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县令派人把柳云华带进去,让专门的人检查,柳云华一瞧那人是一个男人,柳云华有些不愿,柳应渠见状上前一步:“大人,草民想与大哥一起进去。”
“你是何人?”
“草民柳应渠,是柳云华的二弟。”柳应渠不卑不亢道。
陈县令听见这名字倒没什么反应,倒是旁边的提督学政目光突然锐利了一瞬间,他之前在看各个考生信息时,他对这个名字有印象,现在又出现在他面前,这不得不让他有些关注。
“去吧。”
府衙里的人很有分寸,只是看了手腕和头顶的伤,还能看见里面的青痕交错的痕迹,头顶里还有血疤。头上的伤没好,一抽一抽的疼。
“伸出你的手。”
柳云华伸出手来,指甲缝里还有没有愈合的伤口,他不禁问道:“有人用针扎过你?”
柳云华点点头:“高老太太不顺心时会扎。”
“好,你可以出去了。”
柳应渠低低的道谢,礼数很周到。在府衙周围已经围绕着七七八八的人了,好久没有响起的惊堂木和威武的声音突然响起,有喜欢看热闹的人就看了一眼正好听见了柳云华要状告自己的丈夫。
这就把来看热闹的人震惊了。
他开始说给别人听,一下子就在清水县城里炸开锅了。
“听说没,今天有一个哥儿要状告他的丈夫打伤他,还要和离!”
“有一个哥儿要状告他的丈夫,他还要和离!”
“这是什么哥儿,以后谁还敢娶他们家的人,这样的哥儿什么家才教得出来!”
“这个哥儿怎么会这么做,这样多丢人啊。”
清水县城因为这件事议论纷纷,大多不看好,不仅富家的小姐和哥儿要去看看,身为男子也想去看看。
甚至还有青楼和南风馆的人,他们听了这件事心里有些异样,也连忙让奴仆驾车去衙门。
“快去看看,府衙里有哥儿状告丈夫了!”
柳容今天也不知何缘故早早就来到了县城,他牵着李冬冬的手给他买了一份果脯,听见这话他身子一怔,把铜钱递给了商家。
他看这还在低头吃果脯的李冬冬,他摸了摸李冬冬的头,把李冬冬抱了起来。
“阿父,我们要去哪?”李冬冬自然地把小手搭在柳容的肩膀上。
“去看看你昨天遇见的漂亮哥哥。”
李冬冬乖乖的点点头。
沈府
“少爷!少爷不得了了!有哥儿状告自己的丈夫还想和离!”蒋罗罗一得了这个消息马不停蹄就从外面跑回来了。
他素来是最爱看热闹的。
沈清梧听见这话也惊讶了,“什么人竟然有这样的胆识。”
“据说是个姓柳的!”蒋罗罗眉飞色舞的说。
沈清梧也难得见这事,他也生了好奇心。
从后面走出来,柳云华停住了脚步,他看见各色各样的人站在外面大声的说话对着他指指点点,柳云华突然就不知道怎么走了。
他开始感到害怕,突然觉得呼吸不过来了,他们的目光就像是最尖锐的刀刺进他的心脏,刀刀是血,刀刀致命,好像有一只大手抓住他心脏往外扯。
有人挡在了他面前。
柳云华愣了愣。
柳应渠温和的声音传来:“别怕大哥,我会保护你的。”
柳云华突然鼻尖一酸,他点点头走了出去跪在了下面。
这时高大也被衙役骑马从西村带来了,徭役在路上已经把事情给高大说了一遍,高大到了府衙跪在地上心里有了计较。
他哭着说:“大人,县令大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承认我打了云华,但我根本就没有打伤云华,我下手没有那么重。不信大人去问问我们成亲就因为两情相悦,现在只是闹了别扭,他就要上告府衙。”
高大跪着向柳云华爬过来,脸上满是悔恨:“云华,云华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和你吵架了,再也不催你生孩子了,你回来吧。你跑回娘家这些天,我一直在反省自己,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不会跟你计较。”
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他们看向柳云华的眼神异样还夹杂着鄙夷。
“多大点事,不就是被自家丈夫打了一下这有什么好告状的。”
“对呀,瞧瞧他丈夫哭得多么伤心,一言不合就回娘家,这样的哥儿也太不懂事了,看他的丈夫被告上府衙了,还能对他的夫郎不计较,这是多么宽宏大量,多么喜欢他。”
“我呸,什么样的家养出什么样的哥儿,也就他丈夫能娇惯这样的哥儿了!”
