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善善从包里拿出手绢给他擦汗,现在的天气早不热了,他头上还微微冒汗。
可想而知自行车踩得有多快,便软声说:“干嘛骑车骑得这么快,都出汗了,待会风一吹,小心感冒。”
顾远乐呵呵的享受着媳妇的关心,两只眼睛深深锁定在她娇美的脸上,笑着说:“我怕你等久不耐烦,把自行车踩得都快比汽车快了。”
季善善给他擦完汗,又把手绢放回包里,这才挽着他的胳膊走到王东林跟前,笑着介绍:“王东林,你还没走啊,这是我爱人顾远。”
又和顾远介绍:“今天来参加聚会的同学,王东林。”
顾远便笑着点头,友好地朝王东林伸出手,王东林刚才亲眼目睹了两人旁若无人的甜蜜相处,心里颇不是滋味。
季善善毕竟是他年少时喜欢过的女孩,看着自己昔日喜欢过的女孩对着别的男人那么体贴。哪怕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恐怕没有一个男人心里会不酸吧。
王东林抬眼对上顾远的视线,那目光清沉睿智,仿佛能看透他内心的想法一般,他的脸上突然感觉火烧火燎的,草草和顾远握了握手,便骑上自行车匆匆走了。
顾远看着王东林走远的身影,若有所思地说:“你这个同学不正常。”
季善善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纳闷道:“哪不正常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顾远转过身,抬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笨蛋,看你的眼神不正常,就是男人看喜欢的女人的那种眼神,以后离他远点。”
“我怎么闻着一股醋味,你当我是天仙女呢,随便一个人都要喜欢我。”季善善揉了揉脑门,斜了顾远一眼,率先向停自行车的地方走去。
顾远三两步追上她,牵着她的手问道:“今天同学聚会没有人让你不高兴吧?”
“是有人提了些让人不高兴的事,不过我都怼回去了。”季善善想起杨晓燕那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脸色,不由开心的笑出了声,就把刚才吃饭的时候发生的事和顾远细细说了一遍。
顾远在前边骑着自行车,听了她绘声绘色的讲述,笑了笑说:“活该,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看她就不是个好东西,你做得很对。”
两人又聊了几句别的,等快走到面馆附近,顾远问:“今天晚上咱们还去你们家吗?”
季善善要是说还想回娘家住,他自然也没意见。
“回你们家吧,过几天咱们不是要搬家了,我们回去把要搬走的东西提前收拾出来,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连着两天晚上不回家,就算顾远没意见,她在父母那也不好解释,怕老人跟着担心,再说了她又没做错,就应该理直气壮地回去。
顾远点了点头,换了个方向,朝着他们家的方向骑,路过一个小摊,见有卖炒栗子的,又停下车给季善善买了些栗子,还买了一大朵棉花糖。
季善善见了棉花糖有些意外:“怎么买了这个?”
顾远把棉花糖递给她:“吃吧,小孩都爱吃这个。”
小孩?这是又把她当小孩子了,季善善有些无奈地坐在后座上举着棉花糖,过了一会,没忍住,舔了一口。
嗯,果然很甜,被人宠着的滋味还真是不错!
第93章 我想把孩子生下来
两人骑车回了家,等到快到家的时候,季善善手里的棉花糖早就吃完了,顾远停下自行车,好笑的看着她:“这就吃完了,是谁说的不吃小孩子的东西的?”
季善善嘿嘿笑了一下:“偶尔当一回小孩子也不错嘛。”
说话间,两人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正房门口,顾建国正满脸愁容的蹲着抽烟,见他们回来,吸完最后一口烟,扔了烟头,站起来说:“回来了,进屋吧。”
顾远把自行车推在墙根处停好,走到顾建国跟前问:“爸,怎么没去上班?今天休息?”
顾建国在粮站上班,每周日能休息一天,今天是周二,离休息日还远着呢。
“唉,是你妹又出事了。”顾建国叹了口气,他倒是想去上班,总比在家里面对闺女这烂摊子强,至少上班不用生气,不用发愁。
顾远皱了下眉毛,没好气道:“刚从水里捞上来就不消停了,她又闹腾什么了?”
