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早了,季善善便想着回家,又在心里琢磨着门面该怎么修整的事,她一个女人家,修房子这个力气活估计是干不了,可以让哥哥帮忙,自己来打下手,再买些材料,不用雇人,估计能节省许多,她手里的积蓄不多,必须得精打细算,后面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她正琢磨着的时候,一抬头,恰好看到前面站了了一个人,正是顾玲。
顾玲不作声站在那里,正看着自己这边,这里距离小学不远,顾玲在那里教书,遇见她倒也不奇怪,只是她看自己那眼神活像欠了她钱不还一样。
季善善想起上次在国营饭店发生的事,并不想主动和顾玲打招呼,便装作没有看见她的样子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顾玲几步走过来,气哼哼地看着季善善说:“狐狸精,我警告你,别再缠着我哥,不然我要你好看!”
季善善停下手里的动作,这个顾玲实在是无理取闹,老虎不发威,真当她是病猫了,当下便不客气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缠着你哥了,你一个没出嫁的女孩,还是人民教师,张口闭口的狐狸精,你的家教呢?师德呢?”
她看在顾远的面子上并没有把话说的太难听,点到为止的说一下过过嘴瘾就行了,说完也没等顾玲有什么反应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顾玲被怼的哑口无言,脸涨的通红,见季善善走远了,气的直跺脚,对着她的背影大喊:“你别妄想嫁给我哥,我爸妈是不会同意的!”
第43章 开面馆
季善善骑车走在弯曲的小路上,吹着轻柔的小凉风,闻着路边野花散发的清香,心情格外舒畅。
想起刚才顾玲吃瘪的样子她就想笑,真是想不明白她对自己哪来的那么大敌意,难道她有恋兄情结?看不得顾远和别的姑娘在一起?
季善善一阵恶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再瞎想,猛蹬自行车朝家驶去。
回到家后,季母已经做好了午饭,见到女儿回来了,便笑着说:“你回来的正是时候,正好开饭。”
季善善洗了手坐下吃饭,先问了刘润花后来又闹没闹,季母说没有,不过估计没要到钱,肯定还会再来。
季善善说:“不能惯她这臭毛病,几天就花二十块钱,真当我是提款机了。”
“啥是提款机?我咋没听说过呢?”季母疑惑着问道。
季善善干干笑了下,解释说:“提款机就是取钱的机器,这是大城市才有的机器,你没听过也正常。”
季母哦了一声便继续吃饭,饭吃的差不多了,季善善就把租门面的事说了。
季母听了嘴张得比鸭蛋还大,筷子都掉了:“你这孩子怎么说风就是雨,昨天刚说要开店,今天就租了个门面。”
季善善忙解释:“这门面房是我朋友家的,一年才收我二十块钱租金,只是旧了点,等回头我让哥哥帮我好好修整一番就行了。”
季父几口吃完饭,想了想问:“你想好了卖什么了吗?”
“镇上现在已经有一家饺子馆了,我想着也卖饺子的话有和人家抢生意的嫌疑,再说了人们也不可能天天吃饺子,总得换点别的花样,我准备卖手擀面,配上三四种浇头,再搭配着卖些凉菜。”
季善善以前最爱钻研做美食,她是北方人,最擅长的就是做各种面食,做手擀面对她来说小菜一碟,她做的面条晶莹剔透,爽口又劲道,再浇上或荤或素的臊子,放几片青菜叶子,舀一勺辣椒油和在碗里,能吃的人口舌生津,额头冒汗。
“做手擀面?你能做的好吃吗?开饭店做的不好吃可没人买。”季母犹豫着说,女儿的厨艺她是相信的,只是开饭店她却有点心里没底。
季善善笑着说:“妈,我的手艺你还不相信嘛,我早就想做顿手擀面给大家吃了,还不是你总舍不得那点白面,今天晚上咱家就吃手擀面,保准你们吃了还想吃!”
季母嗔她一眼,说:“看看,这还没当上老板就嫌我小气了。”
季父抽着烟,沉吟了一下问道:“大概需要投入多少钱?你手里的钱够吗?要是不够你妈那还有点。”
季善善这段时间卖果汁和梅子酒挣了二百多块,再加上卖灵芝的钱和当时离婚从孙家要来的一百五十块,总共大概有四百多。
“修整房子买些材料我和我哥自己动手干,再简单的装修一下,买些桌椅板凳应该就行了。至于锅碗瓢盆之类的也花不了多少钱,四百块肯定是够了。”
季善善想着现在刚起步,一切从简,等以后挣了钱可以再好好装修一下店面。
季父听女儿说的头头是道的,不由点头表示赞同:“开饭店主要是做的好吃,只要味道好,就算环境一般点,吃的人肯定也不会少,这就叫酒香不怕巷子深。”
季母看季父一脸赞成的样子,说他:“你这老头子,你不拦着点还同意了,你又没做过生意能懂什么,投进去那么多钱,万一赔了怎么办!”
