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墨阳剑」先「铿」的归鞘;刘备这时即用另把剑尖杀气腾腾指向少女身上的巨汉,咬牙切齿的叱喝说:「你—,给我站起来!」
猛打个哆嗦;那脸庞死灰的汉子才蘶颤颤直着腰欲待求饶,看也不看的刘备早把他一剑洞喉,并将喷血尸身奋力掼向旁边的耸矗大石!
跟着来到此处的貂婵亦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忙解下罩袍披掩女孩半裸的躯体温柔安抚;刘备接下来又转往仍呆若木鸡的二汉,以萧煞的神色问道:「两只畜牲,你们全是江夏狗杂种张武、陈孙的士兵?」
「饶命—饶命啊!」和小卒均「咚」声跪下的领头大汉已涕泪横溢着说:「这是他哥俩叫咱做的;我们只不过—只不过奉命而行——」
连嗓音都跟瞳眸一样的冰冷,早看见那群伏法败类藏于坡边军服的他又续问道:「张武、陈孙吩咐你们在此和破庙的『收割队』齐聚吗?」
腿膝忍不住颤抖;带队汉子见人家这种不怒自威的仪态,便似老鼠遇见猫般恐惧答说:「回—回少侠的话,咱和那帮兄弟是依二位将军的指示,乔装成贼—贼寇劫掠往来客商,所得之资就运返驻地跟参与儿郎平分;这名词则是—则是由他们把兄区星想的。」
「区星?」愣住的刘备不禁再问:「他老兄的地盘不是在长沙么?」
以为此人和那颇有抱负的老大乃旧识,生出一丝契机的带队汉忙涎着脸陪笑道:「区老大—区老大要咱在这里先多攒些闯荡天下的本钱,等他那边也招足了人马,再与张、陈二位拜弟联络覆据宛界的邓茂、程远志等南撤之黄巾将士分别举兵,一口气吃掉江陵郡及襄阳;他说只须有此三城当立脚处,即—即可逐步称霸整个荆州——」
「你们这个主意,倒是挺周详的嘛—」心中儘管微微一惊,刘备却又不动声色的套问说:「那支『收割队』有多少人?什么时候会抵达庙寺?」
「这回因要抢夺中山商贾张世平、苏双的载铁队伍,出任务者共有百馀名;今天正午倘在城郊那座埋伏林子内顺利得手的话,约莫亦快到了—」汉子掬心而答的巴结道:「以尊驾此般绝妙武功,若能加入咱推翻暴政的行列,区老大必定破格拔擢,委负重任。」
忽不带半分笑意古怪的笑了,歪着脖子注视对方的刘备一双淡漠眼珠直盯到两个人心里瑟瑟发毛;好一会,他才扬起兀滴鲜血的「龙渊剑」剑尖指住带队汉问说:「看过这把家伙没有?晓得它是什么来历吗?」
「通体—似秋水泓澈,铸工细腻却又—锋锐坚固,真是兵器中的—极品—」虽不懂人家为何问此,有点笔墨的汉子仍如实以答。
点点头像是颇为认同他的中肯答覆,刘备接着又将大拇指朝自己的鼻准一比,续问他说:「那我呢?你们可知道我—,是何方神圣?」
「您状似弱冠,但—内外兼修,可称得上是—英雄出少年;」带队汉胡扯了几句后,已惊觉此人脸色不善,连忙再度的求情道:「尊驾饶命则个!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绝跟我没一丝干係—;何况您是人中龙凤,杀了我恐惹污于阁下的宝—宝刃啊——」
那另一名啰喽也哀求说:「对—对极了;你可别滥杀无辜——」
「无辜?你们干下此等令人发指的恶行还敢这般自诩?」从不曾额浮青筋的刘备愤恨道:「我以往职衔叫『讨寇枢密使』,现在甫蒙御赐官拜『大将军』,这把剑便是先帝亲赠刘某用来诛灭贼盗之标记;今日既栽在我的手上,还想奢望它让尔等败类生离么?」
语毕,那两条呆愣汉子连脚跟都不及挪动,就早给一抹快逾闪雷的剑光削落了脑袋瓜,颈腔的激冒血柱顿时把草地溅成一片腥赤;但刘备尽歼诸丑后却无丁点得意之情,靠近险些受辱的女孩身旁亦不忍心再多看一眼,只嘱咐着貂婵说:「你护住她慢慢的过来,我先回庙里照应许楮他们几个。」
晓得他顾虑到男女有别,心思缜密的貂婵也即点头答说:「你快去吧;我待会顺便包几件这伙贼兵的军服,省得江夏那边不认帐——」
颔首示谢,已收起「龙渊剑」的刘备这时就赶紧再施展提纵术往援破庙;是的,典韦、许褚虽皆具万夫不当之勇,且对方亦仅止数百走卒而已,但毕竟尚有两户家眷需要护卫,他可不容许此刻发生任何枝节变卦,所以回奔之速度居然较适才又更快捷了几分。
还没踏入已置满座骑和驴马货车的庙寺,刘备即听见回廊那端真传出兵器磕截与嘈杂呼喝声音,知道本领绝不逊于把弟们的典、许二将必有斡旋馀裕,不忙动手的他便先凌空跃上斜塌寺顶俯瞰潜窥;结果这一瞧却出乎意料之外,因为他已看到包括关平在内的三人非但仅持兵刃于一旁戒护,而且与乔装众匪徒厮杀的竟是另两位陌生舞枪好汉。
见那对汉子儘管也率得有几名随从,然而他们只是保护已获救的张、苏二商安全;实际跟假贼兵交锋的,仍只有这使同一路枪法的双杰。
一时想不起两人是谁的刘备正自愕讶,躲在角落心疼手下死伤惨重的二名头目却早沉不住气了;相互递个偷袭眼色后,偎于一匹神骏白斑马的那削瘦汉就先从怀里掏出了吹箭选瞄其中较年长之悍敌,而他的伴当则已拽拉着装有钢珠之弹弓,亦欲对另一个逐渐逼近前方的目标抽冷子。
「嗖」、「嗖」飞掠的两支细长箭针与啸响铁弹即趁他俩转头奋勇杀退了众啰喽之际,分别朝其面门、后背的敞露破绽处疾射!
