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中韩璧下怀,话未落音就接着说道:“正好,我来教你。”
又是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韩府最懂主人心思的韩半步心领神会,立刻把水盆无声地放到一边,悄悄地退了出去,传膳的小丫鬟站在院子里头,小声地询问他何时能进房送吃食。
韩半步高深莫测地一笑:“放在外头就好。”
小丫鬟十分不解:“会凉掉的。”
韩半步:“唉,里头妖精打架,如今闲人勿进,你听我的就好。”
小丫鬟脸上一红,连连点头。
沈知秋回到墨奕的时候,已是午后,山路上各处均是一片狼藉,满是被暴雨打落的枝叶,有打着哈欠的小师弟在沿途清理,远远地望见他的身影,都是笑逐颜开。
沈知秋问:“大师兄回来了吗?”
小师弟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了一番,轻声说道:“早就回来了——还把岳师兄揍了一顿,说他‘谎报军情’,还说他‘吃里扒外’,后半夜的时候,大师兄杀气腾腾地提着剑要下山,却不说要去哪里,最后是掌门把他拦了下来。”
沈知秋担忧地皱了眉头:“大师兄和岳师弟之间或许是有了什么误会,待我前去问问。”
萧少陵此刻正盘腿坐在屋顶上,遥望天空,眼神深沉;岳隐则在下头扶着腰,沿着梯子边爬边喊道:“你也该消气了吧!”
萧少陵随手拨了片瓦就往下扔,冷哼道:“不是你的师弟,你不知道心疼。”
岳隐微微偏头躲过,说道:“大师兄,你嘴里说着不同意,却也没怎么阻拦,想来也是对韩公子很放心的。”
被他这么一揭穿,萧少陵眯了眯眼,长腿一扫,又往下踹落了不少瓦片,尽数摔到青石板盖成的地面上,干脆利落地碎成几片,声响不小。
沈知秋从不远处看见这一幕,还以为萧少陵又要跟岳隐动手,急忙运了轻功就跃了过去,劝道:“大师兄,你要是心情不好,不如跟我打吧。”
萧少陵见他活蹦乱跳的模样,眼睛一亮,欣慰地笑道:“师弟,你腰没事?”
沈知秋迷茫地仰头看着他:“啊?”
萧少陵心情大好,招了沈知秋上来坐,岳隐则趴在梯子上,支着头笑道:“我早就说了,韩公子勉强也算是正人君子——”
沈知秋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听见岳隐在夸韩璧,他便觉得甚有道理,微微地跟着笑了。
不远处有人在喊岳隐,想来是有事要他速去处理,横竖如今沈知秋已经来了,萧少陵有人能管,岳隐便也不再在此浪费时间,独留他们师兄弟交心相谈了。
午后的风缓缓地吹来,尤为解乏。
萧少陵直截了当地问道:“师弟,你如今已是认定了韩璧吗?”
沈知秋慎重地点了点头,眉目里难掩担忧。
“我只是怕自己做得不够好。”
“怎么会?”萧少陵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配韩璧,可谓是绰绰有余。”
“我什么也不会。”沈知秋沮丧地叹了口气。
昨夜耳鬓厮磨之时,他除了喘气和闭眼,就什么都不会了,他清晰感觉到韩璧在卖力地讨好他,自己却紧张得什么都做不了,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韩璧嘴上说着“不用勉强”,表情却很失落,害得沈知秋心里一直很是愧疚,想着下次一定要克服紧张,尽可能地弥补于他。
萧少陵笑道:“你想学什么,说来听听,我们师兄俩大可以一起探讨。”
虽然沈知秋与他向来无话不谈,可是这毕竟是情人间的亲密,不方便对他透露,沈知秋只得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不能说。”
萧少陵一听就明白了,只是这事对他来说也很陌生,只得挠了挠后脑勺,艰难地说道:“韩璧无所不知,横竖你也斗不过他,只要躺着就好了。”
沈知秋点了点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根都红了一片。
一贯自诩长兄如父的萧少陵,深深地被自己的胸襟感动的同时,端起一张正色的脸,明目张胆地给韩璧添起堵来:“虽说你如今有意成家,但是剑道同样不能落下,你若是与韩璧同住,定然会因此分心,我觉得,你还是待在墨奕为好,若是想见他了,隔三差五下山去见一面,也并无不可嘛。”
沈知秋觉得他说得有理,朗声应道:“自该如此。”
萧少陵这样坑了韩璧一把,实在是令人浑身舒爽,他强忍着笑意说道:“此事你要尽快告知韩璧,给他一个惊喜。”
这算是什么惊喜?沈知秋不明所以,只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即将迎来惊喜的韩公子如今仍然一无所知,只是在书房里极为认真地研读着书籍,不时提笔划下重点,活像是准备应举的书生。
韩半步瞄了两眼书上的内容,只觉得眼睛瞎了——他的少主明显是正在研究妖精如何打架,而且还始终一副饶有兴味的模样,不时会心一笑,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沈知秋离开韩府的时候身形敏捷,走路大步流星,一看就知昨夜什么事都没发生,韩半步只得幽幽地问道:“少主,您若是好奇的话,要不我到外头请几个小倌儿回来演示给您看?”
韩璧头也不抬地答道:“男人有什么好看?恶心。”
他倒是忘记了昨夜是谁在浴池边对着男人的身体吻了好几回。
韩半步担忧地问道:“您就不怕到时候出问题?”
“怎么可能?我给他的,自然都是最好的。”说罢,韩璧把手中的书随手扔到桌上,表情柔和万分,眸底是志在必得的自信。
半响以后,韩半步提点道:“少主,进宫的时候到了。”
南江帝忽然下诏,要韩璧陪他吃趟晚饭,这也并非皇帝第一次心血来潮,加上逼宫一夜迷情颇多,韩璧也正想进宫去求皇帝下道旨意,如此说来,也算是一拍即合。
两人毕竟算是君臣,自然不可能同桌用膳,皇帝居高临下,韩璧则在下首,无惊无险地吃过晚饭,他又陪着陛下散步消食去了。
皇帝自从年纪大了,吃饭的时间就越来越早,如今天边暮色不过刚落,依稀可见夕阳西下的余晖,他忽然感叹道:“朕还没赏够霞光,这黄昏便过了,阿宣,你说,接下来的月色会好看么?”
虽然面上不显,但太子逼宫一事,仍是在皇帝心头划上了一道伤痕,让他感叹自己年华渐老,却后继无人。韩璧身为韩皇后的亲弟弟,身份一向尴尬,不能牵涉夺嫡之事,自然也不敢多提太子一句,只得笑着应道:“回陛下,这得您亲眼看了才知道,我的眼光算不得数。”
皇帝笑了一笑,倒也不再逼他,改口问道:“阿宣,朕看你今夜欲言又止,所为何事?”
韩璧正色道:“陛下,我想到天牢见一次燕怀深。”
皇帝一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是了,你现在还欠着朕店铺百间,还有三个码头。”
“为免一朝破产,我只能去把燕怀深审个明白。”韩璧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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