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电风扇转悠着,吱吱作响,女孩正低着头,认认真真趴在窗前写作业。
忽然,手机铃声“叮叮”作响,她拿过电话,看到屏幕上闪烁的“路景秋”三个字,一时竟有些意外。
“喂。”连心接过,实在想不通他有什么事找自己。
“是我。”他声音有些低沉,还隐隐带着一丝慌乱。
“我知道。”连心顿了顿,“我存了你电话。”
听此,对面声音似乎惊异,愣了几秒,才问,“你生病了吗?”
生病?听到这两个字连心有些发懵,生病跟她八竿子打不着,路景秋为什么要这么说?看书请到首发网站:ЯiЯiwen.℃ o М
“没有啊。”她回应。
对面似乎放松下来,开始解释,“我听到周妍芝给于嵘打电话,说她和你都在医院。”
末了,那边又添了句,“我跟于嵘在一起打球,无意听到的。”
“哦哦,这样啊。”连心柔软的内心有一丝动容,“谢谢……”
忽然,又想到路景秋的病情,连心又小声问了句,“你…你最近身体,也还好吧?”
“嗯?”,路景秋似乎有些懵,连心怕他知道自己知道什么,有些慌乱,连忙说,“没没,没什么。”
两个人就这样隔着电话沉默了一会儿,呼吸声能够轻易透过手机,传入对方耳膜。
隔了几秒,那边突然问,“那…你怎么会在医院?”
一听这话,连心又紧绷起来,“就…就是看同学。”虽然觉得路景秋这段时间没那么强势,连心也不想主动和他起争执,干脆敷衍过去。
“是吗?”路景秋只轻轻说了这句话,也没再多问,“那你好好休息,晚安。”
“嗯。”
挂完电话,连心心情有些复杂,她究竟应该怎么对待路景秋才好呢?完全推开,似乎有些残忍……可是,连心转而想到,路景秋并不孤单啊,他有雨萌这些家人,有于嵘一干朋友,甚至,还有年级一大众同学的关注和迷恋。
她怎么对待路景秋并不重要,她只是路景秋众多认识的人中的一员而已。
哪里轮得到她去想他的处境呢?真是好笑。
周末下午,餐馆有些忙,张阿姨本想好好给许铮熬一碗粥都抽不出空,看到连心在店内,只好让她帮忙看着火。
可是,顾客越来越多,最后竟连身也抽不开。
连心看到妈妈和阿姨这么累,干脆主动请缨:“待会儿我给许铮送过去吧?”
一听这话,张阿姨有些不好意思,而杜燕却一个劲儿地劝:“别客气,就让那丫头去吧!反正她也有空!”
于是,架不住两人的轮番攻势,张阿姨还是接受了连心的好意,对连心的辛苦表示感激,连心只摆摆手,表示,“没关系啦!”
粥熬好,连心打包好,便离开了餐馆。
在去公交站的中途,路景秋的电话忽然又打来。
“喂。”连心接起。
“今天你在学校吗?”
今天周末,按惯例,连心是会去学校学习一会儿的。
“怎么了?”
“找你有点事儿,给你个东西。”
“没,我在家呢!”,连心下意识撒了个慌,她可不想让路景秋知道她去干嘛了,“你后面再给吧。”
“哦。”路景秋答应,“好吧。”
连心松口气,“那我挂了啊。”
连心摁断电话,往前走,来到公交站台等车。
下午太阳将地面烤得灼热,空气接受了一天的辐射,温度在此刻达到顶峰。连心站在公交台的招牌下,勉强蹭到一点阴影。
车怎么还不来?
连心等得有些口干舌燥,一手拎着饭盒,一手给自己扇扇风。
就在此刻,公交站台对面的校门口,忽然走出了一个熟悉的人影——路景秋。
连心起初并没有发现,只是,当他离她越来越近,仅剩两三米时,才突然反应过来。“你…你怎么在这里?!”,连心吓到了,声音有些尖锐,但转而想起,路景秋的家就在附近,周末出现在学校也不奇怪。
“你怎么在这里?”,路景秋双手插兜,眉头一皱,“不是说在家吗?”
