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赆的笑僵在脸上,心中迅速升起一抹不甘,大步跨到沈渔年身旁,蹲下身子扶住他。
“怎么了?是不是末末出什么事了。”
沈渔年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他的眼前有一些发黑,只是在用自己的意念支撑着,听到声音他分辨出是楚赆,所以用手紧紧的攥住他的衣袖。
“是……是顾君漓,他……把末末跟孩子……带走了。”说完一句,沈渔年眼前终于彻底黑下来,再也支撑不住的晕倒过去。
楚赆看他伤的也不轻,没敢再喊他,容仓从背后跑过来,楚赆就顺势把沈渔年放进了容仓怀里,然后立刻跑进房间去,视线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又追出去。
刚刚跟着楚赆过来的人不少,沈渔年的话自然是被不少人听到了,落仙山上顿时乱成一团。
骆时秋和温齐林两个人护着小楚狸,防止顾君漓抢夺另一个孩子,一边安抚着山上的宾客,把事情都安排好,山中的弟子则都跟着楚赆寻找顾君漓。
好好的一场婚礼还没有开始,新郎跟孩子都被人给劫走了,山上又进了魔修,一时间有些人心慌慌的。
不过能上落仙山的也都是些见过世面的,所以面上依旧是镇定,只是人人小心谨慎着。
毕竟沈渔年也不算是弱的,能轻易把他伤成那样,顾君漓的能力不容小觑。
只是顾君漓好像并没有打算长留,所带人山上山下每一个角落都已经翻遍了却没有找到顾君漓跟秦末。
楚赆心急,但他也无可奈何,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顾君漓在哪里,更加找不到秦末跟孩子。
他只能把希望寄托于沈渔年,醒来之后也许能知道一些什么。
*
沈渔年就是落仙山上医术最好的人,但现在倒下的人恰巧是他,容仓把他抱在怀里,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里慌的厉害。
楚赆一离开,他就立刻包着沈渔年,冲了出去,不管不顾的往落仙山的医馆而去。
他没有其他的办法,现在也就只能去找大夫了。
容仓小心的把怀里的人放在医馆的软榻上,有些心急的看着走过来的老大夫。
大夫也不啰嗦,立刻坐在软榻边拿过沈渔年的手腕替他把脉,眉头一直皱的,深深的。
过了一会,他又一言不发的拿过旁边的银针在烛芯上灼烤了一下,慢慢地刺进沈渔年的胸口,一针一针的刺下去。
先是胸口然后是发顶,最后就连胳膊腿上也刺了不少银针,容仓第一次看到沈渔年这副样子,在旁边都忍不住有些心疼的厉害。
床上的沈渔年似乎是感受到了疼,眉头皱的的紧紧的,有些不安分的轻哼出声,但容仓却不敢碰他,因为他的身上全是针他怕多碰一下,沈渔年会更加的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容仓感觉自己背后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湿了,老大夫才终于,一根一根的把沈渔年,身上的银针都拔下来。
床上的沈渔年猛地坐起来,一口血从口中喷涌而出,吐在地上,然后又昏倒过去。
容仓心中一惊赶忙过去扶住他,把他小心的又放回软榻上,才一脸心急的看着一旁的大夫。
“他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老大夫眉头皱的深深的轻轻摇了摇头,面色有几分凝凝重,这让容仓的心中更加慌了几分,过了许久大夫才开口。
“他体内的淤血我已经帮他排出来了,但还有魔气聚集在胸口,挥散不去,就算是他醒了,现在也难以自己把魔气逼出来,况他现在这副样子。”大夫犹豫了一下,视线往容仓脸上看了看抿紧嘴唇。
容仓心中也是一紧,目光满是心疼的看着沈渔年,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
“那现在可有其他办法?”
大夫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会还是道。
“刚刚……我摸到了喜脉,应当有一个多月了,如果他体内的魔气不能尽快逼出来的话,只怕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
容仓身子立刻僵住,视线从沈渔年的脸上慢慢的移到大夫的脸上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你说他……怀孕了?”
