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无数次在附近寻找过那姑娘,可是却一次也没有再遇见过她。
再后来他的工作渐渐稳定,而他那个凉薄寡情的父亲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那个帮助过他的姑娘也再次出现在他的生活里,赵城寺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也许李香兰早已经忘了在三年前的冬日帮助过一个年轻人。但对赵城寺来说却无异于雪中送炭,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赵城寺在床上翻了个身,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李香兰身上的清香,他深深嗅了几下,闭上眼睛满足地睡着了。
同样难以入眠的人还有李香兰。
“赵城寺..”
李香兰红着脸,轻声呢喃出声,接着又有些羞涩,卷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
半晌又举起受伤的手看着,眼前仿佛浮现出男人专心给她包扎伤口的侧脸。
李香兰像是被烫到一样,赶紧把手塞在被窝里,强迫自己不要乱想..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楼道里的吵嚷声便越来越大。
原来是梅香的婆家得了消息,打上门来了。
梅香旧伤没好,又添了新伤,披头散发地坐在门口呜呜哭着。
因为她的人缘实在不好,所以左邻右舍只是冷漠地看着热闹,却没有一个人出手拦着。
梅香家里已经乱做一团,大门被踹坏,板凳椅子倒了一地,衣服满天飞。
梅香的婆婆跳着脚指着她的鼻子大骂,骂她不知廉耻,不守妇道。
一大家子气势汹汹地勒令她交出男人的抚恤金。
梅香男人死了的时候厂子里是赔偿了一笔钱的,不过已经被她花的差不多了,现在她到哪里去找钱。
梅香的婆婆骂得难听,梅香不敢还嘴,只好埋着头委屈巴巴地哭着。
都怪李香兰那个贱人,昨天她要是认下了偷人的事,她也不会走到今天这地步。
梅香的婆婆将梅香屋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翻到一毛钱,气不过的又将梅香狠狠骂了一通,然后撂下狠话后,一大帮子人便乌泱泱地离开了。
李香兰被吵醒,穿上衣服看了一会儿热闹,等到没戏可看,便开始做饭。
她打算煮个面条,正要往锅里倒水的时候,赵城寺提着早饭过来了。
“别做了,我买了豆浆包子,咱们一块吃。”
李香兰很顺手地接过来,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收拾烂摊子的梅香,和赵城寺回了屋里。
两人正吃着饭的时候,楼道里又是一通吵闹,梅香的爸妈又来了。
真的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梅香家里一早上的就热闹非凡。
梅香的妈骂得比梅香婆婆还难听,骂她是不是缺了男人就活不下去,把梅家的脸都丢光了。
梅想的爹则是喊打喊杀,不仅甩了梅香几耳光,更是把她刚收拾好的屋子弄得一片狼藉。
梅香又是一通哭嚎,听起来格外凄惨。
李香兰咬了一口包子,小声说道:“这梅香好像有点可怜啊,还有点可恨。”
赵城寺给听她豆浆里加了一勺糖,沉声道:“她那是自找的,她不可怜最后就是你可怜,昨天你如果真让她冤枉了,那你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下场肯定比她还惨,别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死。”
李香兰不服气:“我没那么蠢,又不会等着她来陷害我,肯定会反击的啊。”
赵城寺哂笑了一声:“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流言的威力远不是你这种小姑娘能承受的。所以啊,你需要一个强壮的男人来保护你,比如说我。”
李香兰娇嗔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往他碗里放了个包子:“赶紧吃你的饭吧,话怎么那么多。”
等到上午的时候,厂里的领导派人过来通知梅香搬出现在住的房子。
因为她生活作风不检点,给机械厂家属院的名誉造成了严重的损坏。
所以,长子决定不再给她提供宿舍,限她一天之内搬走。
晴天霹雳,梅香哭得更大声了,可又不得不搬。
搬家的时候看着亲亲密密的赵城寺和李香兰,梅香简直心里恨得快要滴出血来,脸都气成了猪肝色。
李香兰故意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口晒太阳,看着梅香累得气喘吁吁,一趟又一趟的搬上搬下,她的心情就格外愉悦。
这个害人精终于走了,空气都似乎清新了不少呢。
——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飞快,春雨连绵地下了好几天后,天空终于放了晴。
这段时间,季善善一直在忙着开店前的准备工作,晚上还要抓紧时间学习看书,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来。
这天早上,六点的闹钟响了起来。
顾远赶紧将闹钟关了,生怕吵醒床上的一大两小。