季父大着胆子瞪了季母一眼:“你快别乌鸦嘴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房租才二十,有什么好怕的,放心大胆的干,我相信善善能行!”
季母气得拍了季父一把,说:“好话都让你说了,到时候不挣钱看你怎么办!”
季善善忙出来打圆场,挽着季母胳膊让她坐下,说:“妈,要是赔了大不了我还去卖果汁嘛。”
季父也附和着说:“就是,当时善善要卖果汁你就怕不挣钱,现在要开饭店你又前怕狼后怕虎的,怕啥嘛,大不了从头再来,年轻人怎么能害怕失败呢。”
别看季父是个种地的农民,但他经常听广播,看报纸,思想很开明,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老顽固。
季母就不一样了,她毕竟是个农村妇女,没见识,人也老实,总想着守着那一亩三分地过生活,让她出去做买卖她连做梦都不敢想。
季善善见季父同意了,忙拍马屁夸他:“还是爸对我最好了,咱们家就数爸的主意正了,听爸的准没错!”
季父听了女儿的花式夸奖,呵呵笑出来,看着心情很好的样子,谁能不爱听好话。
季母吃醋,酸溜溜地说:“就你爸对你好,我对你不好吗?你可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季善善听了忙给季母夹菜,讨好地说:“妈就是咱家的女王,对我好的没话说,咱们家爸拿准主意。但也离不开妈的英明指导,我的面馆过几天还需要妈的帮忙呢!”
“原来还指着我去给你当小工呢,我不去,要去叫你爸去!”季母只是假装生气,她怎么会舍得看女儿独自一个人忙碌。
“妈妈——”季善善抱着季母的胳膊拉长音撒娇,季母便绷不住笑了,点了她额头一下笑骂:“多大的人了还撒娇,也不怕被别人看见笑话!”
季善善:“我就是长到八十岁,也是爸妈的孩子!”
季父季母听了她的话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起来,三人说说笑笑吃完了饭,季母要洗碗,季善善不让她动手,季母便说要去喂猪,季善善看着闲不住的季母只好把她推出厨房,季母又叮嘱她记得喂猪,这才放心地回房间休息了。
“这老太太,一刻也闲不下来。”季善善无奈地摇头,收拾好厨房后,又把泔水和麸皮搅合在一起拌成猪饲料,提到猪圈里喂了猪,农村人养一头猪不容易,就等着把猪喂大了,年底卖个好价钱好好过个年。
等都收拾好,猪和鸡也喂了,季善善就回到房间准备休息一会,下午她还想去买些整修房子的材料,正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时就听见山山哭着跑进来。
第44章 流产
山山哭着跑进来,小脸上挂满了泪珠,季善善心里一惊,连忙从床上坐起来,抱着山山紧张地问:“怎么了?爸爸妈妈又吵架了?”
山山摇摇头,哭得不停抽噎,断断续续地说:“是妈妈,妈妈流了好多血,小妹妹没有了。”
“什么时候的事?爸爸呢?”
季善善心里沉了沉,流了好多血,一个孕妇流血,那不就是流产了?
刘润花的身体一向都挺健康的,而且早上还在活蹦乱跳地吵架,中午孩子就没了,她有点不敢相信。
山山小孩子说不清楚,也许只是见红了,肚子里的孩子还在,当下便抱起山山准备叫上季母一块过去看看。
这时季母听见声音也过来了,看见山山哭得满脸是泪,忙问发生了什么事,季善善就把山山刚才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流了好多血?完了!”季母听了呆呆地愣在原地,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季善善急着说:“妈,别愣着了,咱们赶快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母这才如梦初醒般地反应过来,忙和季善善一同去了季春生的院子,刚进去就见季春生正阴沉着脸蹲在门槛上抽烟。
季善善忙问:“哥,山山说嫂子流了好多血,到底是怎么回事?孩子没事吧?”