大夫认真的点了点头,毫不犹豫。
给一个男人把出喜脉,他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所以认真的又把了好几遍,确实是喜脉没有错,肚子里的孩子应该有一个多月、快两个要月了。
容仓又转回头去,看着脸色苍白的沈渔年伸手擦去他唇边的一丝血迹,然后把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
原来沈渔年怀了他的孩子,怪不得最近沈渔年能吃能睡还总是说犯恶心,看他的目光也总是痴痴的,上次还问了孩子的事情。
看来沈渔年早就知道了,但却并没有打算告诉他,如果今天他不是在这种情况下知道了孩子的存在,沈渔年大概永远都不会说。
“那他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事?”容仓目光就看着沈渔年,但话却是对他背后的大夫说的。
“他被伤的是胸口,孩子暂时没有事,只是他体内的魔气如果继续积压在身体里,时间长了怕是就会影响到孩子了。”
“好,魔气的事情我会解决,其他的还要麻烦大夫了。”容仓又继续道。
大夫愣了愣,这魔气极难去除,就算是中者自己都难以逼出来,但他却又有些莫名的相信容仓。
大夫点了点头:“好,一会儿开个方子让人给他熬些调养的药,只要把魔性逼出来之后再好好的调养一阵子,就不会有事了。”
容仓答应着,然后慢慢的把沈渔年从软榻上抱起来,抱在自己的怀里带着他回了自己的院子,把他放在自己的床上。
这魔气的确是有些麻烦,一旦沾染了魔气之后就极难去除,但那也只是对别人,容仓本身就是魔修,他只需要把沈渔年体内的魔气,吸到自己身体里就好了。
容仓坐在床沿上,看着床上躺着的沈沈渔年,然后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巴,然后慢慢的俯下身去。
没过多久,一丝一缕的黑色//气体,慢慢从沈渔年的嘴里被吸出来,然后又被容仓吞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本就是魔修,这些魔气在他的体内也不会有伤害,只是会跟他体内的魔气相抗衡,最后便会被他所吸收。
把沈渔年身体的魔气全都吸进自己体内,容仓的脸色也有几分苍白,他起身离开又扯过被子盖在沈渔年的身上。
“年年,你个傻子,如果我没有发现,你打算怎么办?就不告诉我了?怎么着也是我的孩子啊。”容仓声音低低的呢喃出声。
幸好年年没事,他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事。
容仓不知道在床边站了多久,直到门被从外面敲响,他才猛然回过神来,转头看向门口。
打开门,外面是还穿着一身艳红色喜服的楚赆,楚赆的脸色并不好,容仓也猜到秦末应当时还没有找到。
“阿年怎么样了?”
容仓让开门口,楚赆走进房间里也看到了床上躺着的沈渔年。
“大夫给他施了针,体内的瘀血已经吐出来了,胸口淤积的魔气我也已经给他吸出来了,只是还没有醒,之后好好调养就没什么事了。”容仓说完又看向楚赆,“末末还没有找到吗?”
楚赆摇摇头,没有说话。
“楚师尊先别急,顾君漓不会伤害末末的,有末末在孩子也不会有事,只是现在意识还找不到他藏身在哪里,等年年醒了再问问他。”
“好。”楚赆也正是这个意思,只是现在沈渔年还没有醒,他也没有头绪。
楚赆没有在这里多待,等了一会,沈渔年没有醒之后他便又离开,出去继续找秦末。
就算是现在没有线索也没有头绪,但他并不想坐以待毙,多找一块地方,就多一份希望。
沈渔年这一觉睡得有些久,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窗外的天色都已经黑下来,他睁开眼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胸口一疼他又没有力气的倒回去发出一声闷哼。
端着东西刚刚进门的容仓听到声音立刻看向床上,见到沈渔年醒了一愣,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放,快步走到床边。
“年年,你醒了,身上还疼吗?”