他现在听见顾玲的名字就心烦,他这个妹子真不是个省油的灯,挺大个人了,半点事理都不明。
顾建国听出儿子口气里的不耐烦,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又重重叹了口气,拿出一支烟重新点上:“进屋说吧,这回出的可不是小事。”
顾远和季善善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疑惑,他们就一晚上没回来,顾玲这是又闹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顾建国转身进了屋,顾远和季善善一前一后跟在后面,刚进了正屋的门,就见张秀灰白着一张脸从顾玲屋子里走出来,她整个人看着无精打采的样子,完全没了往日的精明能干,仿佛一夜之间就老了很多。
张秀见了顾远眼圈一下就红了,就好像见了救星一样,快步走上前抓着他的手急切地说:“儿子,你可回来了,你妹妹这回可是把天都捅了个大窟窿了,你快想想办法吧。”
昨天家里因为顾玲怀孕的事都乱套了,她和顾建国乱成了一锅粥,一点办法也没有,好在,她还有个能干儿子,儿子主意正,一定能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妈,你先别着急,慢慢说,顾玲到底出了什么事?”顾远从张秀手里抽回手,扶着她走到桌子跟前坐下。
张秀坐在凳子上,往季善善那边看了一眼,面上带着一丝犹豫,迟迟不肯开口说话,她要说的事总归不是什么光彩事,私心里并不想让儿媳妇知道。
季善善看着张秀吞吞吐吐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很明显这事不想让自己知道。
正好,只要和顾玲有关的事,肯定没好事,她还不想跟着掺和呢,便淡淡笑了一下说:“你们聊吧,我回屋了,正好搬家要带走的东西还没有整理出来呢。”
说着便转身朝自己屋子走去,这时顾远上前拽住她的胳膊,季善善疑惑地看向他,顾远却没看她,目光清冷地看向张秀,沉声说:“善善现在是我媳妇,那就是这个家的一分子,有什么话是她不能听的,妈,你有话就直说。要不然就别说,再这样,我也不想听了。”
季善善有些欲哭无泪地看着他,她当然知道这是顾远在护着她。可是,有关顾玲的事她真的不想知道,也不想管啊!
张秀噎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尖着嗓子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得我好像没把儿媳妇当自家人一样!”
季善善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好像说得真把儿媳妇当自家人一样,儿媳妇在婆婆眼里,做得再好都是外人。
“行行行,到底是什么事,赶快说吧。”顾远拉着季善善坐下,心里很无奈,他这个妈,刚才还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现在又不急了。
张秀这才开口:“你妹妹怀孕了,都两个多月了,我和你爸都愁死了,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从医院回来以后,顾玲就在张秀的逼问下把怀孕这事一五一十的全部说清楚了,包括陈英俊在乡下有老婆和孩子也都说了,只是把她和陈英俊发生争执,被陈英俊推进水里这事隐瞒了下来,幸好张秀头脑简单,落水这事根本就没猜到陈英俊身上。
“她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未婚先孕,她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怀的谁的孩子?”
顾远听了这话顿时火冒三丈,气得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他怎么也没想到顾玲会做出这种事,心里又是吃惊又是恼怒。
张秀拍了一下顾远的手,着急地说:“小声点,嗓门这么大,让左邻右舍听见了你妹妹还怎么做人!”
“这丢人现眼的蠢货真是蠢到家了,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她人呢?”
顾远深吸一口气,怒声怒气道,站起来就要往顾玲屋子里走去。
“在屋里,哭了一晚上了,现在刚睡着,你等会再进去。”
张秀叹了口气,眼前浮现出女儿哭得凄惨的小脸,心里一阵紧缩的疼,眼见儿子就要迈步去闺女屋子,忙上前拉住他的胳膊。
季善善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慈母多败儿,顾玲养成这样的性子,做出未婚先孕的丑事,在一定程度上和顾远的父母有很大关系,真是惜孩害孩,到头来酿下的苦果还得自己来尝。
顾远不顾张秀的阻拦,大步走到顾玲房门口,一把推开了门。
屋子里的顾玲早就醒了,刚才她哥在外边说的话她听见了,这会心里七上八下的直打鼓,忐忑不安极了,听见脚步声便急忙把头缩在被子里装睡,这个家她谁也不怕,就怕她哥发火。
顾远站在顾玲床边,冷哼了一声道:“别装了,装也没用,起来!”
那声音里带着滔天怒火,顾玲不敢再装睡,只好坐起来,低低喊了声哥。
“说说吧,打算怎么办?”
顾远脸上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事情已经出了,后悔也没用了,为今之计还是得尽快想办法,顾玲确实蠢,但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不管,毕竟两人还有一母同胞之情。
顾玲觊觎着她哥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我想把孩子生下来。”
第94章 慈母多败儿
她想起上次去医院检查时医生说的话,医生说她有严重的贫血,而且血压也不正常,不适宜做流产手术,很有可能会引发大出血。
况且,她也舍不得肚子里这个孩子,一想到肚子里孕育了一个小生命,她的心里就不由自主的发软。
“好,既然想生下来,那就找孩子的父亲来咱们家提亲,尽快给你们办婚礼。”顾远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痛快地答应了。
张秀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自己闺女,气呼呼地说:“这事要是有这么简单,那也就不用愁了,两家找个日子,把婚一结就行了,你也真是糊涂,怎么能和有妇之夫混在一起呢,人家都结了婚生了孩子了,还怎么娶你!”
