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也只是等着看戏,看他早已是砧板上的鱼肉,早一会切,晚一会切,似乎都一样。戏谑的看着他,看他似乎是在用抽烟掩饰着自己的紧张。
她有些绝望,又有些不忍。
在他冲进来的时候,她像是在黑暗之中看到了一丝光芒,觉得自己终于又有救了。但是,刚才的对话,又用血一般的事实浇灭了她的幻想。
不仅自己逃不掉,现在连他都要跟着被伤害,是自己连累了他,自己怎么可以连累他。她想到自己过去在他面前的不服气,想到自己这一次离开他之前的还在质疑他,顶撞他。可是在自己绝望的时候,出现的,只有他。
他是在乎自己的,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她甚至希望,他没来,他不曾来。这样至少他也不会被困在这里,和自己一样面对这可怕的一切。
除了悔恨,心里还有着深深的自责,眼泪又一次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他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抱歉,这一次是我疏忽了。他们有没有怎么你。”
她摇摇头:“你不该来,你为什么要管我。”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你是我的人。”
她又摇了摇头,吧嗒吧嗒的哭着。老板又命人搬来一个凳子,坐在对面,看戏般的欣赏着他们这一对生死别离般的告别,满脸戏谑。
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安静的等着。
直到门外再一次响起脚步声,门被推开,进来一个人,一个和他一样差不多的年轻人,叁十岁左右,国字脸,浓眉大眼。
身后带着几个人,身姿挺拔,穿着很是随意,一个个都只是穿着休闲的运动装,走路却是整齐划一,铿锵有力,进来就分列在了两侧,站的笔直。
几人毫无阻碍径直走了进来,坐在对面的老板看到这个情形,瞳孔突然微微缩了缩,正直了身子,知道来人一定不简单,起身想要打个招呼,不料来人却看都不看老板一眼,而是走到他的身前,神情有些复杂:“好久不见。”
他并未起身,抬头看着来人,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嗯,的确好久不见。想着来到你的地盘了,应该和你打个招呼。“
来人点点头:“你自己来这种地方,很危险,这种事情,你跟我打个招呼就好。”
他笑一笑:”怎么,不欢迎我还是不想见我?你觉得,我还怕危险吗?”
来人摆摆手:“你误会了,我怎么可能不欢迎你,只是现在我还不便多行动,不然的话,早就想要拜会你了。你这些年,过的还好吧?”
“我?还好吧。”
“听他们说你现在做生意,不缺钱,应该也还过的去吧。”
他反倒呵呵一笑:“呵呵,是不缺钱,可钱有啥用?连他都知道,钱屁用都没有!”他伸出手,毫无尊敬的点了点旁边的光头老板。老板身后的几人似是看不惯,骚动了一下,想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但是老板赶忙回过身给了个颜色,众人才没了动静。
他握着拳头,似乎是再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她从未见到他这副即将失控的样子。
来人叹了口气:“对不起。”
他定了定神:“这话你没资格说。”
来人语塞,顿了顿又讲:“你最近的动作,有点太明显,他们有意见。”
“怎么,我需要你提醒我?有意见?现在倒学会有意见了?我最近不开心,我想怎样,就怎样。”
来人直接扯过了老板的椅子,也坐了下来,两个年轻人,就这样相对,在这个房间里,讲起了谁也听不懂的话。
“现在的平衡,挺好的。”
他又笑了一笑,哼了一声:“那是你们的平衡,这当今世道,你也有脸跟我说挺好的。”
“你可以再等几年。”
“有些事情我不想等。”
“那很危险。”
“你们敢让我死吗?”
“以前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再过二十年,你才有资格做这样的保证,现在,你保证不了。”
“你打算怎么做?”
“做我一直在做的。”
“停一下不可以吗?”
“不可以。”
听到他坚定的答案,来人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那就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吧。”转身转向老板。老板身后的人又是一阵骚动,不知道这一对年轻人诡异的聊天到底聊了什么,纷纷又举起了手里的砍刀,看状只要老板一声令下,就是一场血腥的恶斗。
老板也是眉头紧皱,看着眼前这两人,不知道是不是该下令。
来人摆了摆手,说了一句话:“你能在这混,想必应该有点眼力。”然后,他说了一个名字。
仿若听到什么惊天霹雳一般,确认了心中的猜测,原本凶神恶煞的老板,一瞬间就瘫软了下来,噗通一声跪到在地,连连说道:“啊,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真是狗眼看人低,冒犯了几位,先给你们陪个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一定要多多包涵,都是误会,误会啊。”
来人没说话,转眼看了看他,他轻轻的看向老板:“你刚才说要把我命留在这。”
来人听罢皱了皱眉头,盯着老板:“你说这话了?”
