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两个人一起拿饭,傅识则却没有通知她。
云厘去了个洗手间回来,发现盒饭已经放到了休息室的桌上,桌子旁边已经坐满了人,云厘进去没几秒就退了出来。
自觉地去办公室里,找了个空椅子坐了一会。
同事回来后,云厘又有些尴尬,干脆去科技城找了张休息椅坐着。
云厘觉得自己只差把“窝囊”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在外面坐了差不多四五十分钟,云厘才像个落败者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袋子里只剩最后一份盒饭,彻底凉透了。
云厘心情不佳,坐在桌子前发了好久呆,直到有人推开休息室的门。
两人的视线都落到最后一份盒饭上。
傅识则率先开口:“吃了?”
云厘犹豫一会,说:“吃过了,你呢?”
傅识则安静片刻,也说:“吃过了。
“……”
两人又沉默了数十秒,云厘有点怀疑:“那你进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做一杯咖啡。”
和他说的一样,他走到吧台给自己做了杯咖啡,接着便开门离开。
原先云厘以为傅识则没有吃午饭,想把这个盒饭留给对方。可能她心中也隐隐有感觉,傅识则是不可能在知道她没吃饭的前提下拿走这个盒饭的。
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也不知道自己逞什么强。
望着桌面的盒饭,云厘咽了咽口水。
往门口瞟几眼,云厘将盒饭放进吧台上的微波炉,房间里响起微波炉工作时炉腔发出的嗡嗡声,不一会儿叮的一声,微波炉的灯光也熄灭。
盒饭拿出来后,表面还冒着热气,有些烫手。云厘打开一看,是西式简餐,两块长排骨一个荷包蛋和一份沙拉青菜。
云厘做贼一样抱起盒饭,先往休息室外看了一眼,确定没人之后才出去。
担心傅识则折返,云厘不敢留在休息室吃。她并不想在已经和傅识则说自己“吃过了”的情况下,又被对方发现自己打开了刚刚那盒饭继续吃。
回到科技城里那张椅子。
“今天和你真有缘。”
云厘自言自语,坐下后把盒饭放到腿上,打开盖子,将菜夹到单独配的米饭盒上,出乎意料的还挺好吃。
吃到一半,云厘看见从拐弯处走过来的傅识则,手里拿着个纸袋装的面包,慢慢地吃着。
视线对上的一刹。
“……”
“……”
云厘没反应过来,这,刚才傅识则不是说他吃过了。
傅识则并不避讳,直接走到她旁边,隔了半米坐下。
两人都心照不宣地当起了谜语人。
傅识则问她:“盒饭好吃吗?”
云厘:“……挺好。”
云厘:“面包好吃吗?”
傅识则:“……”
傅识则:“也不差。”
–
回公司的路上有个零售机,路过的时候,傅识则停住脚步,往投币口塞了几枚硬币,等了好一会,螺旋式的储货架朝外旋转几公分,笨重的饮料撞到机器咚的一声。
傅识则打开无糖可乐,滋啦一声,然后喝了一口。
云厘也操作零售机,选了瓶薄荷汽水,还没打开手机扫码付款,便听到叮当几声。
傅识则再次往里面投了几个硬币。
两个人默默地屏息以待,储货架带着云厘买的汽水朝外旋动,随后垂直掉落。云厘没来得及出言道谢,只见傅识则俯身,从取货口拿出薄荷汽水递给她。
“谢谢你。”云厘接过汽水,易拉罐冰得像触电一样。
扣住拉环往外,云厘打开汽水喝了一口。
薄荷味的气泡水入口时有点刺激,但咽下去后是很清爽的感觉。
两人像事先达成约定,轮流喝着汽水,节奏不急不缓。
在原处停留了几分钟,云厘便听到傅识则捏了捏易拉罐,然后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瘪了的罐子撞到塑料桶上,像跳跃一样砸向底部的易拉罐。
“回去了。”
傅识则转身往回走,云厘犹豫了一会,将汽水扔掉,跟上去和他并排走。
徐青宋恰好从外头回来,喝着咖啡,手里还拿着一杯。
“诶,你俩一块儿呢。”徐青宋自然地和云厘打了声招呼,扭头对傅识则说:“今天小筑没开,就喝这个吧。”
他将咖啡递给傅识则,在半空中一顿,又转向云厘:“给。”
傅识则:“?”
