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墨淡淡看着眼前的南宫飞雪,将本来想说的话暂时先压下,淡淡道:“你不适合白衣。”
太显你庸俗不堪。
南宫飞雪愣了愣,裴子墨不是来找自己说带走苏念害她落水的事的吗?怎么突然说起她穿着的白衣。“子墨哥哥……”
“显得你庸俗。”裴子墨语言犀利,丝毫不打算给南宫飞雪面子。
南宫飞雪咬咬牙,还是笑嘻嘻地道,“那么多人喜欢穿白色衣衫,飞雪也喜欢,怎么就显得庸俗了。”
“只有她最适合这颜色。”裴子墨淡淡道。
南宫飞雪明显又是一愣,这个她,裴子墨不用阐明,她都知道是谁,不由得双拳紧握,“她……她就不庸俗了吗。”
“嗯。”裴子墨淡淡吐出一个字。
这气氛着实是让人憋屈,南宫飞雪向来大大咧咧,飞扬跋扈,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既然裴子墨此次来势汹汹,那干脆把话说白了好了。
要来的挡不住,她就不信,裴子墨是东曜怀王世子,她是南楚第一世家的大小姐,即便他再怎么样,也不能跨国杀人!“子墨哥哥,有话你直说,不必贬低我。”
“我何必贬低你,你的气质确实撑不起白色。”裴子墨眸色清冷,“你太过心思沉重,该是黑色才对。”
裴子墨出口就不打算放过南宫飞雪,既然要把话说开,那就等着体无完肤。
“子墨哥哥!好歹我南宫飞雪一直敬你为心目中的神袛,尊称你为哥哥,你对我如此这等言论,到底是作何意!”南宫飞雪怒气横生,她南宫飞雪从来就不是受欺负的主!
裴子墨眼中寒光乍现,“哦?”
南宫飞雪看到裴子墨眼里骤然变冷,感觉一股寒意不由自主、不受控制地从脚底盘旋直上,直达心脏,冷得透心。
“你既然敢对苏念下手,就该做好准备神袛便修罗的心理准备。”裴子墨语气很冷,犹如冬日里河面上冻结多日的冰层。
“苏念苏念苏念,她到底有什么好!”南宫飞雪也控制不了情绪了,想到今日离琴出手相救,将苏念从水里带走,想到离琴对她那些大放厥词,势必捍卫苏念的模样,南宫飞雪就一阵窝火。
裴子墨微微蹙眉,看着南宫飞雪冷冷道,“你带走她,可曾想过后果。”
“后果。什么后果?我就想把她带出去,带到鱼塘旁,想让不会水的她在水里无助地待上几个时辰,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南宫飞雪冷冷一笑,冷哼几声,好似真的豁出去了一般,“后果?这是我南宫家的地盘,我考虑什么后果!”
还未等裴子墨开口,南宫飞雪就眉梢一挑,“子墨哥哥,你想将我如何,别忘了,你们现在是借居我南宫家!你身为东曜怀王世子,如今身处南楚,难不成你还要冒着两国邦交杀了我?”
裴子墨默了默,微微抬眸,眼中冷意更甚,“你觉得我不敢?”
南宫飞雪闻言身子一震,不自觉后退两步,“什么……什么意思?”
“是你南宫家又如何,”裴子墨倒也是难得对除苏念以外的人露出一笑,虽然是勾唇冷冷一笑,“若是将南宫家夷为平地,那还是不是你南宫家?因为你一个人,覆灭了整个南宫世家,南宫世家到今日不容易,因你而覆灭,你将会成为南宫世家的罪人,背上万古骂名,到时候,即便你已入土,都不得洗偿你的罪过!”
南宫飞雪身子颤颤,差点跌倒,连忙扶住一旁的木椅,看着裴子墨冷冰冰的脸,觉得犹如鬼魅一般恐怖。“你敢,你敢冒着两国邦交来杀南楚第一世家的嫡出大小姐,你也将会成为东曜与南楚的罪人,难不成你还能流芳百世!”
裴子墨闻言,神色淡淡,眸中冷色未改,“你以为你对南楚有多重要。在南楚有地位的是南宫世家,不是你南宫飞雪。若是苏念想,杀了你又何妨,灭了南宫世家又何妨,与南楚反目成仇又何妨。”
“你疯了!”南宫飞雪看着盛怒的裴子墨,她从来没有想过,一向看淡一切,冷冷淡淡的裴子墨生起气来,这么恐怖!
“嗯,我疯了。当我知道苏念不见了的时候,就快疯了,当我知道是你带走她的时候,就已经疯了。”裴子墨袖中双拳紧握,看着南宫飞雪的眼神愈发冰冷,“如果没有离琴,如果没人及时发现,今日她便极有可能命丧你手,我不疯,也狂!”
