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左摇右晃,上抬下动的青玉微微回头,皱着眉,“坐着?你没看前面那几个比我还壮的汉子都站起来了吗?我不动,那看得到什么?那几个汉子的虎背吗?都是你,说什么坐在这绝对看得最清楚,你瞧瞧,看都快看不到了!”
墨寒无奈,“按理来说,是看得最清楚的……”
他怎么知道会有人站起来……如果大家都安安分分地坐着看,这里无论是从角度还是视觉判断,都是最佳的观赛位置。
青玉撇撇嘴,窜回墨寒身边,一手撑在墨寒肩膀上,一手圈成圈,放在眼前,踮起脚,看向台上。“按理来说,以后我才不要相信你了。”
墨寒并未在意青玉说的话,而是看着青玉这一奇怪的动作,道,“青玉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我?小姐说过,这样子看远处,很清晰的。”青玉道。
如果苏念在场,听到青玉这样说,一定会忍不住敲青玉的脑袋,因为,她说的是略微近视眼的人看远方的方法!
墨寒无奈,已经对孩子天性的青玉没辙,“那你觉得,你看的清晰吗。”
青玉撇撇嘴,“清晰啊……和我不这样的时候,看得一样清晰……”
“……”
青玉看着台上已经转了将近三十圈的苏念,不由得有些心疼,“没想到小姐转圈这么厉害……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墨寒闻言不禁也站直身子,方才他只是听了旁人和青玉的只言片语,模模糊糊知道芳宁公主是一边吹箫一边两手作画,而苏念则是一边随着芳宁公主吹箫的旋律舞动,一边两手作画。
站直了身子,因为身高有势,墨寒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台上画面,不由得心下一惊。苏念旋转虽不快,可是比之一般跳舞要快,还要两手不停歇地挥动雪纱,既要美观,又要作画。若是力度不够,那墨点到画布上只是留下污渍,根本就不能起到作画的作用。
这等高难度,恐怕也只有苏念敢尝试。
青玉被前面那人挡得不耐烦,回过头就看见墨寒正看着台上,不由得骄傲起来,“怎么样,我家小姐厉害吧?”
墨寒点点头,“苏小姐很厉害。”
“那是,之前我也不知道小姐会这招……”青玉嘀咕着,不经意撞上墨寒的胸膛,不仅没觉得羞涩,反倒是脑中灵光一闪,抬起头,看着墨寒,“嘿,木头脸。”
墨寒微微低头,“怎么?”
“你这么高,看得到台上吗?”
“那是必然。”墨寒不明所以。
青玉嘴角勾起贼兮兮的笑,顿时让墨寒感觉不好。“墨寒~”
“额……”墨寒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就是感觉有种不详的预感。
“你背我!”青玉附在墨寒耳边,叫道。
“什么?!”墨寒不可置信地看着青玉,那张所谓的木头脸此时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
青玉抿着嘴,眼珠转了转,撅着嘴,“怎么,是本姑娘吃亏又不是你吃亏,还不乐意!”
墨寒脸色微红,“青玉姑娘,这不合适……”
“怎么就不合适了,你情我愿的。”
墨寒脸色更红,“男女授受不亲,这有违伦理……”
“怎么就授受不亲了,你情我愿的事情。”
青玉并没有压低声音,周围虽吵闹,可是却还是能听得清清楚楚,四周投来的异样而暧昧的目光让平日里冷静的墨寒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青玉见墨寒那副木讷样子,也没了耐心,“得得得,不为难你,本姑娘虽不是倾国倾城,也是貌美如花,我还就不信了,找不到个男人背我!”
青玉话一落,作势就要往前去找个男人,墨寒一急,扯住青玉的胳膊,“青玉姑娘,不可!”
