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三天的夜里,区星除了留下数百老弱守「瓦钵坑」外,就亲自引着万馀寨众直奔不到八十里路的长沙郡;而大队人马也不过刚步出了山坳口,关羽这支潜伏在密丛之千名官军即悄悄摸进戒备已不再森严的哨岗内——。
志在必得的区星哪里会知道巢穴正落入它手,还和冒牌的后生孔明吹嘘已联络武陵太守曹寅共同举事;声称待攻下了此处,要跟窃佔南阳郡的邓茂、程远志再合力夺取荆襄四十二州县,作为称霸中原的根据地。
旁敲侧击的问明曹寅亦将率部参与图谋长沙叛乱,孔明虽表情装作欢愉,心中却飞快筹思着对付方针;但自己目前与太史慈可抽不出身先回去通知防守部队,无奈之馀仅能走一步算一步的虚以委蛇,等到城下再临机应变,想法子把来自武陵的隐患一併根除。
因路程并不算太远,他们未至初更时分便已抵达了距郡城五里外的捞刀河畔;为考量与那约定的暗号及友军配合,区星果断下令众啰喽逕于原地暂歇,而诸葛亮也寻个空隙将武陵袭兵情报告诉扮成亲随的太史慈。
「这事易办,我现在马上溜回城里报讯去。」太史慈悄声的说。
缓缓摇头,向来用计谨慎的他沉吟着道:「子义切莫轻举妄动;你若立刻离开,对方焉有不生疑窦之理?如今只能够先按照既定的策略依序执行,其它的问题等咱碰上了再说,否则铁定要功亏一篑——」
就在此刻,一名负责监视两人的年轻头目忽然走至,且趁左近看守同伴不注意时朝恢复镇静神色的诸葛亮问说:「先生,您还记得我吗?」
心中着实一惊,但擅藏情绪的孔明仅打量于他,并反问:「阁下是?」
「琅琊郡的阳都县衙门外,曾经有一对父子险被地主的设陷借据逼到自杀;幸好您大笔一挥在上面加注了几个逗点,才使得那家富豪无言以对—」这面相白净的青年压住了嗓音道:「徐盛尚未谢过先生的救命之恩。」
「啊!是徐大哥—」亦想起了那段不为人知的小插曲;诸葛亮先开心低呼,又问说:「徐大哥怎会屈居于此?老爹的身体还硬朗吗?」
脸上骤现悲色,显经沧桑的徐盛仍恭敬以答:「有劳先生挂念,不过家父后来还是遭势利劣绅威迫,而死于众恶僕手中;徐某血刃了该户四十馀口,晓得家乡已无立足之地,这才一路流浪到荆襄,因适逢区寨主正在私募喽兵,即暂时随他栖于『瓦钵坑』——」
顿了顿,他接着问道:「我那晚一听您自称是杨龄的外甥,便隐约猜知先生的来意;徐某早想抽身涌退,您若有用盛之处,但说无妨。」
闻言大喜,正愁找不到转达讯息使者的诸葛亮见四下无人,就掏出了一块镔铁牌符交给徐盛说:「徐大哥倘肯帮小弟的忙,请立即带着此物到长沙通知大将军刘备,要他务必提防武陵郡守曹寅率一万兵马的前后夹攻。」
同乡的徐盛待孔明又于耳边嘱咐了一番,便义无反顾的拍胸膛承诺道:「请先生宽怀;某必全力以赴,让令师尊及早做好防范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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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天。
让区星期待亢奋的时刻一到,潜近关隘的万馀贼众一看郡楼墙垣里果真忽冒火光,且吶喊骤起瞬间又瞧护城河的吊桥已被砸碎了绞盘而快速崩落,群寇就在寨主的一声令下,随帅字旗陆续冲入跟着敞开的大门。
等这支人马全数进至城内,空荡荡的情景顿使他们都傻了眼;惊觉有诈的区星才刚要喝令退兵,却见门关竟给推滚石块已堵死了来路。
是的,曾用此法于洛阳城里晃点过雍凉铁骑的刘备既有丰富经验,如今依样炮製可算极为得心应手;所以当敌人惶惑不安的同时,和守军一齐现身墙头的他即指挥弓弩部队,向下瞄准皆已成瓮中鳖的呆望诸贼。
「孔明,这是哪一种状况?杨忠广何在?」区星不禁急燥的吼问。
「事既至此,寨主还不赶紧觉悟归顺,欲效那困兽之斗吗?」诸葛亮安坐于马背上,气定神间的说:「充你内线的杨龄早招供受擒,尊驾的大本营『瓦钵坑』也已落入了官兵掌握中;再不投降,悔之晚矣。」
听完一愣,暴跳如雷的区星便咬牙怒骂道:「兔崽子,居然敢挖个陷阱害你家爷爷;孩儿们,给我宰掉这小鬼,待会剁碎了餵狗!」
语未毕,比他手下更快的那抹弧型彩光就使周围几名啰喽颈血四溅,而且立即幻化成一束亮灿白影,笔直刺向区星猝不及防的心窝!