“结了婚又不是不可以离婚,反正我是不会打胎的,我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顾玲壮着胆子说。
顾远气得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了,顾玲简直是刷新了他的三观。不仅未婚先孕,这个男人还是个有妇之夫,她是有多贱,上赶着作践自己让别人糟蹋,简直是又蠢又贱!
“你可真是好样的,怎么那么不要脸呢,你是有多缺男人,人家只是和你玩玩,根本没想对你负责,这种男人在明知自己已婚的情况下还要和你纠缠,玩弄你感情,简直就是人渣,你还妄想着他离婚娶你,别做梦了,趁早把孩子打了,这个男人我也不会放过他,这样的人就应该抓他去坐牢!”
顾玲心惊肉跳地听完这些话,尤其是听到要抓陈英俊去坐牢更是大惊失色,扑上去抓着顾远的胳膊不住摇头,眼泪簌簌落下,那模样看着甚至有些疯狂。
“哥,哥,你不能抓他去坐牢,我的孩子不能有一个坐牢的父亲,我不知道他结婚了,他骗了我,毁了我一辈子,甚至把我推下了水,我不会放过他的,我过不好,他也不能痛快的活,我要和他纠缠一辈子,让他给我当牛作马地赎罪,我不会放过他的,不会放过他的。”
张秀惊叫:“玲玲,是那个男人推你落水的,刚才你怎么没说,这是杀人啊,你怎么能瞒着不说呢,你这孩子好糊涂啊!”
顾玲意识到了自己刚才说漏了嘴,紧紧捂住嘴,慌张地摇头,眼泪流的更凶了。
顾远上前拉她,怒声道:“走,去医院打胎,那个男人也别想逃,我一定让他把牢底坐穿!”
顾玲尖叫,死死抓着床头的铁栏杆不松手,歇斯底里地哭喊:“我不要,我不能打胎,我身体不好,医生说我要是做了流产手术会没命的,我想要这个孩子!”
说完又看向张秀和顾建国:“爸妈,救我,救我,我不要做手术,我真的会没命的,我不想死!”
张秀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顾玲,简直心疼的都快碎成渣渣了,挪动步子就想过去,被顾建国拦住了。
顾建国的声音里也带着怒气:“让她去医院做手术,伤风败俗的东西,把我顾家的脸面都丢尽了,都是你从小惯着她,现在惯出祸事了吧!”
其实张秀和顾建国两人谁都没少惯着顾玲。不过,顾建国总不能怨自己惯坏了闺女,只能把这口锅甩在张秀身上,埋怨起她来。
张秀用力挣开顾建国的手,跳着高高指着他的鼻子骂,唾沫星子喷了顾建国一脸。
“你个老东西,现在闺女出了事了,你倒是开始怨我了,我告诉你,你也没少惯她,她性子骄纵,就是你惯出来的!”
顾建国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吼道:“别管谁惯出来的,她今天必须去做手术,你要是敢偏袒她,就滚回你娘家!”
顾建国实在是太了解张秀,为了闺女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就怕顾玲在她面前装可怜哭闹博同情,她一个心软,同意了这事,那就是真正的害了闺女了!
张秀大声哭嚎:“你还不如要了我的命啊,你们爷两一个比一个狠心,没听玲玲说她不能做手术吗,做了手术她会死的!”
顾远回头骂道:“谁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她为了保住孩子编的谎话你也信,她糊涂了,你也跟着糊涂!”
顾玲心里一阵绝望,为什么都不信她说的话,她真的不能流产,慌乱中看见季善善正站在门口看着她,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挣开顾远的手,跳下床扑到季善善面前。
哀求道:“嫂子,我哥最听你的话,你帮我说说好话,我真的不能打胎,医生说会大出血的!”
顾玲披头散发,脸色白得和纸一样,两只眼睛肿的像桃核,脸上糊满了眼泪和鼻涕,抓着季善善的力气奇大无比,像把铁钳子一样。
季善善本来站在门口看戏,倒不是她铁石心肠,实在是这事没有她插手的余地,根本也没法管。
这顾玲真是魔怔了,那个男人把她推进湖里,就是想害她的命,她竟然还要嫁给想害死她的男人,脑回路和正常人真是不一样。
她简直要怀疑,顾玲不是掉水里了,而是掉厕所了,脑子里装得是不是都是屎,脑子里要没十斤屎,估计都干不出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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