青玉眼里狡黠闪过,嘟起嘴,“怎么不可?我还不信了,送上门让占便宜还有不要的傻子。”
苏念如果听到了,绝对是欣慰极了。青玉竟是也会说这般两面话了。看着是说如果找的男人都不愿意背青玉,那绝对是傻子,有便宜送上门不占,而实际上,青玉是在说墨寒,如果墨寒听得懂,那必然是不会愿意做傻子的。如果墨寒听不懂,那也不会让青玉白白让人给占了便宜。
果不其然,墨寒见拉不住青玉,干脆两只手一起上,钳制住青玉的肩膀,定定看着青玉,“青玉姑娘,身为女儿家,要自爱,万万不可与陌生男子……”
墨寒话还没说完,青玉就痞痞一笑,眼神有意无意地看着墨寒握着自己两边肩膀的手,“咳咳咳,男女授受不亲?嗯?”
墨寒微微一愣,连忙收回手,“青玉姑娘,得罪了,罪过……”
看着墨寒涨红的脸色,青玉只觉得好笑,“罪过什么啊还罪过,你是出家的和尚吗?快点吧,授受不亲你都亲了,快背我!我要看我家小姐!”
“这不妥,青玉姑娘……”墨寒脸色通红,眼睛都不敢盯着青玉看。
青玉随即朝墨寒翻了个白眼,撇嘴道:“那算了,我找别人,哼!”
青玉这是真生气了,又不是让他娶她,不就是背她起来看得更清楚一点台上的情况吗,搞得跟逼良为娼似的。
墨寒见状连忙拉住青玉,嘴里还是说着不妥不妥,青玉怒了,一把拍开墨寒的手,道:“不妥你又不背我,还不让别人背我,真是的!”
墨寒见青玉一脸怒色,微微蹙眉,眼看着青玉要伸手拍前面一个男人的肩,咬咬牙,“背!”
“什么?”青玉被墨寒这一个字愣得手停在半空,动作也顿住了。
墨寒无奈,“来,我背你。”
青玉闻言咧嘴一笑,“早答应不就完了。”
青玉微微一笑,绕过拥挤的人,走到墨寒身后的空隙,墨寒微微蹲下身子,半蹲着,青玉见状,不禁腹诽,还是挺懂的嘛,不木头。
青玉勾唇一笑,双手轻轻攀上墨寒的肩头,轻轻一跃而起,墨寒虽脸红,男女授受不亲,可还是担忧青玉会摔落,赶忙伸手揽住青玉的双腿。
脸色却变得更红。
而背上的青玉却没去再看墨寒的脸色,一心一意地专注于台上的苏念。
台上的苏念正专注于画画,夜芳宁也是十分专心,都不敢有丝毫的分心和怠慢。
夜芳宁看着自己笔下的画,已渐渐成形,时间还有半柱香,她得加紧。而苏念,几乎是手脚并用。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她四幅画都已画好了雏形,可是要真正的数量与质量并存,她还得加快速度,而且是在不破坏手法的情况下。
想着,苏念不禁加快旋转速度,雪白的纱裙摆动着,随着苏念轻盈的身姿旋转而飘扬,犹如坠落凡间的九天玄女,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手上的雪纱更是甩动得飞速,一笔一画都愈加用力。
“啪!”
这一声响起,让苏念差点挺住了动作。
完了,有一支毛笔断了。
苏念依旧在旋转,可是却是单手挥着雪纱,也就是说,她现在是在用一支笔作画。可是,如果是这样,苏念绝对画不完四幅画,更别说什么高质量的画了。
脑中思绪飞快地旋转着,甚至比脚下的动作转的更快。
忽的,脑中灵光一闪,苏念一只手玉指微动,内力顺着手指传至雪纱末梢,雪纱末梢便微微打了个小结。苏念见状不禁微微勾唇一笑,虽然可能用雪纱打结画的会粗糙一些,可她毕竟在现代待过,油画的层次法可是对现在最好的应对方法。
苏念重新挥舞起双手,脚下的动作愈加快速,旋转快速得让人几乎只看的到那是一抹白影。
而手上的动作却变了,不是一昧地只顾着甩动,四幅画同画。而是开始一手甩上,一手甩下,一次只专注于画一幅画了。
评委席上皆是赞叹的目光,而离琴却是微微皱眉,不禁索眉沉思,苏念,当真是让他刮目相看的奇女子。
这一方法,已经让他刮目相看,方才那一个小小的插曲他也是看得真切,苏念这随机应变的灵活性,也着实让人佩服。
西夏公主见状,不禁也淡淡一笑。别人可能看得不太真切,可她内力深厚,视力自然也要比一般人强上不少。
本来她以为苏念会被这毛笔折断这一突变吓得不知所措,怎料她竟然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如若不是内力深厚之人,连这一小小的停顿都看不出来。
而她还以为,苏念会因此而乱了手脚,怎料苏念竟是一边单手画四幅画,一边思虑解决方法,当真是让她刮目相看,惊奇不已。
而苏念又能在转瞬间便想出了应对措施,更是令人钦佩!