没错,是一旁的太史慈出手了,用的还是新打造家伙:「雪戟锁刃枪」。
功夫原本尚可的区星却说什么都避不开这招迅雷击杀,来不及扬刀便让透胸而过的枪尖撞飞上天;刘备未等骇视众寇哗然,直接登高宣布的说:「元凶已伏诛,馀者均不论罪;快放下了武器,听候官兵发落!」
因长沙郡将士缺乏「护国军」训练有素的默契,无法喊出口径一致的招安术语,他只好趁贼众慌张失措剎那先克服对方的心理恐惧;此举果真奏功,少了带队大当家的领导约束,士气本就甚差的群寇一听见这道赦免令,即有部份喽卒开始依言抛丢刀枪,其效应更立刻感染了周围兀自犹豫的同袍,不久后大多数人都已蹲坐于地静待处置。
赵霖、许褚、典韦所率部众很快将解除武装的万馀俘虏给分散整编,而完成使命的孔明亦见到了传讯徐盛;跟他併肩来迎的刘备先夸奖了徒弟与太史慈,又对两者道:「幸好亮儿能适时託文嚮转达军机,我们方得预作警戒;走吧,咱现在去狠揍曹寅那个混蛋。」
四人一骑上战驹,诸葛亮才晓得早被尊称军师的周瑜已先和张飞、赵云二将领偏师往西去拦截武陵叛兵;刘备说得极是,多亏死命飞跑的徐盛先行把消息带入郡城里,使他除了有馀暇抽调部队提前应付外,甚至可以顺便解决这隐藏在荆州南部的心腹之患,无须再另行花费功夫率军征讨。
由于尚得绕过零陵及桂阳辖境,久存贰心的曹寅那支兵马也是刚到达而已,并甫和砲响突出的长沙官军迎面对峙;曹寅瞧来敌就只千馀人,为首者还是名只有十一、二岁的少年,即越众横刀的说:「你是谁,胆敢阻我神兵之路?再不让道,莫怪某刀下无情!」
愈来愈有江东大都督的架式,周瑜握着童渊赠赐的「松纹錾金枪」指住敌帅故意问道:「曹太守不坐镇武陵郡,却提本部兵马至此何干?长沙郡城内正在清肃久犯匪寇;尊驾是欲助张大人,抑或是来助敌兵的?」
被责问到无言以对;当然,人家便是求援亦不可能找他这兀隔二城远的「友军」来此,知道事迹已败露的曹寅索性开门见山狞笑着说:「看样子张机那家伙是麾下没有大将啦,竟会把队伍交给一个乳臭未乾的小孩—;曹某就算是如你所言来帮区寨主的,凭你这么一丁点的士卒又想奈得我何?」
看恩师已领孔明与太史慈、徐盛赶赴,存心卖弄的周瑜即命将佐先摇动令旗;待曹寅及武陵叛旅皆惊瞧张飞、赵云隐于一旁的伏兵,便笑道:「要收拾尔等跳樑小丑何需劳师动众?也甭我师父『战神』出手,光他那两位有万夫不当之勇的义弟就够你头痛了。」
「少搬自顾不暇的刘备名号来唬你家老爷!」仍不将两路各一千人兵马放在眼里的曹寅「磕崩」猛咬牙,又恶狠狠的骂说:「黄口孺儿,识相的即快快归降;否则我这便做翻了你们,再挥军破城——」
「曹太守,您好大的威风与煞气呀—」刘备缓步上前时先示意张、赵二将按兵不动,方接过了话头道:「怪不得咱州牧王刺使始终无法约束于你;我就是你口中那自顾不暇的刘备了,尊驾现在—作何打算?」
没想到诸反贼的传闻剋星真会现身此地;曹寅一看部属均面有惧色,骑虎难下之馀乾脆高声喝令鼓动的说:「大伙不必害怕,他们人比咱的少;汝等随我一齐总攻,谁杀了此人,赏万金、封郡丞!」
连对这种不入流角色动武都兴趣缺缺,刘备甫向二位拜弟打个暗号,早手痒的赵云、张飞即挟马腹分持枪矛冲进敌阵前队,锐影猝闪间更把十数个附恶将领戳落鞍蹬;而吓破胆的曹寅刚要后撤,那柄亮晃晃的带血「丈八蛇矛枪」居然忽从乱伍中迎面袭至!
当他被挑离战马时所见到的最后一幕,是统率儿郎们均慌张倒退的骇视表情,和自己被瘫挨掼抛过程的漫天喷洒血雨——。
张飞才刚把曹寅的尸身甩往武陵叛军内,便逕向全目瞪口呆的对方吼道:「兔崽子全都给我听好了!俺老张已很久未曾杀得痛快,不想做下一个冤死鬼的赶紧乖乖束手就缚,不然这些人即是各位的榜样!」
耳听人家那霹雳般大嗓门,又见率队诸将佐的死状悽惨,叛军怯意更是有增无减;赵云明白这群大汉官兵的畏罪心理,便趁机安抚的喊说:「首谋的曹寅已伏法,只要大伙弃械待命,朝廷定会既往不究!」
此言一出,那支犹豫不决的兵马就有士卒陆续抛下了武器;「叮叮噹噹」的响声亦似具备十足传染力,片刻后所有将士已皆坐地静待。
「这桩纠轕麻烦,总算有惊无险的化解了—」松一口气的刘备即对周瑜、孔明、太史慈、徐盛轻叹着道:「一块过去帮他们吧;等研议好长沙、武陵二郡的新太守人选,宛城里的黄巾贼还会让咱忙碌个好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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