了制敌先机。
两边皆各千馀的人马此刻早就已停止了恶战,全摒息凝神的观看自家主将与敌人对决;于是在宛若霹雳的暴喝声中,文丑那桿猝化做一团黝黑气旋的铁枪,即抢先刮向了五步距离左右的周泰胸胁部位!
另一边,「幻魔铡」亦在颜良的倏挥间顿分三道寒芒速袭着对手;而当蒋钦还弄不清何者为真、哪刀是假,这数抹凛烈之刀锋竟又剧变陡生的骤合于一处,力道威猛无伦的往他脖颈横砍而来!
名曰幻魔,果然走势极尽怪异之能,令人防不胜防——。
皆打从心底暗自佩服那敌对者的超凡武术;然而话虽如此,周、蒋二人可无间暇再去细窥来招的破绽,双枪不约而同的併举剎那,已各使出本门艺业的「天罡追魂」七十二式枪法迎击!
一双雄浑劲气便挟带着狂捲风沙撞偏掉文丑、颜良手中的刀枪准头,并趁迂回腾翻之际频点他们上盘多处要害;尤其是周泰这员江东虎将,金枪烁指之际居然还能不时佐用「轩辕伏龙掌」扰敌,怪不得日后可以在千军万马中连将孙权救出了两回——。
蒋钦虽无周泰那身枪掌兼具的本事,不过由于致力苦练师传的金枪绝学,火侯造诣反而略胜了周泰些许—;因此儘管文丑的枪势狠辣,颜良刀法变幻莫测,一时倒也奈何不了这对号称「九江双杰」的师兄弟。
已跟严白虎会合的张闿看新收二士久战不下,先偷偷和狼狈为奸的伙伴交换个眼色,就提着他那把呈弧状的鬼头大弯刀忽朝周泰背脊处斩落!
严白虎的三叉两刃刀亦在此时袭往蒋钦侧颈;速度之快,如同雷殛!
一旁掠阵的鲁姓青年见状不由得焦急万分,大喊了句「小心!」后,即挥剑朝距离较近的严白虎刀刃上截击;而当他出手的那一刻,另一个声音也于枪尖疾闪中同时暴喝着道:「不要脸!两个打一个吗?」
刘备细瞧此人不禁暗自讷罕,原来那是一名和赵云差不多年纪的持枪少年;枪法虽没子龙那般精妙迅猛,但他颇得「快」、「狠」、「准」三字诀要领的招数,还是令偷袭的张闿不得不回刀挡架——。
「廖化!你疯了是不?居然帮起外人来—」张闿边躲边斥责着问。
「大寨主,您这样干不太对啊—」让刘备瞠目结舌的廖化既收拦阻之功,便也停下了手中点钢枪退让一步的质问说:「所谓江湖有道;人家已跟咱的代表在斗将了,二寨主和您刚才的行逕—难道不怕惹人非议么?」
趁机靠近的恚怒张闿故意装着解释模样道:「小孩子懂些啥?我们这么做是另有道理的;喏,你不信的话就看看二寨主那里——」
廖化随即半信半疑的顺着他目光瞥去,但除了见招式微乱的鲁姓青年渐给严白虎逼往角落外,并无其它特别之处;正要开口询问,却突然发觉大寨主手上的刀刃竟已快砍到了自己后脑勺了!
在这同时,鲁姓青年也恰被削至的三叉刀磕飞长剑;而周泰、蒋钦在心神一分之下,亦让文、颜二人均逮住难得的诛杀机会——。
颜良的「幻魔铡」斩击目标是周泰面门,而文丑那桿黑旋风似的「乌锥穿甲枪」,居然笔直刺向了蒋钦避无可避的心窝要害!
刘备终于出手了—;两抹彷彿来自九天云霄的黑白寒芒先是点歪了严白虎及张闿手中兵器,接着更随他翩翩飘动的翻飞身影,倏化迅捷的凌厉长虹直指向文丑、颜良的喉颈重镇处!
没错,典型的攻敌所不得不救之策——。
眼神仍木然的二人反应可毫不迟顿,拖刀回挡的颜良一藉卸劲势头便在几个后空翻中躲开了来剑追击;文丑则矮身一滚,枪尖逕刺敌踪下盘!
未与二者缠斗;踏住枪尖旋落数丈外的刘备等众将皆讶然注视着自己,方剑归双鞘的质问张闿说:「你是用什么邪术控制了这两个人?汝等劫糜家盐镳嫁货于『筏盟』之事,又想如何了断?」
嘿嘿怪笑着,张闿面色阴骛的反问道:「好小子,你又是谁?」
忽露金童也似的微笑,刘备大方表明身份的说:「听过『涿鹿亭侯』暨『左将军』兼『讨寇枢密使』的名头吗?在下刘备字玄德。」
脸庞先是一阵错愕的扭曲,愣了半响的张闿回过神后才仰天狂笑着道:「好,好极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大贤良师』如果晓得他的仇人今日臣服此地,我张某不想升官都难——」
「你指的是张角对吧;怎么,他已提前自封了这称号吗?」刘备讽刺的问。
「姓刘的,不要以为如今身居显贵就洋洋得意,在我师父眼中你便像沧海一粟,微不足道—」张闿恶狠狠的瞪视着刘备,又继续自吹自擂的说:「他老人家现在已尽得四方民心,鉅鹿总坛创建之『仙界门』及『修罗会』更是人材鼎盛、囊括各州;你想与之抗衡无异是逆天行事,螳臂挡车!」
模样有如小学生般认真的点点头,刘备补充着道:「我懂,就是你们说的『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嘛,对不?」
闻言一呆;听他讲得出组织愚民「切口」的张闿心想这小子莫非也赞同师父理念,即话风一转的说:「你的悟性还不算太差,如能诚挚悔过归降,我师父或许会饶尔一命,甚至破例拔擢哟——」
「那—」手一指旁边的颜良、文丑,尚未「吐槽」对方的刘备忽问:「这两位仁兄在『大贤良师』麾下,封的是什么官爵呢?」
「颜伯昌目前为『仙界门』神兵营的『护坛元帅』,文季平则暂任『修罗会』狱吏团的『罗剎令主』;刘老弟的条件远胜凡辈,若率众来投必得帝君师尊的重用——」张闿尝试着说服他道。
「不干,与其被你们搞成这付行尸走肉的样子,倒不如回去做我的讨寇钦差来得有趣—」谁晓得刘备还没听完,便大大摇头的说:「张闿,你今天只有一条活路可以选择,第一是就地解散『槐坞』人马,并随『筏盟』将盐镳送返麋府说明一切,第二是立即回复颜良、文丑的神智;若没照办,刘某保证你再无机会看到等一下的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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