不过,还有半柱香的时间,苏念能完成吗?她倒是有些期待呢。
微微侧目而视,东曜那个丞相的上位嫡女苏婉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央的苏念,一举一动皆不放过。
西夏公主微微一笑,苏婉会些武功,可是并不精深,内力也不是高手级别,否则不会看不出苏念刚刚出了差错。
西夏公主带着笑,走向一旁的雷柏,淡淡道,“我有些不适,去幕后喝喝茶,可否?”
雷柏点点头,“那是自然,公主请。”
西夏公主笑了笑,缓步走向幕后。
选手都已上场,幕后只余裴子墨一人端坐,手中正执有一杯清茶,西夏公主不禁莞尔一笑,“子墨。”
☆、36.曾通百事,谁胜谁负
独处于幕后寂静如常的裴子墨听到这清婉女声竟是不愠不恼,依旧是微微晃着手中茶杯,淡淡道:“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子墨。”
西夏公主只是笑了笑,不以为意道:“难不成叫你裴世子?还是世子爷?”
裴子墨抿唇不语,西夏公主莞尔一笑,踏着莲步走过去,坐在距离裴子墨三步之远的地方。
裴子墨淡淡看着西夏公主这行为,勾唇一笑,“你倒是够自觉。”
“我当然自觉了,我又不是你生命里的特别。”西夏公主笑了笑,那好看的眼睛都弯成了明月一般,道,“子墨。”
“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子墨。”裴子墨浅浅品了一口茶,重复提醒西夏公主。
西夏公主倒是撇了撇嘴,“诶,那我之前一直劝你不要死吊在苏念一棵树上,芳宁多好,怎么样怎么样的,劝得我那叫一个苦口婆心,你还不是没给过芳宁正眼?”
“这和称呼是两码事。”裴子墨淡淡道。
西夏公主却好似看透裴子墨一般,打趣道:“得了吧,什么两码事,在我眼里,性质一样。”
“……”
见裴子墨不说话了,西夏公主不由得转眸看着台上还在画的苏念,那旋转不停的身姿,看得她都心疼。“你说你怎么想的,几年不出门,一出门就轰动天下吗。居然提议改才子赛的规则,如若南宫浩然和南宫族长不在场,又有几人任由得你胡来。”
“我自己。”裴子墨淡淡道,脸上面无表情。
西夏公主无奈,也确实,即使没有南宫家那两个人在,裴子墨也不会落于难得提议一次,还被拒绝的尴尬境界。不过,他这是明显给苏念增加压力。
西夏公主思虑及此,不由得摇摇头,试探道:“子墨,你这个样子,提议这个规则,这不是明摆着让那些看苏念不顺眼的上去挑她比试吗。我都在怀疑,你这是真爱还是陷害。我还真没看出来。”
“……”裴子墨淡淡看着台上卖力的苏念,微微蹙眉道,“我也是心疼她的。这是这是她第一次参加才子赛。”
“所以呢?你要累死她?还是想让她输?”西夏公主不禁打量着裴子墨,这个裴子墨,素来冷静睿智,怎么今日就这般突兀。“若是她被太多人挑来比试,输了怎么办。”
“她不会江郎才尽。”裴子墨很肯定地道,“而且,她需要站稳脚跟。”
“什么?”西夏公主微微一愣,问道。
裴子墨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看着台上不断旋转的苏念,心里也是心疼的。“她已离开京都七年,淡出众人视线,如今回归,正是最好的年纪,若是不利用此时在众人眼里留下深刻的印象,岂不是白费大费周章来参加此届才子赛了。”
西夏公主闻言愣了愣,“所以呢,你要改制度,让看她不对眼的人都有机会挑战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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