此刻光头老板早就已经全然没有逼人的气势,只是一味的磕头如捣蒜般:“哪里哪里,那都是玩笑话,玩笑话啊,我就是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说罢,还伸出手啪啪抽了自己几个大耳光:“你看我这嘴,一天到晚,净说胡话,您看,我也没怎么着这姑娘,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我吧。”
来人又莫名其妙问了一句:“家里还有什么人?”
老板面若死灰,咬了咬牙:“祸不及妻小,这次,是我命不好,我认栽,您说怎么处理,我一定照做,车祸,自杀,意外,绝不让您失望。”
来人没有答话,依旧只是看向他,似乎是在等他定夺。
他看着老板,看着那气势汹汹的光头大汉此刻满脸的绝望,还透漏着一丝坚定。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有些疲惫的神情,转身看着她,又确认了一下:“他们真的没有怎么你?”
她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想不到恶魔般的老板怎么会变得如此怯弱,想了想,来的这几天,虽然恐惧,但是在莉莉的维护下,他们确实暂时没有怎么自己,傻傻的点了点头。
他也点了点头:“那就算了吧。”拉起她的胳膊,想要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带走,结果这一拉扯,碰到了她手上的腕带,触动了伤口,她疼的哎哟了一声。
他皱了皱眉,伸手取下了腕带,看到绷带,眉头皱得更紧了,解开以后看到的是她腕部醒目的伤口,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冰冷,眼光也凌厉了起来:“这是谁做的?!”
老板愣了愣,看看他,看着他的眼睛,赶紧招呼了一下身后,把那个当时冒充莉莉男朋友,把她铐在床上的男人招呼了过来,也一把摁着跪到在地,一同求饶:“手下不识好歹,没轻没重,您多多包涵,高抬贵手。”
他呵了一声:“我的手可一点都不贵。”
老板听到这个答案,停了下来,纠结的思虑了一番一般,很快就下了决心,给后面的人使了个眼色。
立马过来两个人,直接拉起冒充莉莉男友的那男人,把他的双手按在了床上,老板拿过那把刚才威胁要砍了他的砍刀,走上前去:“那我这就给您个交代。”转身面向那人:“兄弟,给哥个面子,别乱动,不然,哥也保不住你。”
被按住的男人眼里充满了惊恐,声嘶力竭的喊着饶命,想要求饶,声音里早已没了半点嚣张,只剩下哀求。
她看到这副情形,知道这些人要做什么,那血腥的画面吓得她啊了一声,扑进了他的怀里。他看到她的反应,挥了一下手:“等一下。”
被按住的男人如获大赦,连连道谢,但是他说了一句让那人再度绝望的话:“等我走了再剁。”
他带着她,转身就要走,一直跪趴在床上的莉莉,此刻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扑通一声从床上跳到地上,也跪了下来,满眼的哀求:“您能不能,也把我带走?”
老板被这一幕吓了一跳,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恨恨的盯了莉莉一眼,恨她节外生枝,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怎样。
他看了看一丝不挂满身伤痕的莉莉:“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带你走。”
莉莉连忙解释道:“我,我是她朋友。”伸手指了指她。
他看看她:“是那个把你骗到这里来的朋友?”
莉莉听到这里,声音里已经满是哭腔的哀求,诉说自己是被逼迫的,是迫不得已,是万般无奈,只求他能带走,甘愿做牛做马:“求求您了,带我走吧,真的,求求您了。”
她看着旁边的莉莉,心里五味杂陈,看着莉莉绝望的哀求,她也不忍看下去,转向他,试探的问道:“可以吗?”
他们走出走廊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两声哀嚎,那是那个冒充莉莉男友的男人发出的,那痛苦的惨叫,吓得她又在他怀里缩了缩。
来人一直送他们出来,陪行在一侧,直到车边,又伸出手,和他握了握:“这里我会处理好的。再见。”
“以前的事,和你没关系,你也不用想太多。今天,谢谢你。再见。”他摆了摆手,也上了车。
两列车队无声无息的驶离了那个依旧灯火辉煌的会所,在路口处分道扬镳,一列向北,一列向南。
一直到坐在他的车上,看到周围的夜色,看到夜色中开始重新出现高楼和灯光,看景色穿梭飞过。她都觉得,这真的就像一场梦,自始至终。
终于逃离了深渊。
她看了一眼缩在脚下,连车座都没敢坐的莉莉,看了看他,不知怎地,逃出生天的她,此刻想到的是依旧留在会所里的那些女生。
她们,又会怎么样?
她回过头,偷偷的看了一眼后面的路,一切如常。
《未完待续……这一阶段告一段落,为什么要写呢,人生百态,社会万象,既然现实存在,何必刻意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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