季母也一脸焦急地望着儿子,季春生黑着脸不停地抽着烟,好一会才说:“孩子没了。”
“啊?早上还好好的,咋就没了?”季母白着脸,声音颤抖,见季春生只顾闷头抽烟也不说话,便狠狠拍了他一把越过他进屋去了。
季善善低低叫了声哥,看着哥哥一脸消沉的样子,有些心疼,孩子没了,哥哥心里肯定不好受,那是他的骨肉啊。
只是现在也顾不得安慰他,嫂子那里要紧,得好好看着,别再发生什么意外。
刘润花正躺在床上,脸色惨白虚弱,见季母和季善善进来就有点心虚地别过眼去,不敢看她们。
“春生媳妇,出什么事了?好好的孩子怎么就没了?”季母眼圈红红的,那是她还没出生的孙子啊,就这么没了,能不让人心疼吗。
刘润花不说话,捂着脸放声大哭,她这几天和一个男人好上了,那男人叫二柱,二十八九岁了还没娶上媳妇。
那天她去秀枝家玩,正好赶上二柱也在,他和秀枝家是表亲关系。
二柱长得倒是不错,只是名声不好,平时不务正业,在村里游手好闲的,是个浪荡公子,正经人家谁会愿意把闺女嫁给他。所以二柱这人平时最爱招引村里的小媳妇。
见了刘润花自然免不了调戏一番,刘润花羞红着脸搭了几句话,两人便熟了起来,一直到从秀枝家出来,她的心还怦怦直跳。
季春生老实木讷,对她不冷不热,更不会说些哄女人的情话,而二柱就不一样了,他一副油腔滑调的样子,说出来的话也让人脸红心跳。
刘润花哪见识过这样的男人,被二柱哄的晕头转向,又有秀枝在她耳边不断说着二柱的好,没几天她就沦陷了。
今天一上午她都在二柱家,两人自然免不了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鬼混胡闹了好几个钟头,快到中午的时候估摸着季春生快回来了,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等回到家她就感觉小腹处有些闷闷的疼,心里有点怕肚子里的孩子因为上午的胡闹有什么闪失,又觉得哪有那么脆弱,便也没当回事。
刚吃完饭肚子就疼的厉害,一下子流了好多血,孩子就没了。
只是她哪敢说实话,捂着眼假意哭了几声,就支支吾吾地说:“我上午去厕所的时候摔了一跤,也没当回事,哪知道过了一会就流了好多血,孩子八成是没了,我可怜的孩子啊..”
她倒是没有太伤心的感觉,本来这个孩子她就不想要,现在没了倒也好。
季母气得发抖,恨声骂道:“让你在家待着,你不听,整天出去乱跑,好好的孩子也给作没了,我们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娶了你这么个媳妇,真是家门不幸!”
刘润花不安又心虚,听季母骂她,心里恼火也不敢反驳,只是呜呜哭个不停,季善善把季母掺着坐在椅子上,又去冲了一杯红糖水递给刘润花。
刘润花有点吃惊,自己一直对小姑子冷嘲热讽的,没想到她还会不计前嫌给她冲红糖水。
也许是人在生病的时候心也会变得脆弱,刘润花倒是破天荒的有点感动,对着季善善笑了笑就接过红糖水喝起来。
季善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孩子没了大家的心情都不好,只是也不能怪刘润花。毕竟出了这样的事,当父母的肯定是最痛心的。
只是现在孩子没了,哥嫂之间的最后一丝牵绊也断了,不知道两人的婚姻是否还能维系下去。
季善善见季母伤心的厉害,便想着先扶季母回去休息,她毕竟老了,又经了这样的伤心事,怕她身子受不了,嫂子这里等会自己再来照顾。
这时季春生却黑着脸走进来,咬牙切齿地说:“离婚,你现在就滚回你娘家,这日子不过了!”
季善善和季母愣住了,刘润花目瞪口呆,有点不敢相信地说:“季春生,你疯了,我刚没了孩子你就和我离婚,你还是人吗你!”
“我不是人?你自己干了什么你心里清楚,我就问你一句,孩子是怎么没的?”
季春生捏紧了拳头,额头上暴起了道道青筋,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要不是看刘润花刚流产,他真恨不得扑上去狠狠揍她几拳。
刘润花的脸一下变得比白纸还白,难道季春生知道了她和二柱的事?
她深深地打了个寒战,嘴唇不住地哆嗦着,硬着头皮辩解道:“春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是孩子的妈,孩子没了我才是最伤心的人,你不安慰我一句也就罢了,你现在这样简直就是在往我心口捅刀子,我还不如随我那未出世的孩子一起去了呀!”
第45章 败露
季母现在也有些摸不清状况,就算儿子不想和媳妇过了。但人家现在刚流产,也不能立马就撵她走啊,这要是传出去了,还不被村里的人把脊梁骨戳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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