“子墨哥哥,子墨哥哥,我错了。”南宫飞雪意识到裴子墨的怒气已经不是她承受得起的,连忙跪下来,扯住裴子墨锦色的袍摆,弱弱道。
裴子墨微微抬脚,将南宫飞雪一把踢开,力道不大,却足以将南宫飞雪踢至几米开外,撞上桌腿,疼得她直咧嘴。“南宫飞雪,今日起,我裴子墨与你的梁子已结下,若是南宫世家为你担保一分,我不介意毁了你整个南宫世家为苏念今日所受的伤害买单。”
“你……”南宫飞雪想说话,可是胸口传来的疼痛让她开不了口。
没想到,她仰望多年的裴子墨第一次主动找她,是为了苏念,还如此对待她!那个苏念,她真是恨透了她。
裴子墨淡淡看着南宫飞雪,微微靠近两步,地狱修罗般的声音传入南宫飞雪耳中。
☆、28.阴霾威胁,族长动怒
“南宫飞雪,珍惜你最后能活在这世上的日子,为期不长,且行且珍惜。”
裴子墨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他相信苏念自己有办法让南宫飞雪难受,生不如死,他只需要火上浇油就好了。
南宫飞雪被裴子墨那犹如修罗一般的声音吓得后退几步,一个不稳,连带着那木椅都一同随她摔落在地。
南宫飞雪双眼空洞,目光呆滞地看着正前方,为期不长……哼哼,她南宫飞雪怎么会活不久!待到裴子墨当真领着那所向披靡的墨家军横扫南楚,墨家商铺吞噬南宫世家,再来这大放厥词也不迟!
她还就不信了,能有多厉害,能将她南宫世家如何,能将她南宫飞雪如何!
正当南宫飞雪身子被裴子墨方才那一席话吓得止不住地颤抖,面上却狰狞地咬牙切齿之时,一名护卫从外面跑了进来。
见南宫飞雪这副狼狈模样,不由得背过身去,怯怯道:“大小姐……”
南宫飞雪冷静下来,压制住内心止不住的害怕,定了定神色,理了理情绪,站起身,“何事。”
那名护卫抖了抖身子,似乎有些害怕南宫飞雪。也是,南宫飞雪向来飞扬跋扈,南宫家上上下下又有几个是不怕她的。“大小姐……族长派了桔总管来寻您,说是……有要事……”
“有要事?”南宫飞雪不禁微微蹙眉,能有什么事,爷爷从来不主动找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不怎么和她亲近,就好似她就是个和桔姑娘差不多的人一样的存在。
不,她连桔姑娘这样一个下人都不如,桔姑娘至少还能时时刻刻见到她那个族长爷爷,她却很少得见。
吃饭的时候,爷爷说了,吃饭不能说话,除了吃饭,别的都不许干。除了吃饭那一溜子时间,南宫飞雪还真没什么机会见到南宫族长。
难得啊,南宫族长今日竟派桔姑娘来寻她。
南宫飞雪微微点点头,“桔总管在哪。”
那护卫微微垂首,不敢抬头看着南宫飞雪,低声道,“桔总管在门外侯着,还望大小姐快些出门前去。”
“行了,我知道了。”南宫飞雪不以为然地扬扬嘴角,踏着步子走了出去。
飞雪宫外,桔姑娘仍然面戴一袭白纱遮面,看着南宫飞雪大步跨来,微微勾唇一笑,恭敬道,“大小姐。”
“爷爷找我?”南宫飞雪得意扬起嘴角,“可曾说了是什么事吗。”
桔姑娘看着南宫飞雪自信地扬起嘴角,一副南宫族长找她肯定是好事的得意模样,面纱下的脸面上微微笑着,心里却是阵阵嘲讽。“回大小姐,族长并未言明,只道让大小姐快些赶去,一去便知。”
“好吧,去哪见爷爷。”南宫飞雪撇撇嘴。伸出手扇扇风,好似这已将近夜幕降临天气还热着她一样。
桔姑娘看着南宫飞雪这故作娇贵的模样,不由得心中嘲讽更甚,低下头,掩住笑,垂首道,“回大小姐,去族长的书房。”
“书房?哪个书房?”南宫飞雪眼里划过一抹兴奋。
如果说是去爷爷那个个人专属、任何人都不得入内的书房,那她可是乐意至极的,毕竟南宫家上上下下,除了大伯和这桔姑娘,就没人可以进去。
南宫飞雪不知道的是,裴子墨可以自由出入南宫族长那个传闻中把守严格,任何人不得入内的神秘书房。
桔姑娘一看南宫飞雪这神情,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随即笑着点点头,连眉毛都弯成好看的弧度。“回大小姐,是族长的私人书房。”
“啊?好!好好好!快去快去!”什么裴子墨威胁,离琴要挟,苏念青玉的,这下子完全被南宫飞雪抛掷脑后了。心里脑里都只心心念念想去南宫族长那个任何人不得入内的书房一探究竟。
桔姑娘只是做了个“请”的姿势,南宫飞雪便一溜烟跑得飞快,化为远处一个黑点。
桔姑娘抬起头,站直身子,抬眸看着南宫飞雪跑得飞快地往南宫族长的书房跑,微微勾唇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跑吧,跑快点,殊不知,你面对的是你想像中的爷爷的慈爱和初入书房的喜悦,还是别的。
却说这边南宫飞雪跑得飞快,心里压抑不住的兴奋与好奇迫使她越跑越快,迫不及待想看到那个神秘的书房,为何从不让人进去,藏有什么秘密。
可当南宫飞雪抵达那个她曾在门口徘徊了无数次,却还是不得而入的书房门前,两名黑衣彪形大汉却倏然出现在眼前,将她挡至门外。
“喂,你们俩,干什么!”南宫飞雪气急败坏地看着眼前这两名黑衣彪形大汉,好讨厌,在她就快推开书房的门,看到那个神秘的书房时,突然出来挡住她,坏她好事。
两名黑衣人似乎没有听到一般不为所动,南宫飞雪不由得叉着腰,再次放大音量喊道:“喂,说你们俩呢!挡着我干什么!”