之所以定六点的闹钟是因为季善善每天早上要背单词,她说早上脑子清醒,记忆力更强。
可是顾远太心疼媳妇了,看她翻了个身睡得香甜,就不忍心叫她了。
自己则是轻手轻脚地穿上衣服起床,去厨房做爱心早餐。
热乎乎的小米粥和鸡蛋饼刚端上桌,卧室里的两个小家伙也醒了,正咿咿呀呀地说着婴语。
顾远怕孩子吵醒媳妇,赶紧推门进去。
卧室里季善善已经醒了,正给两个宝宝换尿布。
顾远看她迷蒙着双眼,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便温声说:“是不是没睡醒?你再睡会儿,孩子我来弄。”
第261章 又遇苏微
季善善打了个哈欠,拿了干爽的尿布给孩子换上:“不睡了,今天要去买店里需要的餐桌椅。”
顾远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又歉疚地说:“媳妇,辛苦你了,我都没帮上你什么忙。”
季善善在他温暖干燥的手上轻轻蹭了蹭,柔声道:“我没有怪你啊,你工作那么忙,再说了还有香兰和她对象呢,小赵一直帮着忙里忙外的,是个实在人,我觉得香兰和小赵看着挺般配的。”
说话间,顾远已经给孩子冲好奶粉,两个等待投喂的小家伙看见奶瓶都很激动,伸着小手要喝奶。
团团是男孩子力气大,已经学会自己抱着奶瓶喝奶,咕咚咕咚,一口连着一口,吃的香甜。
季善善怕他吃急了呛到,连忙轻声哄着:“团团,你吃的太快了,慢一点。”
圆圆是小女生,力气没有哥哥大,自己还不太会拿奶瓶,安心的窝在爸爸怀里秀气地吃着奶。
都说老婆孩子热炕头,顾远看着这温情的一幕满足地弯起眼眸。
“我今天休息,和你一起去店里,总不能店都快开起来了,我这个老公一点力都不出吧。”
季善善眉眼弯弯地笑着:“好啊,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正好你也见见小赵,你看人准,替香兰把把关。”
吃过早饭后,孙卫芬也过来了,她现在已经退休了,每天有大把的时间,几乎天天过来帮着看孩子。
听说李香兰找了对象,也挺高兴的,只说等有机会她也要见见。
一时又说起李香兰的爸妈,苏微和李国兴现在的日子可不好过。
自从上次李大龙犯了癫痫后,身体一直没好利索,三不五时的就要犯一回病。
不犯病的时候就是比以前更加变本加厉地吃喝玩乐,没钱就伸手和爹妈要,不给就在家里撒泼打滚。
有几回甚至和李国兴动起了手,爷俩打得不可开交,差点把半个家拆了。
苏微没办法,找哥嫂和老娘哭诉了好几回,又骂李香兰狠心,说断绝关系就真的一次家也没回去过。
苏微倒不是担心闺女的死活,而是惦记李香兰手里的彩礼钱,那可是两千多块钱,也算一笔巨款了。
这么多钱落在李香兰一个赔钱货手里,苏微怎么会甘心,拐弯抹角地和孙卫芬打听了好几次李香兰的住处。
孙卫芬人精似的,哪里会不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苏微问起来就说不知道,再问就直接送客,把苏微气得脸上的褶子都多了好几条。
想到苏微那黑如锅底的脸,孙卫芬就觉得好笑:“苏微要是来找你们打听香兰的事,你们就说不知道,千万别把香兰的住址说出去。不然就苏微和李国兴那样的,指不定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水呢。”
季善善点点头:“不会,她来找过好几回,我也说不知道,她看在我这打听不出来什么消息,后来也就没来过了。”
顾远一直没有加入婆媳两人的聊天中,他在厨房里忙着给两个小家伙蒸鸡蛋羹。
鸡蛋羹又嫩又滑,是两个小家伙除了奶粉以外,最喜欢的食物。
夫妻两人收拾好后,骑上自行车便出门了。
刚出了胡同口,迎面就碰上了苏微。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可见这人真不经念叨。
苏微是坐公交车来的,头上包着一圈纱布,隐隐透出殷红的血迹,见了季善善和顾远,赶紧拦在自行车前。
“你们知道香兰那个死蹄子住在哪里,却故意不告诉我,我看你们就是成心的!”
这话说的多少有点不太客气,顾远当下就沉下脸:“你是她亲妈都不知道自己亲闺女在哪?我们怎么会知道。”
苏微见来硬的不行,只好软着声音卖起了惨,指了指自己头上的纱布,可怜巴巴道:“我也是没办法了,虽然我们逼着香兰嫁人,可这最后不也没嫁成嘛,她现在要和我们断绝关系,断绝关系可以,给她的那两千块钱彩礼钱得还回来吧,这钱本来她就不应该拿,我们一家人没了这笔钱真的活不下去啊。”
苏微头上的伤就是和儿子李大龙昨天在争执中碰伤的。
李大龙吵着要娶媳妇,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和当时替陈雅婷出嫁的赵宝英看对了眼。
赵宝英家狮子大开口,一张口就要两千块钱彩礼,还要电视机电冰箱洗衣机。
家里的积蓄早就掏空了,上哪去弄这么多钱。
李大龙自然不乐意,甚至扬言说不给他拿钱娶赵宝英,他也和父母断绝关系。
反正这样一无是处的父母要来也没什么用。
李国兴气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挥舞着胳膊就要上去抽李大龙。
李大龙才不怕他,反正已经打过一次了,大不了再打一次,撸起袖子就要和李国兴干架。
苏微生怕这爷俩再打起来,赶紧冲上前拉架,被李大龙狠狠推到墙上,头上就见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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