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敢赌!”慕成佑一脸深意地望着沈洛殊:“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你都能泰然自若,云淡风轻。单单除了涉及到……感情。洛殊,你到底在怕什么?”
静。
可怕的安静。
静的甚至可以听见夜风掠过的声音,满园盛开的兰花幽香更甚。
倏地,沈洛殊唇角勾起一抹笑,展颜自若地看着慕成佑:“好!既然世子敢用生命作赌注,那沈某就成全你。只是,若你输了又当怎样?”
“若是输了……”慕成佑一脸人畜无害的无辜可怜:“我既得不到你的吻又丢了性命,洛殊你还好意思找我要东西吗?不过……”随后立即得意洋洋:“我赢定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沈洛殊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人脸厚到一定程度真的可以天下无敌。自己莫名其妙地就答应他一个莫名其妙的赌约,真是:“无聊。”
“那我们就聊点有聊的东西,比如……子卿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想要杀他?他和赵陌荻又是什么关系?”
原来他也早已料到大部分关巧,真不愧是这两年来最难缠的一个对手,沈洛殊沉吟半刻,淡漠说道:“子卿是赵陌荻的私生子。”
慕成佑闻言身形微微一怔,继而笑道:“这么容易就告诉我了?”
沈洛殊也是一笑,笑得很美,很狡黠:“这个烫手山芋自然不能我一个人留着。”说着讥诮道:“想必你也能料到,大庆一旦腹背受敌,慕将军将无暇自顾。”
“杀与不杀,看似是两种选择。”慕成佑星目一闪,沉着地对沈洛殊道:“其实根本不是。”
不待慕成佑将话说开,沈洛殊已经一点而通,心领神会:“的确。是我一叶障目将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了。杀与不杀,根本就是个假问题。”倏地展颜微笑,如春风绿透江南岸:“其实我真正应该考虑的问题是:如何在不杀他的情况下得到杀了他的结果。”
慕成佑饶有兴趣地看着沈洛殊。他发现,沈洛殊此时的样子真的很可爱,一点也不像他平时一贯的高高在上,疏离冷漠,反而如解开心结了似的真纯的开心。
呵,薄情吗?无心吗?
不过是将丰富的感情深埋在心,冰封起来。
否则,凭你的智慧,怎会需要我的提醒。想不透,因为是局中人,看不穿,因为要杀的那个人是子卿,你的好友。
哼……洛殊,那个赌我赢定了!
“接着~”慕成佑突然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抛给沈洛殊。
沈洛殊接过一看,原来是一枚精致可人的小铃铛。
看见此物,沈洛殊轻轻勾起唇角,我道他为何会直接问赵陌荻和子卿的关系,原来是玲儿泄露了行踪:“若我不回答,想必世子便会拿此物威胁在下。”
慕成佑得意地一挑眉:“国册监是何等禁地,竟然掉落了一枚大庆典卿家侍女的铃铛,不知洛殊当如何解释?”
“哼……”沈洛殊冷哼一声,眼眸冷厉:“事情到底怎样还未可知。”
“哈哈”慕成佑干笑两声:“这不是物归原主了么?”说着足尖点地,一跃跳上院墙:“今夜多有叨扰,这就告辞。”说着转身欲走,却突然略一迟疑,转头对着沈洛殊邪魅一笑:“若洛殊欢迎,我可以夜夜来,你我举杯对饮,畅谈天下人生,岂不快哉?”
“快走!”沈洛殊冷冷地应道:“不送!”
慕成佑爽朗的笑声逐渐消失在黑夜深处,沈洛殊冷着脸缓缓地转过头来,移眼看向石桌时,忽然心头一怔。
桌子上,
不知何时,
多了一只玉笛,
和自己原来那只一模一样,却用了更上等材质。
………………………………………………
其实拂柳不该把慕成佑和沈洛殊的事儿写那么详细的,可素,可素~~谁叫我也喜欢他们这一对呢?
☆、第六十三章比试之日 (1421字)
到了比试琴技这日,崔管事已经把里里外外都安排得妥妥当当,请来了琴曲高手作评判,也将请帖客客气气地送到了倾城阁的常客府上,还特意留了桌椅,给那些对此事感兴趣的士子淑女。
雨雪霏也暗许了此次的比试,她正头疼今年的特典该交给谁,心中肯定着子卿的才华,然而却不得不顾及尹辞心的人气名头。此次的比试正好解决了这个难题,谁胜了,今年十月的特典就交给谁了。
离比试开始的时间还早,大堂中已坐满了人。前辈们坐于舞台两侧,一席竹帘垂下,隔开舞台与席位。堂中文人雅客品茗听曲,闲聊各种曲艺之妙。
柳夫人也坐于堂中一隅,旁边陪着严静芸和柳乔阳。慕成佑则陪着慕夫人坐在隔壁一桌。
“好久没听子卿弹琴了,上一次,还是在那年的特典上。”柳夫人感慨地说:“那孩子就是灵性得很,弹的琴都很好听。”
“嗯。”严静芸点点头:“我记得那一次我还被感动得哭了呢。子卿这两年出外游历,想必琴艺又精进了不少。”
婆媳俩聊着,柳乔阳则在一旁发愣,间或咳嗽几声。蓝蝶翩翩,台上他那温柔的一眼,醉了多少人的心,那时候的他,还是喜欢自己的,还为自己不喜欢他而偷偷难过。
时光荏苒,此情此景,恰如那情那景,而人心,却无可挽回地变了。柳乔阳勾起唇角苦笑,不对,改变的只有他的心而已。
堂外,树荫下,
子卿颔首低眉,白皙灵巧的手指缓缓摸过琴弦。
如今,支撑着自己活下去的,就只有琴曲了。自己所珍爱的,也只剩下琴曲了。真好,自己还可以弹琴作曲,可以在倾城阁以琴曲会友,相交于琴曲,相忘于琴曲,掩藏自己的不堪,排遣余生的寂寞孤单。
“子卿,还怪我硬拉你和尹辞心比试吗?”陪在一旁的茗烟不安地问。
“不是。”子卿柔声答道:“我只是不太习惯这样一种形式,琴曲本身是无法比较。我明白,这一切都是你为我着想。”
“那你就忘了这是一场比试,随你的心自由地弹。”茗烟笑着明媚地说:“无论结果怎样,你定能再登台,到时候,我便回阁来为你伴舞。你就当……就当今天是为我而弹,可好?”
“好。”子卿温柔地笑着,点点头。倾城阁还有茗烟,真好。
“切~真没羞!”呼延恪罗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听到茗烟的话忍不住奚落:“小卿明明是为我而弹的。”说着,腆着脸对子卿笑道:“对吧,小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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