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个年轻人忍不住转过身去呕吐,其他人才仿佛被惊醒一般,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
蒋励已经死了。
甚至不需要医生的判断,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因为他全身的鲜血都被吸干了,他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具刚刚出土的干尸。
宋教授冲上前去想看看自己的学生,却被云潇一把拉住,“别碰他。”
宋教授不理,还要继续往前冲。
“你现在碰他一下,他就会变成一堆灰烬。”
宋教授伸出去的手僵在原地,随即瘫坐在地上,痛苦地捶打自己的头。
“我为什么要答应让他冲在前面啊!他还只是个孩子啊!他才24岁啊!都怪我!都怪我!”
大家也被宋教授痛苦的嘶吼唤回了神智,一些人赶紧过来搀扶他,另一些人七手八脚地把李茂拉了起来。
关键时刻赵队长也慌了神,求助地望向云潇,“这……云先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不要搬动蒋励,其他人赶快先撤出这里,封好主墓室的入口,不许任何人靠近。
赵队,你向上面如实汇报我们遇到的情况,我也联系我小师妹,她比较擅长处理这些。”
其余人这才知道,云潇不仅擅长古文物鉴定,还出身玄门,是一位大师。
等惊魂未定的众人终于回到室内,一直被人搀着走的李茂也终于找回了神志,脸色苍白,战栗不止。
温教授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孩子,不怕,已经回来了,这里有云潇,还有大家,不会有事了。”
李茂颤抖着接过杯子喝了一口,仿佛不认识一般,把在场的每个人都认真看了一遍,等他终于确认自己确实安全了,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见鬼了!我们在里面见鬼了!”
他声音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其他人脸色也很不好看,昨天还义正严词地批评云潇宣扬封建迷信,可是今天蒋励就以这么诡异的姿态死在大家面前。
现在李茂又这么说,大家不得不相信,这次的确触碰到了某种禁忌。
宋教授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自己的学生到底经历了什么,追问道:“什么意思?你们到底看见了什么?蒋励是怎么死的?”
李茂尽力克制着恐惧,强迫自己回忆。
“门刚打开的时候,大家应该和我们一样,闻到了潮湿的霉味。
可当我和蒋励走进门里的时候,却闻到了新鲜的血腥味,很重,好像进入了屠宰场一样。”
“然后呢?”冯教授追问道。
“然后……我们头上的探照灯能照亮的范围有限,但是能依稀感觉到眼前是个非常空旷的广场,对,就是广场,没有器皿,没有棺椁,但好像潜藏着很多……很多说不清的东西。”
“蒋励走在我前面,稍微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听到他尖叫的时候恍惚间好像看到了有黑影朝他冲过来。
不是实物,像是电影里的鬼魂,从空中直接俯冲过来!钻进了蒋励的防护服里。”
说到这里,李茂又下意识握紧了云潇给的护身符。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也有黑影朝我冲来。
我没有来得及躲开,云先生送我的护身符就冒出一道金光。
那黑影被击中,就退散了,我就赶紧拖着蒋励退了出来。”
“哦,对,我刚拖着他退出来的时候,他身体还是软的,石门关上之后,他……他才……变成干尸。”
劫后余生的李茂讲完自己的逃生经历,堪堪找回一丝力气,就赶紧起身给云潇深深鞠了个躬。
“云先生,这次多亏你了,要不是你的护身符,我也……”
李茂面上既有感激又有羞愧。
“之前是我不对,见识短浅,缺乏敬畏,还怀疑您的专业性,我郑重给您道歉,也谢谢您的救命之恩。”
云潇受了他这一礼,又伸手把人扶起来。
之前大家的那些情绪云潇并不在意,比起和这些学者置气,他更关心接下来要如何解决古墓的问题。
古墓开掘工作被迫全面暂停,官方向公众的解释是墓葬有坍塌危险,要先对安全状况进行全面评估。
同一时间,特管局和唐忆辞也分别接到了通知。
两天之后,唐忆辞和特管局的一位支队长前后脚赶到了古墓开掘现场。
特管局派来的代表还算是唐忆辞的熟人,大家曾经在顾家祖宅见过,就是那位道门大师当时带在身边的得意门生。
“唐师妹,你好。还记得我吗,我们曾经见过的,我叫程辰生。”
唐忆辞点点头,“程师兄好。”
“古墓的情况你了解过了吗?考古队上报之后,特管局十分重视,本来要派我师父过来的。
但后来听赵队长说云潇先生已经通知了你,我师父才放心。
所以我这次来也是主要负责协助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不要客气。”
唐忆辞倒是没想到,冯局长和那位葛大师对自己这么有信心。
自己之于特管局连个编外人员都不算,他们居然把这么大的事情托付给自己了。
其实这事主要归功于市局。
当初唐忆辞一招拘魂问罪查清了幼女奸杀案的幕后黑手,市局上报特管局之后,玄术界大佬们就都给镇住了。
召出罚恶司掌仕已经够惊世骇俗了,她居然直接问地府要人问罪!?
