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应渠按照位置走到自己的号棚,他一看不是挨着茅房神色就愉快了一点,他把考篮放在地上,自己坐在长凳上等待开考。
等书生陆陆续续的来了,衙役开始敲锣了:“闲人免进,乡试开考!”
在正主位坐着主考官,他挼着胡子没说话把考生的面容打量了一番,副考官也在旁边翻开考生的信息。
他的目光重点放在考案首的十个人身上,试卷放下去了。
他们这些考官也不知道试卷的内容,都是皇帝和朝廷重臣定下的,听说朝中的沈大人有亲戚在考试,他还主动避嫌了,让人抓不出半点错处。
柳应渠把前面背的全做完了,马上就是主观题了,他先打一份草稿。
贡院里传来唰唰写字的声音,寂静得很,有的考生紧张去了几趟茅房,神色沮丧。
三日之后,考生们面如土色的从贡院里出来,特别是挨着茅房住的考生,腿都在打颤,出来后立马就晕过去了,让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声。
沈清梧就在人群中等,他长得精致又艳丽,穿着红衣明艳不可方,周身的气质矜贵,不像是寻常的哥儿。
有人甚至觉得郡守大人家的哥儿都比不上沈清梧。
“柳郎!”沈清梧喊道。
柳应渠揉了揉眉心,眼中满是红血丝,周身的清冷气质有点懒懒的,一听这叫声,立马就把目光投过去了。
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自己的老婆了,神色怔了怔,手指微动。
他笑了笑,快步走过去抱住了沈清梧,语气软软的:“清梧,你来接我了。”
沈清梧心尖泛着暖,一听柳应渠的话,心都要化了。
“我早就来了,怕打扰你就没去看你。看你眼睛的红血丝,在贡院里一定没睡好。”沈清梧去摸柳应渠的脸。
咳咳这大庭广众之下,柳应渠把沈清梧的手捏在手心里,挨着老婆闻着他身上的清香。
宁阳郡城的试卷立马由专门的人送进京城了。
在京城里的考官里也等着来自十五个郡的试卷。
第46章 解元
在京城中这次负责乡试的是王和明王大人,他是正经榜眼出身,属于世家大族,在内阁中拥有很高的地位,是先帝托孤大臣之一,同时也是当今陛下的老师之一。
为人端方如玉,性子温和。
底下的官员还在忙碌把各郡的试卷整理好,这才分批到了各个学士和吏部官员的手中。
房间里传来翻阅试卷的声音,除此之外没有一丝声音,就连进出的官员们也小心翼翼的注意着手脚放轻,生怕打扰了他们阅卷。
试卷采取糊名和易书,由统一的人员进行抄录。王和明面露威严,他把自己认为好的试卷放在左手边。
这次的解元策论题正是出自王和明之手,如何看待以农为根本。
他们阅卷阅得越多就会越疲倦,这次的策论题是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学生们的答案也是千篇一律。
偶尔有几个亮眼的试卷就让阅卷官员面露沉思之色。
“几位大人,这是凤君殿下给大人们送来的人参汤,大人们阅卷辛苦了。”一个侍从让人把人参汤端在桌子上。
“谢凤君殿下。”王和明挼着胡子喝了一口人参汤,面色轻缓。
“凤君殿下可真是贤良淑德。”其中一个大人也笑呵呵的说道。
也幸好是凤君才有些管得住陛下,不然又有得让他们头疼了。陛下和凤君青梅竹马,还是要给凤君一些面子。
想到皇帝,几位大人都很沉默。
王和明也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我这边有一份试卷有些意思,他说农业上是为了保障国家的安全,从农业上阐明了农业和边境的稳定性,论证了农业和军政的关系。”这位大人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至今还未曾有人这么论证过,就是感觉这人似乎是武将那边的人。”
出身正规的文官都是看不起那些在边境的大老粗,感觉他们太粗鲁了,完全没有君子之风,整日只会打打杀杀。
王和明没说话,他继续批阅试卷,一目十行,突然放缓了速度。
三农就是农业,农村,农民……农业为根本能保障最多的人存活,而大昭朝现在农业上较为落后,粮食储备不足。农业为根本下面是农民,是百姓,也是耕地……
这篇策论的立意有些让王和明侧目,他也看过不少策论,可是没有人会把农民和耕地作为阐明的重点。
话语抛去了华丽浮华,引据经典,话语朴实无华,让人神清气爽。
他继续看剩下的试卷,立意太空太大,王和明心心念念的都是前面的那篇策论,而且那篇策论前面的题目也做得很不错。
很快这篇文就流落到了其他几位大人手中。
一个大人捻着胡子连连点头:“这篇让人眼前一亮。”
很快把试卷交给下面的人整理好,王和明他们也商议出了解元的试卷,让人密封试卷去撰写排名去了。
王和明听见底下的大人们也在谈论解元的试卷。
“这样的试卷该是什么人写出来的,我猜是京城谭大人家的儿子。”
“我就不这么想,此人对农业有深刻的理解,我认为是出身在郡城的人。”
王和明和同僚分别后,心里也高兴起来,他想到为大昭选取人才就难得心头滚烫。
大昭朝的管理极为严厉,只有等到揭榜的时候,皇帝和大臣们才能知道排名上到底是谁。
“沈大人,你才从宫中出来?”王和明叫了一声。
沈忧咳嗽:“陛下招我去问一些事。”
沈忧的身子弱,在巡视地方时乘坐的大船沉入海底,要颜与不是命大,沈忧早就死了,捡回来的这条命也是病歪歪的。
皇帝也是看重他,时不时就叫进宫中询问事,圣宠很盛。
“你这身子比老夫的身体还弱,要注意休息,不然拿什么报效大昭,为陛下做事。”王和明宽慰他。
沈忧露出一点笑点点头:“谢谢王大人。”
在皇宫之中,昭烈帝坐在贵妃椅上,他抽了抽眉头:“老头们阅卷完了?”
