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应渠老老实实跟在段先的身后。
“国史馆的书你读了多少本?”段先边走边问。
“读了十本。”柳应渠才来翰林院三天,今天就去修整日历去了,没在国史馆待太久。
这读得多,段先笑了笑:“国史馆的书,你们去整理归纳时就可以读读,那些书很有意思,有的在外面也看不见。”
柳应渠:“是,段大人。”
科举已经考完了,还是逃不过读书这一条,柳应渠头皮发麻,他看着这些日历更是脑子一晕。
“应渠,这边来看看。”有官员热情的招呼他。
柳应渠抬头看书架子,身上起鸡皮疙瘩了。
他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手上拿着日历就闭上眼睛打瞌睡了。
在柳应渠去修整日历时,在柳家村里谭大娘一个人在家也过得乐呵呵的。
万婶子正在门口洗米,看见谭大娘拿着锄头从矮山里回来了,连忙说道:“谭大娘,今儿又去忙活了?”
“去除除草。”谭大娘回道,打开了院子的门。
“云华和云愿已经去京城了,你也跟着去享福才对嘛。”万婶子眉飞色舞的:“听说应渠是会元,这会元以后也是做大官的。”
京城和清水县离得太远了,柳应渠成为了今年新科状元的消息还未传过来,柳家村也还停留在柳应渠考了会元的时候。
“我一个老婆子去京城做什么,还不如就在柳家村里。”谭大娘想得很开。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以后应渠要是有儿子了,这不是还要你去照看一二,你难道不想白白胖胖的孙子。”万婶子最会打动人心,她跟谭大娘做了这些年的邻居,对她还是有几分了解。
谭大娘眉眼有些意动:“这还是得要想想。”
“沈少爷是城里的少爷,怕是要把儿子给奴仆照看,这奴仆哪有亲人得力。”万婶子说着话,一看老远的两个身影。
“不跟你说了,他爹和儿子回来了,我先进去了。”万婶子端着洗好的米进去了。
中午的时候家家炊烟袅袅,谭大娘也烧火煮饭,心里有些想念柳应渠还有柳云华和柳云愿,心里有些松动。
只是她怕去了连累了应渠。
院门传来急促敲门的声音,谭大娘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她站起身来去开门。
谭老二和谭老大都来了,还各自带着他们的媳妇,提着果脯和肉,舔着脸凑上前去。
谭老二亲热的喊了一声小妹:“应渠以前说我们和他住在一起犯冲,我们也知趣的没去打扰,这应渠会试都考上会元,我们也不去触他的霉头。”
“你知道就好。”谭大娘给他们倒了一杯水。
“我们就跟着去京城,让应渠给我们安排房子,再让家里的儿子,也就是你侄子去京城里读书,读出来了也可以帮着应渠。”谭老二继续说道:“应渠迟早要当官,给我和大哥找个事做也简单,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见外的。”
谭老大也跟着点点头:“小妹,你二哥说得对,我们都是你的亲人还会害了你和应渠不成。”
一听这话谭大娘就忍不住了:“应渠在京城还不知道怎么了,你们不关心关心他就想着来讨要他的好处。”
“有沈家在,应渠在京城有什么事,沈家出了一个沈大人。”陈桂香也帮着谭老二说话,眼中闪过一丝贪婪:“那沈大人多大的官,应渠这在京城不是过得很舒服才对。”
以前他们这些庄稼人哪能想到和京城扯上关系,还是京城的大官,这柳应渠也是不懂事,也不知道帮衬着家里点,也不怕被人戳着脊梁骨,这家里的弟弟们难不成会害了他吗?
谭老大也说:“我见顾家的父母都被接着走了,应渠只把云华和云愿接着去,这事办得不妥。”
顾家父母比柳云华和柳云愿去晚很多,不过现在三天过去了,应当还在路上。
他们也是之前收到了顾焕崇的来信让他们在他殿试后就动身去京城。这京城的繁华景象谭家的人也想去看一看,顺便就在京城里扎根,他们这不摇身一变也变成了士族。
以后他们的儿子这也能近水楼台先得月,有了柳应渠和沈家的沈忧,他们的儿子也算得上是官家子弟了。
谭家人想到这心里就陷入了无限的幻想中。
“是我自己不去的。”谭大娘从厨房里端着饭出来吃。
陈桂香心里冷笑一声,心里骂了谭大娘一句不知好歹:“小妹要是不去,我们可自己去了。”
“我不去你们也别想去。”谭大娘就是在这等着,她放下碗去看这些人,心里很失望。
柳父死的时候他们逼着她改嫁,她不肯就断了来往,他们家四口人快活不下去的时候也没来帮忙,搭把手也没有。
柳应渠一有些苗头就蹭上来了,这是人之常情她也没说什么,可打一直以来他们就根本不尊重家里的人,不尊重云华也不尊重云愿,眼里的贪婪一眼就能看清楚。
要是他们安分一些,应渠这孩子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也会帮衬着现在谭大娘看着他们就生气。
“小妹你这是什么意思?”谭老二充满了怒气,胸膛起伏,心里有些不可置信。
谭大娘太了解这一家人了,他们心胸狭窄又贪图便宜,要真去了京城还不知道会怎么折腾,应渠要是真在京城做了官,惹上这事也不好。
“你们要是去了,我就往身上割几刀就说你们要害我。”
孝字头上一把刀,大昭朝崇尚儒学,自然也崇尚孝道。要是真有这事,柳应渠也能和谭家的人说道说道。
“小妹,你至于吗?!”谭老二说不出话来,着实被谭大娘惊住了。
谭家人灰头土脸的回去了,但心里还是没放弃。
柳家村的人看见这一行的谭家人也是指指点点的。
“这怎么又来了,都几次了?”