高大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对着柳云华露出一个恶意满满的表情,一转头又换上了一副老实人的面孔。
“云华,你就跟我回去吧,我发誓我回去一定好好对你。”
柳云华浑身发凉,打了个寒颤。
“不是的……不是的……”
陈县令一拍惊堂木:“肃静!”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不敢大声说话,但还是在窃窃私语。
柳应渠皱眉对着柳云愿说了几句:“你去看回春堂开门没,把金大夫带过来,他要是问起就说我的名字。”
柳云愿连忙跑出去。
高大见状有些得意洋洋起来,他高声深情说道:“云华,就算你这几年来生不出孩子,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高大的话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一个不能生育的人还要丈夫包容他,偶尔打一下怎么了?!真是矫情!”
柳云华身处在舆论的中心,柳应渠上前挡在柳云华面前扬声道:“县令大人,为何你不问问我大哥的伤势。”
陈县令点点头,检查的人对着陈县令耳语。
“肃静!”陈县令一拍惊堂木:“高大,本官问你柳云华身上的伤势青痕交错,指缝间和头顶还有血疤你怎么解释!”
高大心中一急:“大人草民,草民不是故意的!”
“那是你打的了?”陈县令厉声道。
“那是云华对我的奶奶不孝顺,是奶奶惩治他的!”高大依然狡辩,还抬出了孝道的帽子扣在柳云华的头上。
“大人,高大这话说得左右矛盾,他首先说他不是故意,现在又攀扯上了高老太太。”柳应渠拱手:“请问一个高老太太是如何用棍棒打在我大哥身上,她哪来那么大的力气!”
陈县令点点头:“高大你怎么解释?”
高大还是有些门道,他哭着说:“县令大人,这本是我们夫夫的事,跟柳应渠没有关系。
陈县令心想大昭朝的夫妻和离必须是妻子和夫郎状告丈夫,高大这么说也没错。
“大昭朝有规定和离必须是妻子或夫郎状告丈夫,没说过告上堂后,身为亲人不能陈述其罪行。”柳应渠同样说道。
这条律法确实也没写。
提督学政饶有兴趣的看向柳应渠。
柳应渠余光看见了柳云愿和金大夫,他嘴唇上扬:“大昭律法规定丈夫打妻子或夫郎,非折伤以上勿论;至折伤以上按照打伤人减二等论罪。若是折伤一处,该仗三十。”
“而高大正是打折了我大哥的手,这该如何判决!”
高大恶狠狠的看向柳应渠,而柳应渠没有给高大一个眼神。
检查的人皱皱眉头,他虽然察觉到了柳云华手上的骨头有些不对劲,但是不是折伤还有待商榷。
“草民从高家接回大哥后,先用简单的汤药处理过,第二天就送进了回春堂,金大夫可以为草民佐证!”
高大心里有一种强烈的不好预感。
金大夫被柳云愿一路上催着赶着,现在吹胡子瞪眼的还是上前一步:“没错,老夫检查过,柳云华确实是折伤,他在我们回春堂有抓药的记录,还有这是臭……柳应渠让老夫写的证明,叫什么大夫证明。”
金大夫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来,衙役见状呈上去了。
陈县令细细看过,把柳云华的伤写得很清楚,陈县令也有些触目惊心,他不禁去看堂下柳云华。
“谁知道会不会是你们串通……”高大嚷嚷道。
“住口!金大夫德高望重,不是你口中的卑鄙小人!”陈县令正准备说出这句话没想到被人抢先一步,他一去看是柳应渠,陈县令心里有些无语。
这话以柳应渠的身份说出来有些怪异。
“金大夫,小子无状,还有话想问我大哥的身体于生育有碍否?”柳应渠慎重道。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金大夫身上。
金大夫缓缓道:“柳云华无碍就是气血虚,对于生育并无障碍。”
高大一听这话跌倒在地,像是失了神,看上去有些可笑。
“不可能!不可能!我没问题!”高大眼睛凸了出来:“是柳云华!是柳云华有问题!”
“肃静!经本案高大犯下打伤夫郎至折伤,杖折三十。”
高大想要大声说话却被衙役捂住了嘴巴拖了出去。
陈县令问道:“柳云华,你是否要与高大和离?”
柳云华脊背挺直,跪伏下来:“是,大人。”
“本官判决柳云华和高大和离,柳云华归家安置!”
在人群之中沈清梧看着柳应渠就没眨过眼睛,心里砰砰直跳。人群中的看热闹的人也很高兴,这个热闹看得好。
“大人,草民还有话要问。”柳应渠扶起柳云华拱手道。
人群之中打算散了的人也聚在一起,看着府衙。
在这么多人的目光下陈县令也只能停下来问道:“你有什么话。”
“陈大人,我大哥今日的做法是不是无罪?”
柳云华的身子僵了僵。
“这是自然。”
“哥儿和女子状告丈夫是不是有罪?”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