沈渔年有些着急的抓住容仓的衣袖,摇了摇头,目光紧紧的盯着他。
“末末呢?末末跟孩子找到了没,他们被顾君漓带走了,我没有拦住。”
容仓抿了抿唇,然后微微摇了摇头。
“末末还没有找到他,不知道被顾君漓带去了哪里,不过你不用担心,他现在应当不会有危险的。”说完容仓把沈渔年的手握在手心里,才又问道,“顾君漓离开的时候可说过什么?末末有留下线索吗?”
沈渔年想了想,点了点头,顾君漓临走之前确实是留下了一些话让他告诉楚赆。
没多久,楚赆接到沈渔年已经醒来的消息,快步到了容仓的院子里,走进来的时候,沈渔年被容仓揽在怀里给他喂着粥。
看到楚赆进门沈渔年推开容仓又坐起来一些,用手撑了撑床,抬了一些身子,但还是靠在容仓的身上。
“顾君漓走的时候让我跟你说,末末在你身边太久了,他现在要带走末末,还有孩子,还说……还说孩子要是不惹怒他,他暂时不会伤害的。”
楚赆悬了一天的心,到现在才总算是安了一些,但还是担心着秦末跟孩子。
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外面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阿年,你可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吗?末末有没有跟你说什么?”楚赆又问道。
这天下何其之大,不只有人界,不知道顾君漓去了哪里,让他如何去找。
沈渔年微微摇了摇头,那种情况下秦末根本就来不及留下什么话,就被顾君漓给带走了。
房间里的三个人又陷入沉默,一时之间气氛有些低沉,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沈渔年猛然想起一件事,又立刻又有些激动地坐直了身子,但因为他动作太大,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胸口有些隐隐的疼。
“今天早上我曾经在小楚慕脖子上系过一个香包,另一个应当在末末身上,顺着香包的味道应当能够寻到。”
楚赆也猛地泛起一抹希望,但过了一会他又皱了皱眉头,香味散的太快了,极难捕捉到,更何况现在顾君漓都不知道到了哪里。
渔年也看出了他的顾虑,又继续道。
“去找封焱,让他从妖界找一个嗅觉灵敏的妖过来,我再做一个同样…味道的香包,想要找到应当会容易不少。”
第一百五十五、六合章 宝宝,幸好有你陪着爹爹
楚赆一愣,心中又升起几分激动,他往前迈了一步,目光感激的看着沈渔年,然后躬身对着沈渔年行了一礼。
“多谢,好好修养。”
沈渔年点了点头,楚赆才又转身快步小跑出房间去,他现在只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于那个香包。
但愿能尽快找到顾君漓的下落,现在秦末跟孩子没在外面呆一刻钟,他都觉得心里不安的厉害,也不知道他的末末怕了没有,怀里的小崽子哭了没有。
也不知道他们父子现在被顾君璃带到了哪里,情况怎么样了。
楚赆离开之后,沈渔年捂着胸口又要从床上起身,他也要尽快配一个跟之前一模一样的香包才行。
其实这件事并没有表面看着那么简单,配的什么药他都记得,但每个药的剂量他却没有仔细的记录过,都是碾成粉末之后随心的拿了一些。
现在要重新复刻一个一模一样的香包,一味药草的味道轻了,或者是重了都不是那种味道,所以他还要慢慢的尝试找到最像之前那两个香包的气味才能够更加容易让妖来分辨,这样才能尽快找到秦末。
秦末跟小楚慕在他眼皮子底下被顾君漓带走,沈渔年的心中一直也有些自责,所以他只想要尽快帮楚赆把他们找回来。
但他刚伸了一只脚想要下床,又被身后的容仓给拉回去,小心翼翼的揽在自己的胸前,皱着眉头看着他。
“年年,你要干什么?是想要去茅厕吗?我抱着你去,或者是有什么想要拿的东西,你都可以告诉我,我帮你好不好?”
沈渔年摇了摇头,把容仓推开一些自己还是要往床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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