其中一名黑衣彪形大汉微微蹙眉,粗矿的声音炸响在南宫飞雪耳边:“不得老族长和桔总管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
南宫飞雪立即黑下脸,敢情她堂堂南宫世家大小姐还比不上桔姑娘一个小总管,一个下人?真是笑话!“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南宫家的大小姐!南宫家唯一的嫡出大小姐!”
大伯不在,她父亲就是南宫世家唯一的儿子,她就是唯一的大小姐,就是唯一的嫡出大小姐!
然而两名黑衣彪形大汉还是不为所动,好似南宫飞雪的话是空气一般。
正当南宫飞雪急得直跺脚,她高高在上的南宫大小姐,难不成你们这两个人还敢出手伤她不成?就当南宫飞雪准备硬闯书房之时,余光瞥到桔姑娘正从园门那盈盈走来,南宫飞雪紧握双拳,沉住气,停下动作,也熄了要硬闯的念头。
桔姑娘走过来,两名黑衣彪形大汉重声道,“桔总管!”
桔姑娘微微点头,以示打招呼,随即看向南宫飞雪,“大小姐跑得真快。”
“还不快让他们让开!”看着南宫飞雪一脸高傲的样子,桔姑娘淡淡一笑,朝两名黑衣彪形大汉点点头。两名黑衣彪形大汉随即会意地纷纷往一旁退开一步,让出道让南宫飞雪进去。
南宫飞雪神色高傲自大地看着两名黑衣彪形大汉,冷哼一口气,抬脚走进去还不忘回头瞪了这个比她威风的桔姑娘一眼。
桔姑娘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若是南宫飞雪有脑子,就会听出她刚刚说南宫飞雪跑得快时隐匿的嘲讽,就会看出她眸底深藏的嘲讽。如果南宫飞雪够聪明的话,就会想明白,裴子墨找完她,南宫族长再找她,必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而这边,南宫飞雪已踏入她向往已久,早就想进来看看的书房,眼里却是一片失望。这书房,和普通的书房有什么区别?不镶金也不嵌银的,甚至比南宫家任何一个书房都要简单古朴,真不知道爷爷那么宝贵它干什么。
还任何人不得入内,若是她要知道这书房是这般模样,让她进来,她都不会进来。
正在南宫飞雪环望这并没有什么独特之处的书房时,忽而,一道苍老有力的声音响起,“飞雪。”
南宫飞雪闻声抬头,循声望去,只见她那不常见的族长爷爷正由书房最里面的小房间走出来,一脸严肃。
南宫飞雪微微心惊,爷爷为什么这副表情?敛了敛神色,南宫飞雪微微低头,以示尊敬,“爷爷。”
“来了啊。”明明该是慈爱的话,不知为何,从南宫族长嘴里说出就变得严肃而瘆人。
南宫飞雪掩下阵阵心惊,强颜欢笑,故作她认为可爱卖乖殊不知实则虚假不已的巧笑。“爷爷!叫我来什么事啊?”
南宫族长微微蹙眉,走向书桌,忽而从画卷筒里取出一幅画,放在桌上,并未摊开。
南宫飞雪十分不解南宫族长这一举动,不禁问道,“爷爷,这是什么啊。”
“我问你,今日你去了哪里。”南宫族长并没有抬头,只是低头看着那卷并未展开的画卷,低声道。
南宫飞雪微微一愣,难道爷爷也是为了苏念的事情找她?不可能,爷爷是她的爷爷,怎么可能因为苏念的事情这般严肃地找她。“爷爷,你问这个干什么呀。”
南宫族长还是未抬头,冷冷道,“说,你今日去了哪里。”
语气虽平和,但那语气冰冷,再加上那即使不抬头,南宫飞雪也能想象的到那严肃冷峻的脸色,让南宫飞雪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爷爷……我今日……”
“说。”
“爷爷……”南宫飞雪愣了愣。
“说。”
而南宫族长,只是冷冷地重复这个字。
南宫飞雪咬咬牙,皱着眉头,却还是扯出一抹笑,“爷爷,你也知道,飞雪的性子,除了去玩还能去哪啊。不过今日飞雪很乖,还睡了会午睡,是不是很乖啊!”
可惜,南宫飞雪的卖巧并未能得到南宫族长的买账,南宫族长微微抬头,锐利双眸直直盯着南宫飞雪,“怎么,不肯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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