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们不解道:“羊国师这是在做什么?”
和志望了一眼,心中已明了, 解释道:“有苔藓的地方, 就说明此处阴凉水分多, 废纸上有许多毛笔字, 在这静置一晚后,若是上面的字迹模糊, 那就说明此地的水比较多, 然后推测下面是否有泉水。”
季如许赞许地点了点头。
军队走走停停,将士们学着季如许的动作也跟着放纸, 已是中午,正是太阳最烈的时候,季如许吃过了干粮后,就蹲在了一处大树下想事情。
忽然, 季如许望到了一处长满了野草的狭窄石块, 那野草的长势很是吓人,连忙起身走过去,大喜道:“这里长了许多灰菜、蓬蒿、沙里旺……说明地下有水。”
于是官兵们都拿着小铲子, 就势挖了起来,几分钟后,一条小小的溪水从地下流出,季如许用手舀了一点尝了尝,“呸”了一声,然后吐掉了。
水不行,带着铁锈味,说完就要走,季如许寻思着换一个地方,又见后面的人一头雾水,童子解释道:“这水味道不好,喝多了容易闹肚子。”
众人继续上山,盛夏的烈日太热,祝鸿身子不太好,走不得这么多路,队伍只好又减缓了速度,终于在月亮出来时赶到了山腰。
将士们在赶路的时候抓到了好几只野山鸡,季如许瞟了一眼,跟祝鸿比划道:“小皇帝,待会儿我疼你,给你烤野鸡吃。”
祝鸿挑挑眉,好笑地望着他,吩咐和志去拿木柴,随后拿出打火石烤火,不一会儿就点燃了。
季如许拿签子串起了洗好的野鸡,把它放在火堆上,那鸡烧得金黄,鸡油噗滋噗滋响,季如许又把盐巴、辣椒粉、孜然一一洒了上去,顿时山上就弥漫了一股肉味,香气扑鼻。
烤好后,季如许把第一只给了祝鸿,祝鸿接过,正想夸好香,就见邵乐康走了过来,连忙改口道:“朕不吃,朕要回宫!”说着就要扔到地上。
季如许连忙抢过来,脸上有些生气,刚想骂他,可是得装哑巴,冷冷地盯着祝鸿,又见邵乐康后,才反应过来,把那鸡给了邵乐康。
邵乐康接住了却没咬下去,他斜了一眼两人,安慰道:“皇上别急,再走几天就到旬县了。”便独自离开,脑海里却回想着,之前在羊作人屋里听到有人说话的事情,他悄悄查过了,那个时刻的男下人们都去领了工钱,院子里只有一个男人,那就是——羊作人。
而羊作人是哑巴,不,邵乐康眯起了眸子,哑巴有可能是装的,但羊作人临死前也用的是哑语,若是死前都能装,自己倒小看那人了,邵乐康思索了一番,心中有了法子,看着手中的烤鸡,嗤笑了一声,随手扔掉了。
祝鸿看着那鸡被人拿走,心里有些不舒服,自己只是怕邵乐康起疑才这样做的,祝鸿视线又落在季如许身上,干咳了一声,指着那架子,故作轻松道:“这一个是给朕烤的吗?”
季如许递了一个眼神给他,拿树枝到地上写了两个字:做梦。
祝鸿沉默了,见季如许把刚烤好的伸到这边来,正想接过来,就见季如许把鸡送到了和志手上。
和志道声谢谢,张口咬时,瞥到祝鸿直直地盯着他,盯得他头皮发麻,摸不着头脑道:“皇上,您老看我做什么?”
“无事。”祝鸿面无表情地说。
“哦。”和志大口大口吃起来了,那肉香飘得祝鸿的肚子咕咕叫。
众人吃过晚饭,正准备在帐篷里睡觉时,突然季如许听到了一阵声音,手指压在嘴唇,“嘘”了一声,竖起耳朵,不让众人说话。
滴答。滴答。滴答。
静谧的夜里,水声听得一清二楚,人们一喜,他们已经很久没喝到不含沙子的水了。
季如许闭着眼睛感受着水滴传来的声音,向祝鸿招了招手,几人悄悄往那边走去。季如许蹲在地上扫视了一圈,这个地方到处都是香蒲、马莲,而且土质也很松软,随便用手挖挖,就能感受到湿润的触感。
这是好征兆,只听夜里又传来一阵青蛙叫声,呱呱呱,呱呱呱,十分响耳。
季如许又“嘘”了一声,暗示旁边的人别说话。,见十几只青蛙一跳一跳地奔向同一个地方。
沿着青蛙的步伐,众人兜兜转转来到了一处山涧,粗一看,就见上面的树长得油亮挺拔,高大葱郁,不像之前的树有些枯。
果然,“轰轰轰”的声音越来越近,众人听到水声后都喜出望外,又加快了步子跟上去,走了一段路程后,便看到飞流直下的瀑布,那瀑布足有二十丈高,水流顺势冲击而下,激起万千波浪,溅出晶莹水花,声音如雷洪,震得轰轰作响,宛如万马奔腾而过。
季如许连忙蹲着畅饮了几口,没有杂味、甘甜、纯净!顿时笑开了花,轻轻招手,众人心知肚明,也跳到水中,撒起野来。
祝鸿这两天也没怎么洗个好澡,如今看到了有干净清润的泉水,连忙圈了一小块地方,忽然他看到前面的季如许也在脱衣袍,登时眼睛不由自主地就直了,祝鸿躲在一块石头后面,静静注视着季如许身上的大疤痕。
月光照耀着水面波光粼粼的,祝鸿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这人的伤口还没好吗?
季如许躺在水中很是开心,他不像小皇帝,就算缺水缺得严重,也能天天洗澡,这几天他邋遢得很,正当他准备拿皂角的时候,无意中在水里瞥到了一条蛇,那蛇在他旁边吐着毒信子,游得很快,季如许大惊道,“卧槽!蛇!”,连忙起身游到岸边。
糟了,自己说话了,季如许匆匆往四周扫了一眼,见大家都在忙着洗澡,没有人理他,心中的忐忑总算踏实了些,换了个人多的地方继续洗。
邵乐康一直在暗处盯着季如许,见他吓得开口说话了,搁在岸边的手一直在拔草,好啊,这羊作人真的一直在骗自己,邵乐康冷冷哼了一声,决定把计划提早。
已是深夜,季如许洗完澡后就回到了营内,突然一个黑衣人蒙住了他的嘴巴,季如许心中大骇,使劲踢打,趁那人不备时,偷偷把头上的蚕丝带扯开扔在了地上,黑衣人见他性子皮,便用手刀把他劈晕,随后离开了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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