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元祁祤满不在乎的往嘴里倒了一口酒,无意间瞥见黄芪一直朝他打眼神,示意他看向门外。
目之所及,全是喜庆的大红色,心脏处仿佛被狠狠扎了一刀,他倏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原本懒散的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声音嘶哑而冷厉的喝到:“谁让你们挂那些玩意儿的!”
刚才推开门的两名侍卫连忙低头,站回了慕容惠兰的身后,黄芪也略微低头,他其实昨晚就想跟主子说夫人要今日为他办喜事的事,可无奈他才一开口,主子就让他滚了。
“祤儿,今日是你与蓉蓉成亲的日子!”慕容惠兰满脸怒容,她已经时日无多,他不陪她就算了,竟然还没日没夜的躲在房里喝酒,这算什么,抗议她以前对他的忽略吗?!
“谁说我要娶她了!”
元祁祤站到了慕容惠兰的身前,语气无比的坚定,“你最好现在马上派人去把她的花轿截住送回皇宫,不然我不介意让郡王府喜事变成丧事!”
“你敢!”慕容惠兰猛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她本来就没残废,只因为这轮椅是云傲之坐过的,她舍不得才一直坐着的。
元祁祤抿着唇,目光闪过一丝痛楚,“母亲,我已经答应你回南海,回来这里陪着你了,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
“蓉蓉她自小就暗恋你,她知书达理,她究竟有什么不好的?”以前慕容惠兰一门心思都在对付宋筱和讨好云傲之的身上,根本就没有关注过元祁祤,直到云傲之死了,她的身边就只剩下元祁祤了。
耳边猛然又响起慕容蓉在她耳边说过的事,慕容惠兰的声音顿时变得尖锐起来,“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贱女人生的女儿?!”
“是,我还想着她,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她,你满意了吗?!”
元祁祤眉头紧紧皱起,他逼视着眼前这个曾经让他又敬又怕的女人,“母亲,父亲已经死了,那个女人也死了,你究竟还想怎么样,是不是也想让孩儿走啊?”
慕容惠兰张大了嘴,呆呆的跌坐回轮椅上,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去,将那些红色的玩意儿全部烧了,派人去将慕容公主送回皇宫去!”元祁祤的声音冷冽得犹如寒冬,那两名侍卫立即点头去拦截皇宫来的花轿,而黄芪,自然是负责清理府上的大红灯笼。
一时之间,慕容公主要嫁郡王爷的事情变成了闹剧。
光阴荏苒,远在天启的云千墨却是逐渐走出了心
渐走出了心中的灰霾。
宋北夫妻在荆州的小县城开了一家酒楼,宋南则当了县老爷,宋青颂和杨情现在有空就逗弄孙子孙女,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人人都有事做,云千墨也开始萌生了干点啥的心思,这会趁着送走木棉花和当归的机会,她也独自去了一趟京城,按照信上的地址,找到了林初雪。
此时的林初雪儿女成双,而且她的那个憨厚的汉子对她真真是呵护备至,日子甜蜜到流油,见到云千墨来,高兴坏了,拉着云千墨就好长一番的问长问短。
名门贵女出生的云千墨从未见识过种水稻,她在林初雪这儿住了半个月,见识过她的万亩水稻和百亩茶园之后,惊叹不已,尤其是当她看见在林初雪的带领下,和她住一块的那些人家都过起了自给自足的生活时。
套用林初雪的说话,这个就叫做:先让一部分的人富起来,然后发展更多的人共同致富。
那些村民,虽然衣着不华贵,甚至很多人衣服上还有着补丁,但是他们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见着她们时候说话也是不卑不亢,云千墨的心深深被震撼了。
与此同时,当归带着刚怀上身孕的木棉花回到了南海国的都城,不过他已经被逐出郡王府,只能住到了外面一处三进的宅子里,在郡王府当管家的老爹听说儿子儿媳回来高兴不已,当见过木棉花之后,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
元祁祤醒来的时候外面刚好华灯初上,他伸手就拿酒壶,可是一连拿了三个酒壶都是空的,喊了一声:“去拿酒!”
很快,就有人端着几坛酒放到了门外面。
元祁祤打开门的时候,扫了一眼那名侍卫,“黄芪呢?”
“回主子的话,黄芪和党参告假了,听说,有熟人回来了,要出去喝酒。”侍卫答。
云祁祤抿着薄唇,忽然凤眸闪过亮光,黄芪党参同时告假,莫非是他回来了?
