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阡陌定定看着帝青，毫不迟疑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什么？”
当帝青心里的怀疑被楚阡陌直接证实的这一刻，帝青的两道浓眉瞬间紧拧成绳，他难以置信地低呼出声来。
“他当初一步步欺骗我的感情，把我手上30%的股份都哄到他手中，如今，他既然对我如此信任，那我自然也不能辜负他的这份信任——”
楚阡陌冷冷说道，眸光中透出一股非同寻常的冷冽。
自从商迦臣那一天对她表露出结婚意愿的那一刻，这种念头便不断在她的脑海里萦绕着，她决定一步步将它付诸于现实。
未曾想，帝青却突然间站起身来，他目光凛冽地看着楚阡陌，断然否定楚阡陌所有的决定：
“不行！这绝对不可以！”
“帝青，我以为你会支持我的……”
帝青的否定，让楚阡陌猝然抬起头来。
一直以来，从她苏醒后到现在，无论她想要做些什么，帝青都一直在背地里默默支持她，关心着她的一举一动。
可是此刻，当她把想要和商迦臣结婚的想法提出来的那一刻，帝青却断然否认，并且，格外坚决。
“我可以允许你回到商迦臣身边，但我不会允许你利用结婚这样极端的方式来复仇。陌陌，这关系到你的终生幸福，我不能允许你任性！”
帝青冷声说道，话语里，透着不容置喙的坚决。
“终身幸福？”
这四个字听到楚阡陌的耳朵里，让她忍不住地自嘲了一下。
自从“死”过一次之后，什么自我，什么幸福，通通都已经被她悉数抛在脑后。
她心心念念的，除了报复，唯有报复。
“帝青，你觉得像我这样的人，还有终身幸福可言吗？”
楚阡陌抬起头来，望着帝青的目光中，充斥着莫大的无奈。
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帝青的心口瞬间陷入一阵闷痛。
他突然忆起真正的夏以陌在被他找到之时，她顶着满脸溃烂的皮肤，缩在角落里身体如同枯萎的落叶一般瑟瑟发抖，当时，他说要带她治病，给她终身幸福，而夏以陌当时，也问了一句一模一样的话：
“帝青，像我这样的人，还能有终身幸福吗？”
他那时候那么坚决肯定地回复她“有”，他拼尽全力带着她去全世界最好的医院治病，可是癌这种东西一旦到了晚期，无论他如今拥有多少的金钱与权势，也无论多高的医学手段，都没有办法将她拉回生的边缘。
她是在他的怀里死去的。
他还记得当时她浑身溃烂的身体和她最后安详闭上眼睛的画面。
此刻，望着楚阡陌这张和曾经的夏以陌一模一样的脸，帝青回想起从前的一幕幕，心又揪成了一团。
伊人已逝，他所有的弥补都来不及奉送，所有的爱也都随着她的离去而消散了。
可眼前的楚阡陌，是活生生存在的。只要她愿意，他给她什么都可以。
一切，就权当他在竭尽全力安慰自己，慰藉自己内心那颗孤独的灵魂。
“有，你还有我，如果你要终身幸福，我可以给你，你犯不着到商迦臣的身边去冒险。”
帝青看着楚阡陌，面容深沉，目光中充斥着莫大的柔情。
帝青的话，让楚阡陌的心猛烈地颤动了一下。
有生之年，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一个男人那么坚定地说要给她终身幸福。
要说她的内心没有触动，那是不可能的。
作为一个一无所有、连容貌和身份都已经改变的女人，她没有再期望过任何幸福，更不期待爱情和明天，可是眼前，的确明明白白地摆着一份感情。
她知道她如果选择帝青，人生一定会有一番新的境地，她也可以重新开始。
可是，她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她内心所有的七情六欲都已经随着被投海的那一刻全部消散。
在那一刻她就发过誓言，她此生绝不会再爱。
“我不要终身幸福，我要的，就是看着商迦臣从高处跌落，他跌得越惨，我越高兴。”
楚阡陌坚定地摇了摇头，拒绝了帝青的提议。
“但你若是和他结婚，他跌落谷底的同时，你同样毁了你自己！”
帝青见楚阡陌依旧执迷不悟，他的浓眉瞬间紧拧成绳，眼眸中透出凛冽的寒意。
他已经亲眼目睹另一个女生凄凉离世，他断断不会再纵容楚阡陌就这样毁了自己。
“我的人生已经被毁，帝青，像我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你珍惜——”
楚阡陌看着帝青定定地说道，她在选择复仇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和商迦臣共赴黄泉的准备。
毁了就毁了，反正，她已经没有人生可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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