由于彼此的距离并不算太远,这三件难防的歹毒暗器莫道二者绝对避无可避,便是猛然察觉的典韦、许褚要跃众搭救也为时已晚——。
「两位兄台留意!」应变极快的关平忙高声示警,但双枪客纵已发现那迫在眉睫的危险,却又如何来得及闪躲那快要沾身之短箭、钢珠?
灿烂炫目的黑白刃影就在群豪惊唤声中,随着一道猝闪身形既准且快的击飞暗器;而当众人再次定睛望去时,刘备却已两袖空空的伫立于双枪客前面,并寒着脸指责偷袭的为首二匪说:「张武、陈孙,尔等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唆使官兵扮贼劫掠百姓、淫掳妇女,江夏郡守刘祥都不晓得的么?」
「你他娘是哪处洞里的王八活乌龟,敢管起老爷的间事来?」陈孙虽讶异对方的武功表现,不过因己阵仍保有优势的人数,即浑不知死的呛道:「莫说小小的江夏,便是荆襄九郡以后亦要听我哥俩的号令;抢劫兼抓娘们又如何?咱难不成还需向你请示?」
「各位认了最好,这样我也甭再另费周章去襄阳理论—」脸罩严霜的刘备待确定使枪二杰安然无恙,又沉声的说:「身为大汉军旅,违犯禁令、姦淫掳掠及串通贼寇区星、邓茂、程远志图谋造反皆唯一死刑;张武、陈孙!你们是要我动手,抑或自刎以谢罪?」
抄起大砍斧的陈孙刚想再喝骂些什么,暗暗打量的张武已猛然伸臂拦住了他,同时欲盘查对方底细的问道:「朋友好俊的快剑、恁俐落的身手;敢问怎生称呼您?阁下又是从哪儿探悉到区星和邓茂、程远志的事?」
「你还有二十几个帮凶等候在隔壁的林荫里,对不?」刘备面无表情的说:「很遗憾,他们因意图围姦并强押妇女,适才已被我当场全数格杀,而带队者临死前更坦述了区星主导此项阴谋叛变;至于我的万儿嘛—,各位可曾听过『讨寇枢密使』刘某的名头?」
「你—你就是『天下第一勇士』的『战神』—刘备?」张武像吞了颗火炭般骤睁细长双眼,且不敢置信的后退一步颤问:「你—你人不是还他妈的在北兖—伐贼吗?怎么会—怎么会现身于—咱的襄阳辖境?」
冷哼了一声,刘备则臂叉前胸的反问道:「既然都叫我『战神』了,你又岂不晓得除兖州外,那青、徐、豫三境之黄巾馀党亦早被刘某悉数平定?孽畜,恶贯满盈的尔等既四下鱼肉乡梓,我今日即要为荆襄百姓铲绝此隐祸!」
再也没刚刚狡诘镇静的当家风范,容色骤变的张武才眨巴三角眼睛正想着该如何逃过这一死劫,却听搭档陈孙竟先口吐白沫的「咕咚」倒下;旁边那名亲随小头目见眼珠上翻的他已停止了呼吸,不禁骇叫着:「糟—糟糕,张将军;二爷给—给活活吓死了!」
这一声惊呼,更使江夏愕视贼众人心惶惶;张武知道大势已去,忽藉奋推前方两名小兵时,将几支淬毒袖镖射向丈馀处的刘备,并趁机纵身跃往后头的雄骏爱驹,横刀勒马的动作一气呵成,显亦是个练家子。
在踢翻倒楣的跌奔二卒前,倏映刃芒便把迅至的毒暗器全磕得朝上偏飞;复冷冷一哼的刘备方要追袭遁酋,突然瞧已拍座骑冲出老远的张武却惨嚎着摔落马腹,胸口部位更遭一桿莹雪长枪捅了个大窟窿!
没错,那顺缰牵过敌人的仰嘶白斑马者,就是赵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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