☆、199隔壁家老王祁祤?(1)
风和日丽,云淡风轻。
晌午时分,三名衣着朴素的男人在山林间穿行,衣服不时的被两旁的灌木够破。
走了很长一段路,黄芪小心的瞟了一眼走在最后面的主子,只见主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元祁祤抿着唇,停下了脚步,“你们是说,她现在住在深山老林里?”
“是的。”黄芪连忙应道,根据地图表示,云小姐确实是隐居在山里了。
一个半月前,慕容惠兰油尽灯枯了,元祁祤处理完慕容惠兰后事便开始收拾心情,准备去寻找那个他时刻都没忘掉的人儿,妹妹就妹妹,总之他就是不要再生活在看不到她的地方!
而这个时候,恰好凌逍遥给他来信,他在他国家遇到点麻烦,让他帮个小忙,好歹师兄弟一场,而且凌逍遥这家伙还从来没有求过他,帮他了,然后担搁了些时间。
凌逍遥拍着胸口说会出动逍遥阁的人来寻找云千墨的,结果也花了十多天才准确打探到她的消息。
其实,打听到她的消息并不算难,难就难在他们都不信,经过几次反复的核实,最后才明确了消息,云千墨现在就在天启国一个离荆州县城还有十多里山路的深山老林里。
所以,现在又已将过了快三个月了。
确切点来说,他又有两百一十八天没有见过她了,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胖一点,会不会已经忘掉自己了?
山路越走越崎岖,元祁祤的耐心也越来越差。
党参指着远处,适时的出声,“主子,你看,前面有烟!”
“说几次了,以后叫我什么,嗯?”元祁祤冷冷瞥他一眼。
“咳,表哥。”从属下变成了主子的表弟,党参和黄芪表示很不安。
看山跑死马,他们三人看着那袅袅青烟一直走,事实上,又走了一个时辰,目之所及,依旧是郁郁翠翠的山脉,哪里有什么烟?
“我去前面探路!”不等主子发飙,党参抢先开口,可是来这里之前主子又说过了,一般情况下不许动用武功,怕惊着这些山里的村民。
不过,他往前跑一段路,主子瞧不见了,他再用轻功,就没事了吧?
很快,党参探路回来了。
“主……前面再翻过两座山就有一座村落,根据表示,云小姐应该就是隐居在这条村子里了。”党参还是很不习惯多了一个表哥哇。
果然,翻过两座山,穿过一条还算急的河流,穿过一片树林之后视野顿时开阔起来,一家家泥砖瓦房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地图。”站在路口,元祁祤并没着急进村,若是凌逍遥这小子敢骗他,他保证立马就转头去北舞国揍他一顿再回来寻找心尖上的人儿。
党参立即把手里的地图递过去,这方圆十多里,就这么一条与世隔绝的村子,应该是不会有错的。
元祁祤说不上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似乎很想一下子就站在云千墨的面前,告诉她,他来了。
可是,他好像又有点胆怯,这个时候,他该用什么身份守护在她身边?
大哥?
不,不可能!
光是想象从她的小嘴里喊出“大哥”这两个字,他的心里就莫名冒火,谁要做她大哥!
不管了,先进村再说。
他们三人整理了一下朴树和被树枝勾破了几个口子的衣裳,然后一步一步走近村子。
目测,这村子应该有二三十户人家。
辨声,这村子不知道出来什么事,总之人声沸腾,很是热闹。
走进了村子,在一户农家门前,摆着一口锅,锅里煮着什么,一个穿着补丁衣裳的中年妇女正用大锅铲搅拌着,门口一字排开,院里院外的,大约摆了十张木头简单做成的桌子,桌边都围坐着人,端着碗吃得正欢。
闻着菜香,黄芪和党参都情不自禁的摸了摸打鼓的肚子。
处理完南海国的事情之后,他们跟着主子去了北舞国,然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这里,关键是,主子他不吃东西,他们也不敢吃啊,然后从早上到现在都下午了,他们还没有吃过一粒米喝过一口水呢。
终于,有人看见了他们这三名不速之客,停下了筷子好奇的看着他们。
然后,更多的人都停下了筷子看着他们,正在做菜的大婶也发现了他们,竟然放下了锅铲,热情的招呼他们,“外乡来的吧,来来来,赶紧坐下,吃点东西再走吧。”
元祁祤皱眉,他有洁癖。
可是,党参和黄芪已经被几位热情的中年大婶拉到了一个桌子边上,在简陋的木凳上坐了起来。
很快,做菜的大婶端来了一大碗菜,笑呵呵的对着站着的元祁祤说道:“大兄弟,快坐下吃吧,这里方圆十八里,就只有我们这条村子,你不吃,会饿的。”
“表哥,快坐下吃吧。”黄芪抵挡不住菜的诱惑,已经不客气的往嘴里塞了一口菜,只是,这饭么,稀得瞪眼的米汤是怎么回事?