“这攀高枝不得勤快些。”
“我可记得应渠落水,谭大娘去找他们借钱,一文钱都没借来。”
柳应渠还在修整日历,大昭朝的日历是钦天监那边定下的日子,他翻了几页做得很不错。
等散班回到家里,柳应渠拿了一个捶背的去捶自己的背。
他一边捶背一边喝茶。
“清梧怎么没在家?”柳应渠问道。
“少爷还在酒楼里。”奴仆上前回道。
中途回来过一次然后把家中的奴仆都喊出来了,留下他一个人供柳应渠使唤。
柳应渠有些纳闷,燕长戈今日也没来接他,自从出了那事,燕长戈还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
“柳兄,给你送请柬。”陶然走进了客厅把一张喜帖给柳应渠:“我和知水成亲,你可要来给你哥哥撑撑面子。”
陶然向着奴仆摆摆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听说你当上了太子的讲师,恭喜你了。”
京城的消息传得快,没到一会儿就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两个人聊了聊话。
沈清梧打外边回来,脸上红通通的,凤眸里还带着兴奋。
“你们去做饭吧。”沈清梧冲着后面的人说。
院子里立马就变得满起来了,这家里的仆人都归位了。
“清梧,知水和我成亲,你和应渠记得来。”陶然又说了一声就回去了。
沈清梧松了松手脚:“沈知水终于要来京城了。”
今天去打群架有些累。
“对啊,我看把岳父和娘也接着过来。”柳应渠提了一句。
“我爹来了正好帮忙干活。”沈清梧凤眸一亮:“都长胖了还是要多做做活。”
“……”柳应渠觉得岳父可能不想。
夜晚沈清梧还在床上回味今天杀进杀出的感觉,柳应渠在灯下写给小太子讲什么东西,他不可能一点也不讲,柳应渠头疼。
小矮子可真会给他出难题。
灯下柳应渠认真的拿着毛笔写字,沈清梧盯着他看,然后从枕头下美滋滋的掏出《俊状元》。
一个出题一个看书倒也相得益彰。
沈清梧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柳郎还是不要知道他打架这事了,丢人。他们私下打斗也没什么,他还狠狠的踹了那个洪公子几脚。
柳应渠写了会儿见沈清梧乖乖的躺在被窝里睡觉,他轻轻的吹灭了蜡烛。
他抱着沈清梧,沈清梧悄悄的睁开眼睛瞧他。
混凝土能做堤坝,他今日听了一些闲话,工部尚书让工部侍郎带着人又去征了一些民夫才去南边去修坝,户部尚书也被迫大出血了。
户部的人对着工部的人可是阴阳怪气的。
有了堤坝南边夏汛时会好过一些,但也只能阻止一部分,有的河水会冲毁农田,这就导致没什么收成,老百姓的日子苦。
在北边还要修筑水渠才行,北方是干旱,这水渠修筑又要花费时间,还不知道这些官员会不会贪污。
柳应渠手指微动,想到原着中大昭国破后,昭烈帝死在了龙椅上,小太子被送走后也被杀了。
夜里的皇宫,昭烈帝摊在椅子上,看着这一堆的奏折就烦,非要好好说说。
杨长修被派去海朝郡活更重了。
大昭朝是十日休沐,以往的朝廷也有五日休沐的,他想要五日休沐怎么就不行了。
看见户部尚书的哭诉折子,昭烈帝恶狠狠的批了他一番。
终于舒坦了。
睡觉去了。
次日一早柳应渠踩着点去翰林院,他老老实实去修整日历,这翰林院的职位很清闲,他一边摸鱼一边整理。
“柳大人,有哥儿说叫蒋罗罗是你夫郎的贴身小厮,着急着找你呢。”周林恰巧从那边经过就去问了一句。
“谢谢周大人,我去看看。”柳应渠放下日历,脚步飞快,蒋罗罗来找他别是家里出事了。
蒋罗罗站在宫门外面,这边的侍卫一听是柳应渠家的人也没多为难,就让他在边边站着。
柳应渠三元及第从六品修撰,太子讲师,他们都知道,这人是要平步青云的。
蒋罗罗站在边边也是站站不安,今日那洪公子也叫了人去找少爷,这两拨人也打了起来惊动了官府,现在沈清梧人还在官府里扣押着,要家属去把他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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