当场被抓包,连心有些窘迫:“我…我是有点事来着。”
“在这儿等车干嘛?”
“我……”,连心支支吾吾的,“看一个朋友。”
“去哪里看?”
“去…去医院……”
“是去看谁?”
他一步一步紧逼,连心身体越来越紧绷,额头上开始渗着密密麻麻的汗水,也不知道是热还是紧张。
连心对上他的眼睛,目光如炬,似乎,他往日的强势又回来了。
他目光宛如燃着一团极富侵略性的烈焰,一触碰到干枯枝桠,大有肆意侵袭之势,连心被灼得发烫、发痛,极端情绪即将迸发。
许铮是为了救大家才受伤的,还和她们家关系匪浅,她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看他啊。
那么,为什么说出他的名字,那么困难?
“我去看许铮。”她大胆对上他的脸,话说出口了,似乎,恐惧也随之消失,勇气渐起,“他腿伤了。”
“所以,你之前都在骗我?”
“这难道不是因为你之前的无理取闹吗?让我怎么跟你说?!”
“那昨天于嵘过来接人,是因为你在他病房待到那么晚吗?”
又是一连串的质问。
连心觉得有些可笑,“路景秋,你是我的谁,我去看朋友看到多晚,和你有关系吗?难道,经过了这么多天的冷静,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吗?!”
“不可能了,你再威胁我,我…我就豁出去了,我要告诉雨萌!我就不信,她看到她哥哥对她朋友做这些事情,她会坐视不理!”
路景秋脸色乍变,他目光一扫,经过连心手中的盒饭。连心一看,心中忽然警觉,把盒饭往身后一护,“你要做什么?!”
“我现在不怕你了!”她的动作一气呵成,护着东西,一脸警觉地防着他,就像是在看犯罪分子一样。
那是白色的编织饭盒套,外观秀美,饭盒看起来很大,想来是装了满满的食物,会发沉。她手劲本来就不大,还义无反顾地站在烈日下,耐心等着公交。
“为什么要你去照顾他?”他问,语调竟是平稳的,而双手却在不自觉发抖,似乎在克制内心最激荡的情绪。
连心只按照直觉回答:“任何人,只要是因为我受伤了,我都会去医院照顾他!”
听此,路景秋脑海突然闪回出几个月前的一些片段,他和她在房间相拥,他给他打电话,她半夜匆匆来到医院,她给他上药,告诫他因为有伤不要洗澡……
她的双唇柔软,贴在他胸口时会散发温度和幽香。
那晚几乎整个城市都陷入深度睡眠,但是他们并肩坐着一辆车,在昏黄的路灯下,穿行了无数条街道。
他不自觉哽咽了一下,低下头,让人看不到表情,“所以,你当时也来医院照顾了我?”
于她而已,他和别人没有任何区别,她只是纯粹的善良,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罢了。
渐渐的,路景秋心底某些灰暗的碎片崩坏得更加厉害。
连心没有过多言语,只是轻声嗯了一下。
就着一个词,杀伤力却前所未有的大,宛如一粒埋在肉中的种子,吸收血肉,不断成长,藤蔓四溢,最后,破肌肤而出,长出繁盛的花朵。
她说,他高高在上,完好无损。
他觉得,她或许没有看到他衣着下,被刺得千疮百孔的肌肤。
路景秋埋头往后退了一步。
这往往是人在即将崩溃之时,保持体面的一个方法。
“好。”他应答,转过身,背对着。
“你彻底自由了,以后我不会再找你,或是强迫你。”
树荫下,他的肩头披着斑驳的日光,颀长的身影被余晖不断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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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多虐秋哥,后面肉才能更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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