“陛下,几位大人都回去了。”唐清把手上的书放下。
“这次的解元会是谁?让朕有些好奇。”这是他上位后的第一场乡试,对此这个家伙也抱有一定的期望。
“希望不要是一个老学究。”昭烈帝咕哝了一句。朝廷上的老学究已经够多了,朝廷之上一点也没活力,这次科举能选几个年轻人站在金銮殿上也能改善一些整体的面貌。
顺便看看有没有让他顺眼。
这些殿阁大学士不是太弱,比如沈忧,昭烈帝每次和沈忧谈事时生怕他一个激动就去了,老的就是些硬石头,昭烈帝神色恹恹。
……
在宁阳郡城里,柳应渠抱着枕头在床上睡了一天一夜,睡完之后精神劲头终于好了一些,在号棚里柳应渠真的就是度日如年,他吃馒头吃得心哽。
刚出来的时候,要不是身体素质过硬,柳应渠怕也要晕过去了。
“柳郎,你醒了,去吃好吃的吗?”沈清梧在宁阳郡城大手一挥就租了一间宅子,身边只带了蒋罗罗一个人。
柳应渠一听这话眼睛一亮,他穿上外袍:“好。”
有老婆的日子他的生活就有了保障。
沈清梧也是心疼自己的柳郎,他早就订下了包厢,打算让柳郎好好吃一顿。
刚从贡院里出来的时候那憔悴的样子太惹人怜爱了,虽然还是好看的,但沈清梧就是心疼。
两个人走上街,在一处地方围绕了许多的人。
“我赌林暇是解元!”
“老兄我可不敢赌,京城中也有很多青年才俊,我就赌谭恒公子。”
“我也赌谭恒。”
谭恒可是被首辅看重的人,家世才气和样貌都是数一数二的,他家也出过状元。
“我赌林暇,身为宁阳郡的人怎么能赌京城的人,这是灭自己的威风!”一个男人愤愤不平,把银子压在林暇的牌子下面。
柳应渠听见这话有些蠢蠢欲动,他也想赌,他要赌顾焕崇,等揭榜的时候他就赚翻了。
想想柳应渠的心情就美好起来了。
他低头拿自己的银子,出门身上只带了十两银子,老婆一定有钱先找老婆借点,柳应渠看向自己的老婆,然后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
他老婆呢???
蒋罗罗语气有点生无可恋:“少爷进去了。”
柳应渠看向赌局,心里扑腾扑腾直跳,不会吧,老婆不会这么不理智吧。
“一千两银子赌柳应渠是解元!”沈清梧把银票大气的放在桌子上,气势十足,腰间的铃铛一直晃荡发出清脆的声音。
一时之间赌局的人被沈清梧的壕气给镇住了,收钱的人结结巴巴:“你确定?”这个柳应渠他们听都没听过,这要是亏了就全没了,这不是冤大头吗?
“写上!”沈清梧也不废话,扬扬下巴看着收钱的人写上柳应渠的名字这才满意走出了赌局。
赌局的人面面相觑,一个人不确定的问:“这个柳应渠是什么人?”
“我身上还有一两银子,压着玩玩。”
收钱的人做了一个牌子挂在上面,上面写着柳应渠一千零一两,赔率一比十。
柳应渠正要去阻止结果隔着人群就看见了那块牌子。
“……”
“柳郎,我们去吃饭吧。”沈清梧走出来挽着柳应渠的手臂,一对英俊的男子很吸引人的注意,周围人都会把目光投过来,沈清梧穿着红衣,凤眸下的黑痣雅致偏偏又带着十足的诱惑。
柳应渠小声的说:“清梧,你赌太多钱了。”
“不多,给柳郎加油打气的事,我一定要做。”沈清梧碰了一下柳应渠的指尖:“要不是今天没带多少钱,我一定还要再给柳郎添点银子。”
沈清梧的语气带着懊悔。
柳应渠扶着额头。
两个人上酒楼好好的吃了一顿,柳应渠给沈清梧夹菜:“听说岳父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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