本来大家也是想直接招唐忆辞入特管局任职的,还是冯局做了大家的工作,介绍了司冥散人的行事风格,建议大家对唐忆辞师兄妹四人给足尊重和信任就好,万万不可用规矩压人,更别想用一点待遇就把人留住。
这才有了这次以唐忆辞为主导,特管局来协助的古墓调查行动。
第50章 生殉大阵
为了保证人员安全,唐忆辞先是让考古队所有人都撤离此地。
然后以古墓为中心在方圆200米范围内都布下防护大阵,借酆都之力防止所有怨气外泄。
唐忆辞、云潇和程辰生三人站在主墓室的石门室外。
程辰生虽然没有他们师兄妹功力深厚,但也随身带了一些师门法宝。
此刻他手中的罗盘指针飞速旋转,而且杂乱无章,毫无规律。
“唐师妹,这门后到底是什么?怎么会这么大怨气?”
程辰生觉得事情可能比他想象的棘手。
他此刻也有些担心起唐忆辞来,无论是作为道门的师兄,还是作为特管局的行动队长,亦或者是仅仅作为他自己,他都不希望唐忆辞一个小姑娘涉险。
只是还不等他开口劝阻,唐忆辞已经对云潇开了口,“师兄,开门。”
云潇也不废话,操控机器缓缓推开了石门。
这次没有试探,云潇把门一开到底,没了霉味的掩护,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门内甚至吹出了一阵阴风,示威似的吹起唐忆辞的头发。
唐忆辞冷哼一声,“班门弄斧!”随即甩进一张符纸。
伴随着数不清的尖叫声响起,血腥味淡了下去。
程辰生刚想拿起探照灯,就被云潇拒绝了,“不必,这种古墓里都有长明灯。”
说完,就摸索着走到墙角,点燃一张符纸,把它扔进墙壁上的一个灯槽里。
“轰”一声巨响,一道火龙顺着墙壁呼啸而去。
转瞬间,整个大厅里的灯火都被点燃,眼前亮如白昼。
什么都没有,起码从程辰生的视角看,这就是一片空旷的广场,只是积了比较厚的灰尘。
但是从唐忆辞的眼睛看出去,这里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男女老幼,都穿着大礼朝制式的服装,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痛苦和不甘。
云潇没有师妹的天赋,但是也用符纸给自己临时开了天眼。
看着眼前的景象,两个字从他口中淡淡吐出:“生殉。”惊了程辰生一身冷汗。
“什么意思?你说这里是个生殉坑?”
程辰生又仔细看了看周围,确实什么都没有。
“不会吧?生殉怎么会不留尸骸呢?这古墓千年未开封,尸骨也不至于风化。”
他转头看向唐忆辞,希望从她这里得到一个不这么惊悚的答案,但是唐忆辞让他失望了。
“不只是生殉,这里还是一处大阵。这阵内的生魂受尽折磨而死,却不能往生,如果不是考古发现,他们会永生永世被困在这里。”
还不等程辰生继续追问,唐忆辞就看向一个阴魂,开口问道:“压阵的人在哪里?”
这些阴魂在唐忆辞等人进来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他们不好惹。
虽然被困了千年,但是基本的求生欲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唐忆辞发问,站在前面的一个男性阴魂化作一阵黑烟绕着她飞了一圈。
程辰生心头一紧,因为考古队的人说,蒋励就是被这样的黑烟冲进了防护服,结果化作一具干尸。
他刚想护在唐忆辞身前,就见唐忆辞手腕翻转,抖出一张符纸,用意很明显:告诉她答案,或者选择魂飞魄散。
那黑烟怔了片刻,又化为阴魂模样,权衡了半晌,大厅内的所有阴魂一起抬头,望向了高处。
唐忆辞和云潇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发现这墓葬依山而建,虽然入口处看起来平坦,但内部非常空旷高阔。
距离大厅大概10米高的地方,有一节从山壁延伸出来的石台。
从下往上看不到有什么东西,只让人不由得觉得惶悚,压阵之人,便是死在这上面吗?
唐忆辞几人又不会飞天遁地,只能等之后考古队提供专业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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