不过他和党参实在是饿坏了,三两口就喝光了一碗米汤。
即便是一身朴素的衣裳,也难以掩饰他高冷的气质,还有他那双不怒而威的凤眸,山里的人什么时候见过这么俊的男人?那几名大婶原本都想过来拉他的,可无奈他眼神太冷漠,她们只好退而求其次的拉了黄芪和党参,他们俩个虽然没那个“表哥”俊,
然没那个“表哥”俊,可长相也不差的,跟自家闺女也合适。
村里的几名年轻小伙子察觉到在场的姑娘都偷偷把目光投在那名还站着的男子身上,心里暗自不爽,不就是皮肤白了点,身材修长了点,气质好了点,长相俊了点,哼!
村里人虽然都好客,可是招呼一两次你不坐下来,招呼你三次不坐下来,就干脆不招呼了。
于是,在村民们又开始继续吃吃喝喝,没有人注意到元祁祤黑着的俊脸,元祁祤自己走到了桌子旁,坐下,却是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如一座黑面神的坐着那里。
同桌的两名大婶奇怪了,其中一名疑惑的说道:“大兄弟,你怎么不吃啊?”
黄芪嘴里塞满了东西,抬头看了一眼主子黑沉的脸,连忙用手肘轻碰了一下党参,党参连忙咽下嘴里的菜,笑呵呵的说道:“大婶子,我表哥他不饿。”
囧,他们怎么就忘了,自家主子有洁癖,怎么可能吃这大锅饭呢。
“诶,对了,你们这是从哪里来,准备去哪里啊?”一名胖乎乎的大婶从隔壁桌坐了过来,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芒,这条村子用外人的话来说,是与世隔绝一样的,一般外人是不会找到这里来的。
“那个,是这样的。”以前最善交际的是当归,现在黄芪不得不接替了这个交际的活儿,学着别的汉子一样用袖子一抹嘴,接着说道:“我和他是亲兄弟……”
“可是你们俩个长得一点都不像啊。”
一名有点黑乎的大婶打断了黄芪的的话,又被另外一名大婶打断,“桃娘你别说话,听大兄弟把话说完啊。”
本来就不是兄弟,不像很正常啊。
党参默默的在心里回了一句,黄芪笑呵呵的解释道:“我弟长相随了我舅,外甥多似舅吗,我长得像我爹。”
“那他呢?”又一名眼里闪着八卦光芒大婶加入了阵营,目光看向一直不说话的元祁祤,刚开始他一直不说话,眼神冷漠得有点吓人。
不过嘛,他一直就这副模样,村里的人反而又不害怕了,甚至有一个不怕死的大婶好奇的问道:“他是不是个哑巴啊?”
“不是!”党参立即反驳,窥了一眼主子,见他依旧抿唇不说话,也就把眼底的杀气褪去,解释道:“我表哥他这两天嗓子不太舒服,喉咙疼。”
“噢,这样啊,刚好,我们这儿村长啊,医术可了不起了,一会儿可以找她看看去。”那名大婶热心的说。
眼看众人都看向自家主子,黄芪故意咳了一声,吸引回众人的目光之余,也稍微调整了一下说话的情绪,嗓音有点悲伤的说道:“他是我们的表哥。前阵子钦州那边下暴雨,一夜之间把我们的村庄都淹了,我们三个反正也无依无靠的,就打算来这边寻找一个远房表叔的。”
“那找到了吗?”村里的人就是淳朴,而且她们一听钦州,离这得有十万八千里吧,他们一路走来,也怪不容易的。
黄芪摇摇头,“没呢,我们也是听爷爷在世的时候说过,这个远房表叔住在一条叫杏花村的地方。”
那些大婶们一听,都乐得合不拢嘴,笑道:“你们可算是找对地方了,我们这儿就是杏花村,不知道你们的表叔叫什么名字?”
“……”
黄芪一时没想到这些妇人问得这么细,幸好党参及时的答道:“我们也是听爷爷在世的时候说了一下,具体表叔他叫什么名字,还真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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