“我不用……”
沉默几秒,云厘还是顶着他们俩的目光收下来。
没碰到另说,但碰见了,可能徐青宋会觉得没有给下属带或者没有给女士带咖啡不太好吧。
“谢谢。”云厘说。
徐青宋挑眉:“不用谢。”他又喝了一口咖啡,心安理得地说:“这杯是阿则付的钱。”
“……”
–
在休息室待了一个下午,云厘才发现,傅识则视咖啡如命,用正字记录他喝咖啡的次数,纸上的正字都写了两个了。
难以想象晚上是怎么睡着的。
晚上回家后,云厘瘫倒在床上,没来得及和邓初琦吐槽今天的事情,便沉沉睡去。
不知道是不是被杜格菲气到内虚,次日醒来,云厘迎来了自己在南芜的第一场重感冒。
周末两天,云厘都用被子把自己卷起来,昏天暗地地睡觉。
一会儿梦到傅识则拿着直柄伞露出冷冷的笑容。
一会儿梦见傅识则将自己从摩托车上抱起来。
一会儿梦见傅正初哭着说要舅舅陪着玩过家家。
邓初琦和她打电话时听到她讲话时的鼻音和跳跃的逻辑,还没来得及收拾家里的残羹冷炙,便冲去超市买了一堆菜,大包小包地来七里香都照顾她。
裹着被子去开门的时候,云厘只露出一张闭着眼的脸,迷迷糊糊。
“你跟邓初琦长得好像。”
“……”
开完门后人就像条毛毛虫缩到了沙发上。
邓初琦将东西放到冰箱里,收拾了会屋子。
清理电脑桌的垃圾时,打印机出口放着张照片,邓初琦震惊地拿着冲到云厘跟前:“我靠,你们连合照都有了?”
云厘阖着眼,将合照接过塞到了沙发的夹缝里,连呼吸的频率都未变。
“……”
两天过去,云厘的烧退了点,人却依旧嗜睡。
周日晚上临走前,邓初琦还特意给她熬了一大锅粥放在冷藏柜里,叮嘱她用微波炉叮一会就能吃。
“你就不能照顾好自己。”邓初琦心里有些难受,用额头贴了贴云厘的,已经没有最开始烫了。
云厘嘴里喃喃,她凑过去,只听清几个字。
“我要当妈妈……”
“……”
邓初琦表情怪异:“给你找了那么多机会,你不配合,这会烧成这样却想着给傅识则生孩子?”
给她掖了掖被子,邓初琦才离开。
周一清晨,闹钟响了十余分钟,云厘才昏昏沉沉地醒过来。房间里光线暗淡,云厘忍着头痛开了灯。
用体温计量了量,体温已经降到了37.5度。
邓初琦走了之后她便没吃过东西,此时肚子已经咕咕作响。
盛了碗白粥热了热,云厘坐到桌前,喝了两口热乎的东西,四肢才恢复了点力气。
今天还要上班。
云厘和方语宁商量过,一周去两天半,比正常的实习生少半天。
研究生培养方案只有二十余个学分的要求,这学期修了一半,云厘特地将课程集中在周二到周四,晚课排到了晚上九点,因此这三个月她固定周一,周三上午和周五去eaw上班,周二到周四几乎全天满课。
“你今天不用去实习吧?学校里的课也直接翘了吧。”邓初琦给她发了语音。
在eaw只实习了两天的云厘内心挣扎了会,还是不太愿意请假。
烧已经退下来了,不想让邓初琦担心,云厘撒了个谎:“嗯嗯,都听领导的。”
浑浑噩噩地在公司待了一整天,午睡时有些受凉,云厘明显感觉到感冒又加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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